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一股浓郁的药味,混合着檀香,萦绕在鼻尖。
“陛下!您醒了!”
小德子惊喜的叫声在耳边响起。
刘协缓缓地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像是被掏空了。
疼。
不,是连疼的感觉都没有了。
只剩下一片麻木的死灰。
70\/100。
这个数字,像一道永不磨灭的烙印,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回不去了。
他被困在这里了。
永远。
看着刘协那副生无可恋,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的模样,小德子心中一痛,眼眶都红了。
陛下,还是在为国事忧心啊!
他小心翼翼地端上一碗参汤:“陛下,您昏迷了三天,裴相爷他们都急坏了。您……好歹用点膳吧。”
裴文若?
刘协的眼珠子,总算动了一下。
他已经可以预见到,那个脑补能力mAx的丞相,肯定又把他的“吐血昏厥”,解读成了什么“为国操劳,鞠躬尽瘁”的戏码。
他累了。
真的累了。
很快,以裴文若为首的几位内阁重臣得知陛下终于苏醒,匆匆赶来。
他们看到醒来的刘协,脸上先是一喜,但紧接着,当他们看到陛下那灰败的脸色和空洞的眼神时,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陛下……心力损耗竟至于斯!
“臣等,参见陛下!恭贺陛下,贺喜陛下!风吼峡大捷,窝子人之患,一朝尽除!”
裴文若带头行礼,声音洪亮,试图用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来冲散陛下的“忧虑”。
刘协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
“知道了。”
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裴文若等人心头又是一凛。
看!
这就是陛下的境界!
面对这等不世之功,竟能淡然处之,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陛下,”裴文若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拟好的奏折,双手呈上,“此战虽胜,然‘养蛊’之策,方行一半。海大富等民间义士,虽是‘蛊王’,却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臣与诸位大人商议,恳请陛下圣裁,将海大富、过江龙等部正式收编,以缴获的窝子人战船为基础,建立一支全新的‘靖海水师’!”
“封海大富为第一任水师提督,授正三品将军衔!让这些为国征战的雄狮,正式成为我大晏的利刃!”
裴文若的声音铿锵有力,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
这才是陛下的最终目的啊!
把这些桀骜不驯的蛟,变成朝廷的鹰犬!
刘协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
收编?
建立新水师?
把一群海盗、走私贩、亡命徒变成正规军?
多好啊。
多妙啊。
一群最擅长在海上搞破坏的法外狂徒,马上就要穿上官服,领着朝廷的俸禄,去帮他“保家卫国”了。
他看着裴文若,看着他身后那些满脸写着“陛下您快同意吧这都是您计划好的”的大臣们。
他能说什么?
他能做什么?
既然回不去了……
既然上天注定要让我在这条路上走到黑……
刘协的眼中,那片死寂的灰色,忽然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扭曲的亮光。
那是一种破罐子破摔,彻底放飞自我的疯狂。
不就是当皇帝吗?
不就是搞事业吗?
行!
朕跟你们玩!
你们不是总觉得朕在下一盘大棋吗?
那朕,就给你们下一盘真正的大棋!
他拿过朱笔,颤抖着,在那份奏折上,写下了两个字。
“准奏。”
写完,他看着裴文若等人那激动得快要昏过去的样子,忽然又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狱里传来。
“窝子人不过是窝子国派出的“前锋部队”,其国中,另有正规军与朝廷。”
刘协说着,忽然笑了。
那笑容,看得裴文若等人心里直发毛。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玩……那朕,就陪他们玩到底。”
“传朕旨意。”
“着新建之靖海水师,即刻操练。待朕……身体好些了,就去东海,看看日出。”
去东海,看看日出。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裴文若等人的血液,瞬间沸腾!
陛下这是……这是要去灭国啊!!
而就在此时,刘协的脑海里,那个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尖锐地响了起来!
【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败国意志出现严重动摇!任务即将失败!】
【系统……系统无法承担失败后果!】
【紧急预案启动!“亡国返乡系统1.0”即将强制下线!】
【系统自救模式开启!】
“叮——”
【亡国返乡系统2.0——国运商城系统,已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