刘协彻底懵了。
他呆呆地看着颠外哭得稀里哗啦的两位朝廷重臣,大脑陷入了宕机状态。
什么玩意儿?
雷霆熔炼之术?
为工部点亮通天之路?
耗费心神,亲演天道?
他娘的这俩人到底又脑补了些什么?!
朕就是想给手机充个电!
刚刚就是接触不良,冒了个小火花!
这跟什么天道,什么通天之路,有什么关系?!
然而,看着杜克明那张老脸又是鼻涕又是泪的激动模样,刘协明智地闭上了嘴。
他知道,解释是没用的。
在这个脑补成风的朝堂上,他任何的辩解,都会被解读成更深层次的“天机不可泄露”。
“陛下……圣明!”
“臣等……愚钝啊!”
裴文若和杜克明还在那里以头抢地,邦邦作响,言语中的崇敬与狂热,让刘协听得脚趾蜷缩,尴尬得想当场去世。
“都……都起来吧。”
刘协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沙哑。
他现在没心情管这俩神经病又悟了什么。
他满脑子都是刚才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间!
充电图标!
亮了!真的亮了!
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它证明了一件事——这个方法,可行!
他的快乐,有救了!
一股巨大喜悦,再次将他淹没。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冰冷的“板砖”,如同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态。
而这一幕,落在刚刚起身的裴文若和杜克明眼中,又是一番全新的解读。
看!
陛下笑了!
他看着那熄灭的仙器,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说明什么?
说明陛下对于我等的“顿悟”,十分满意!
他耗费心神布下这惊天大阵,引来雷霆之力,为的,就是点化我等!
如今我等终于领悟了“雷霆熔炼”的天机,陛下的目的达到了,他自然龙颜大悦!
“陛下……”
杜克明激动得浑身发抖,上前一步,声音都变了调。
“臣……斗胆,恳请陛下恩准,将此……‘引雷大阵’,移交工部!臣愿立下军令状,三月之内,必将‘雷霆之法’复现!为我大晏,铸就真正的海上钢铁长城!”
引雷大阵?
刘协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低头看了看那一百个装满了酸柠檬和盐水的破瓦缸。
就这?
还移交工部?
你们拿去干嘛?腌咸菜吗?
“不行!”
刘协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朕的充电宝!
朕的游戏机!
朕唯一的精神寄托!
给你们了,朕怎么办?
然而,这一声果断的拒绝,在裴文若听来,却另有深意。
裴文若立刻给激动上头的杜克明使了个眼色,将他拉到身后,自己则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息怒,杜尚书也是求知心切,绝无冒犯之意。”
他顿了顿,用一种“臣都懂”的语气,压低声音道:“陛下不允,想必是因此阵……干系重大,乃汲取天地之力的不传之秘,不可轻易示人。是我等孟浪了。”
刘协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对!
就是这个意思!
你可真是朕的知音啊,裴爱卿!
刘协顺坡下驴,沉着脸,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
“嗯。”
一个字,尽显高人风范。
杜克明见状,顿时恍然大悟,脸上露出羞愧之色。
是啊,如此逆天的阵法,岂是凡人可以随意窥探的?
陛下肯演示给自己看,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自己竟然还妄想将其据为己有,实在是愚不可及!
“臣……知罪!”杜克明再次跪了下去。
刘协烦躁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没别的事就退下吧,别打扰朕……修行。”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俩人打发走,然后好好研究一下,怎么才能让这个“充电宝”稳定供电。
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充电图标,让他看到了希望,也让他陷入了新的焦虑。
不稳定!
这玩意儿的电压和电流,极度不稳定!
这样下去,别说充满电了,怕不是要把手机主板给烧了!
那可就真成板砖了!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后果,刘协的心就揪了起来。
必须想个办法,搞个稳压装置!
或者……干脆搞个更牛逼的电源!
裴文若和杜克明哪里知道皇帝心中这些想法,他们只当陛下是要继续参悟天机,不敢再多做打扰,恭恭敬敬地行礼告退。
走到养心殿外,杜克明依旧沉浸在刚才那道电火花的震撼中,他拉住裴文若,神情狂热而又困惑。
“丞相大人,陛下既不肯传授‘引雷大阵’,我等又该如何实现那‘雷霆熔炼之法’?”
裴文若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指了指偏殿的方向。
“杜尚书,你还是没看透啊。”
“陛下是什么人?是算无遗策,走一步看百步的圣人!”
“他既然为我们演示了‘引雷’,就绝不会让我们无路可走。”
裴文若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陛下不传大阵,是因为大阵乃‘道’,是根本,不可轻传。但他已经向我们展示了‘术’,那就是——”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金、铁、酸、盐、水!”
“陛下已经将引雷的‘材料’,明明白白地摆在了我们面前!”
“他真正的意思,是让我们工部,依靠自己的力量,去钻研,去复现!去走出一条属于我们凡人的‘引雷之路’!”
“这,才是陛下对我们的真正考验与期许啊!”
轰!
杜克明如遭雷击,醍醐灌顶!
原来如此!
原来陛下的用心,竟深远至此!
他不是不给,而是要逼着我们自己成长!
“丞相大人!”杜克明激动地抓住裴文若的手臂,双眼放光,“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我这就回工部,召集所有匠人!我们就算不吃不喝,也要用这五样东西,给陛下把‘雷霆’造出来!”
看着杜克明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裴文若欣慰地捋了捋胡须。
陛下,您放心。
您的苦心,臣等……绝不会辜负!
而此刻,偏殿之内。
刘协正蹲在地上,对着一堆铜丝和瓦缸发愁。
“妈的,不稳定啊……到底要怎么办……”
接下来的日子,刘协过得无比煎熬。
那一百缸柠檬电池,他试了无数次。
加盐、加醋,甚至丧心病狂地让人搞来了更酸的浆果。
但结果都一样。
电流时断时续,极不稳定,偶尔能让手机屏幕亮一下,但距离稳定充电,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甚至不敢再轻易尝试,生怕一个电流不稳,把他唯一的希望给彻底报销了。
于是,那台黑色的“板砖”,再次被他用明黄色的丝绸层层包裹,锁进了床头的暗格。
看不见,心不烦。
个屁!
刘协每天晚上做梦都是手机屏幕上那个血红色的低电量警告。
他整个人都变得阴郁、暴躁,看谁都不顺眼。
而他这副“为国忧思,心神不宁”的模样,落在满朝文武眼中,又成了新一轮崇拜的源泉。
“看见没,陛下又清瘦了。”
“听闻工部的‘引雷台’项目,屡屡受挫,毫无进展,陛下这是在为此事忧心啊!”
“唉,我等无能,累及陛下如此,真是罪该万死!”
尤其是工部尚书杜克明,每次上朝看到龙椅上那个沉默寡言、眼神忧郁的皇帝,都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他回去之后,就更加疯狂地投入到了“引雷”大业中。
工部衙门旁,专门开辟出了一块禁地,名为“惊雷苑”。
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瓦缸、铜片、铁片。
无数工匠日夜不休,尝试着各种匪夷所思的组合。
今天拿醋泡铜铁,明天用酒浸金银。
整个“惊雷苑”里,弥漫着一股五味杂陈的诡异酸臭。
然而,别说引出雷霆了,连个电火花都没见到。
杜克明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他知道,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陛下演示时,明明那么简单!
难道……是缺少了某种关键的“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