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6日晚上8:00,南京城防司令部第1指挥部。
会议室里,正在进行南京保卫战守城作战第1阶段总结,暨第2阶段作战方案调整会议。
与会的有城防副司令萧铁农、副司令兼参谋长邱青全、副参谋长朱炽、参谋处兼后勤处主任廖冠三、医疗处主任蒋公毂以及各指挥部主官。
会议首先讨论的是是歼敌统计、自身伤亡统计和兵力摸底。
自12月12日以来,城内守军共歼敌2.55万,自身伤亡1.1万。
其中,南城第3指挥部(88师补充旅1团)歼敌3千,伤亡1千2,剩余兵力1千3;
东城第4指挥部(87师518团)歼敌2千5,伤亡1千,剩余兵力1千5;
东城第5、6指挥部(教导总队第3旅第4、5团)歼敌6千,伤亡3千5,剩余兵力3千5;
鼓楼第7指挥部(36师216团)歼敌1千5,伤亡1千,剩余兵力1千5;
城西第8指挥部(51师305团)歼敌5千,伤亡1千5,剩余兵力1千。
城北第9指挥部(宪兵第2、10团),歼敌2千5,伤亡2千,剩余兵力2千5。
南京城防司令部第1指挥部,直属部队2550人,含工兵营、防空营、通讯连、辎重连等。
共击落敌机5架击伤8架,自身伤亡500人(倭寇重点轰炸目标),剩余兵力2050人。
南京城防司令部第2指挥部,下辖特遣团、伤兵医院,共毙敌1.1万,伤亡300(空袭),可战兵力1150人。
另外,12月12日傍晚迫击炮反击战,歼敌约1万。
13日镇江、句容等敌后作战歼敌约1.2万,城内、外歼总歼敌4.75万。
目前城内可战兵力1.43万,伤兵1.1万(其中3千为原唐法智的南京卫戍司令部遗留),共阵亡官兵4千5。
伤愈可参战士兵8千,另有3千正在治疗和恢复中。
原则上,伤愈的士兵优先补充其原部队,其余则视情况而定。
因此,城内守军各部分别获得一定的伤愈老兵,总兵力恢复到2.23万。
特遣团补充了800原部队已经出城的伤愈士兵,总兵力达到2150人左右。
另外,许正邦和钟林传回的电报说,这几天他们的茅山游击大队已经发展到2500人枪,问要不要带到南京。
张延给他们回电:“全部送回支队交由赵主任甄选,2、4队速至南京下关,于明日晚上8点接应1队入城!”
为什么1队也要来?当然是韦刚他们已经找到林桂芝和郝友乾了。
原来14日那天她带队去青弋江码头抓汉奸特务,根据一头汉奸的招供,它们的老巢就在江对面的沈巷镇。
机会稍纵即逝,她决定让一名警卫回支队总部调兵,自己则带着郝友乾和另外4名警卫乘船去了江北。
不料那名警卫刚回到支队总部,还没来得及向周胜元说明情况,就在鬼子的空袭中身亡了。
林桂芝乘坐的小商船刚过江心,就被一架鬼子的轰炸机发现了。
一个俯冲扫射加炸弹,除了她和郝友乾提前跳船逃生外,船上另外4名警卫和那头汉奸全被炸死在江心。
林桂芝和郝友乾并不好过,虽然他们提前跳了船,但还是被炸弹产生的冲击波给炸晕了。
林桂芝被江水带到了江北的张家湾,午后才被当地的村民救起,但严重的内伤和脑震荡,让她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来。
郝友乾则一直漂到了的采石矶,天黑时自己醒来爬上岸,却不知身在何处,找到当地村民一打听,才知道竟然到了马鞍山。
他连夜赶回芜湖,得知苏南支队已经开拔出城,向溧水的114师团发起攻击。
作为林桂芝的警卫班长,却把林桂芝给弄丢了,那可是重大失职。
郝友乾心中慌得一批,决心一定要亲自把林处长找回来,不然他可没脸回苏南支队,更无法面对张延。
于是他没去找苏南支队,而是弄了一艘小渔船,沿长江两岸寻找打听,然后就遇到了循迹而来的血牙1队。
两方汇合,没多久在天门山对面的张家湾找到了刚刚醒来的林桂芝。
16日下午,血牙1队和郝友乾一起突袭了沈巷镇的鬼子特务站,只是狡猾的鬼子早就跑了,他们只是扑了空。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现在韦刚他们正护送林桂芝沿长江北岸前来南京,预计明日晚上8点到达浦口,届时血牙2、4队也将抵达下关。
“各位,今天已是西历12月16日,按照之前与唐总司令的约定,我们只要坚守12月15日即可突围。”
“不瞒各位,其实我个人对坚守南京的兴趣不大,能守则守,不能守则走,活人哪能被尿憋死,对吧!”
“哈哈哈!”
会议室里传来一阵哄笑。
指挥官们对他这种话糙理不糙的表达方式很是受用,大家都是带兵打仗的,搞那么文绉绉的干屌?
张延继续道:“俗话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所以我个人的心理预期是,就在这南京城里再歼敌8-10万,争取成建制消灭倭寇1-2个师团。
彻底打残鬼子的华中方面军,使其半年内无法组织起规模进攻,各位前辈,你们怎么看?”
他这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嗡嗡作响,有的眉头紧蹙,似乎是在衡量这个目标的可行性。
有的交头接耳,对这个目标表示怀疑;有的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过了几分钟,张延清了清喉咙,问:“各位,谁有什么看法或者建议,尽可以说出来,让大家讨论嘛!”
但整个会议室里却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毕竟,在大家看来,张延所提出的目标实在太过异想天开。
于是会议便这么冷场了。
这是萧铁农站起来说:“各位!我认为张司令提出的目标虽然大胆,但也并非没有实现的可能。
大家想想,在张司令来南京之前,我们十几万守军打得有多辛苦,弟兄们牺牲那么大,歼敌又有几何?
而自从张司令主持城防司令部之后,我们2万5千多人,却消灭了近5倭寇,自身伤亡却极低!
我本人及第9指挥部愿听从张司令的调遣和安排!”
萧铁农话音刚落,朱炽和张钟灵同时站了起来,道:“第3(第8)指挥部愿听从张司令的调遣和安排!”
接着,第4指挥部,87师259旅的易安桦也表示响应张延的作战目标。
现在就剩参谋长邱青全及教导总队的几位指挥官,以及36师的杨广玉没有表态。
杨广玉说:“军人以服从为天职,若上面让我守,我就继续死守,上面让我突围,我便突围!”
他这话一出,有些人脸上便现出异样的神色。
邱青全冷哼一声,问:“杨旅长,你说的上面,是指哪个上面?我们城防司令部不是上面?张司令的命令不是命令?”
“......”杨广玉哑口无言。
后勤处主任廖冠三道:“是啊!杨旅长!现在大家都在南京城防司令部下作战,张司令、萧副司令、邱副司令才是我们的直接上级!”
杨广玉急道:“我可没说...”
“好了,诸位!”张延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他们的争执,道:
“诸位!论资历,你们都是出身名校战绩彪炳的军中前辈,于民族危难中挺身而出的铁血军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严肃道:“但我辈身为军人,承有保家卫国之责,不能御敌于国门之外便已是最大的耻辱!
如今,城内还有近30万手无寸铁的同胞,城外是穷凶极恶的倭寇,国际安全区随时可能失效。
所以我决定,愿意离开的今晚就可以走,我绝不阻拦!但留下的,必须跟我无条件服从司令部的指令。
若是再让我发现有谁偷偷摸摸搞什么阳奉阴违派系之争,到时候休怪我军法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