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日,雪过天晴。
张延一觉醒来,林桂芝和张雪娟还在熟睡中,昨晚可把她们俩累坏了。
由于张雪娟没有经过强化,不到两小时就败下阵来,林桂芝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却只能摇旗呐喊,吹冲锋号...
悄悄穿好衣服,张延神清气爽地来到屋外,只见院子里已经铺了厚厚一层白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直没脚踝。
还好夏平安和甄有福他们也已经起床,正拿着铁锹扫帚过来扫雪,见到张延连忙喊:“旅座\/长官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
张延随手给他们每人发一个5块钱的开年利是,然后也找了一把铲子,加入了扫雪的队伍。
几人都是年轻的小伙,除了张铁军还都进行过二次强化,身体素质杠杠滴,所以这雪就扫得飞快。
不到20分钟,偌大个宅子里,前庭后院大小过道上的雪就清理了出来。
清完自家院子,接下来自然要去扫大街,否则的话不知会有多少人摔倒。
华夏人讲“个人自扫门前雪”,暗合着深刻的生存哲学,即“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在这六安,张延也算是站到了权力的顶峰,当地政府大小官员哪个敢不看他脸色行事?
所以,张延一声令下,驻六安的各直属部队纷纷出动,扛着扫帚工兵铲,挑着着箩筐粪箕清理大街小巷的积雪。
当兵的既然为老百姓干活,这在民国老百姓看来,可是新鲜事。
于是就有“好事者”将其写成通讯稿,配上照片寄到各大报纸,有图有真相,既能博个眼球还能赚点稿费。
谁知就因这一篇报道,后来竟引来大量中外记者云集六安和大别山区,然后深挖出新编第19旅的各种事迹。
比如为老百姓修桥铺路,比如剿灭土匪,比如安置南京移民,比如建立工业区,比如给老百姓拜年,给困难户送年货等等。
后来更有人扒出,那个最先在出现在报纸照片里的少年军官,竟然就是新编第19旅的旅长...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暂且不提。
初一日,就在军民集体扫雪,部队与政府官员向移民和老百姓拜年这些活动中过去。
当晚,张延为张雪娟兄妹进行初级强化,然后住在了江希妍屋里。
江希妍虽然有些小性子,但她毕竟是喝过洋墨水的,眼光见识比之普通知识女性高出不止一截。
所以张延让她负责旅部政训处和宣传科,而那篇“官兵上街扫雪”的通讯,便是出自她手,只是这时还没寄出去。
晚上,她拿出自己写的稿子让张延“指导”,张延看完大加赞赏,鼓励她:
“关于部队的一些正面事迹,就应该多宣传,多推广,让民众了解部队,支持部队,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接着,他把后世那些五花八门的宣传手段,新闻理论、写作手法、采访技巧等等,向江希妍一通灌输。
又不住地夸她:“希妍你真是我的贤内助!天上的星星千千亿,而你在我心中永远是独一无二的那一颗!”
这一通迷魂汤灌得江希妍心花怒放,晕晕乎乎,不知不觉就解锁了许多之前打死也不愿意配合的新姿势。
这让外间的黄秋艳整晚都无法入睡,好几次都羞得差点钻进了床底下...
...
时间很快来到1938年2月2日,大年正月初三。
因为前线战事正紧,后方也不能享有完整的春节假日,所以初二刚过,部队就开始有条不紊地忙了起来。
该出操的出操,该训练的训练,该施工的继续施工。
吃过早饭,张延把秀秀和夏中平叫到书房,打算解决兄妹俩的安置问题。
从腊月29日到六安,夏中平就一直跟着甄有福、郝友乾,也没啥事干,就在旅部和家里四周乱转,检查岗哨。
而夏中秀则跟着郑婉茹,偶尔也跟着廖雅晴,或者去洋子那里帮忙带一下钟南生,然后总感觉自己无所事事。
昨天晚上,张延和郑婉茹在房间里探讨“生命起源”的问题时,由于争吵太过激烈,吓得秀秀连忙跑进去劝架。
然后......捂脸而逃......
没办法,夏家兄妹都没读过什么书,不像张铁军兄妹,他们好歹还上过私塾,雪娟甚至还上过芜湖女子中学。
于是他问:“中平,秀秀,这几天在六安还住得习惯吗?”
“呃,”夏中平迟疑道:“习惯倒是挺习惯的,就是感觉太闲了!”
“嗯!”张延点点头,问低头看脚尖的夏中秀:“秀秀你呢?你感觉怎样?”
“啊,我?”
秀秀抬起头来,怯怯道:“我感觉自己好没用!她们每个人都有专门的事情做,但我却什么也不会...”
张延笑道:“没关系,不会可以慢慢学,不过你最想做什么呢?”
秀秀脱口而出道:“我要当医生!”
张延点头道:“我知道了!回头我安排姚医生和洋子医生带你,你要虚心学,从最简单的学起,明白吗?”
“嗯!”秀秀点头道:“谢谢长官!”
张延板起脸,道:“你得叫我哥!”
秀秀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看到的画面,忍不住脸色一红,“是!谢谢哥!”
确定了秀秀的去处,还有夏中平,“中平,这几天甄有福他们也带你逛完军营了吧,说说看,你最想去哪里?”
夏中平沉默了一下,道:“我想去血牙突击队!”
“哦?”张延眼皮一挑,问:“说说看,为什么?”
夏中平答道:“因为我听说,血牙突击队是长官手下最厉害的部队,所以我想去。”
张延微微皱眉,问:“你听谁说的?”
虽然在汉口时,夏中平兄妹与陈家乐他们在一起住过几天。
但血牙的纪律是,未经允许,严禁向任何外单位和个人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这问题有点严重。
夏中平见他神情不对,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了。
张延脸色一冷,道:“你要是不说,过几天我就送你回黄安!”
“啊?”夏中平惊叫一声,“噗通”跪倒在地,“长官,我错了!”
张延更气了,喝道:“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动不动就下跪?”
夏中平只好站起来,道:“对不起长官,我错了!你打我罚我都行!
但求你别送我回去!我出来是为了给三哥报仇的,我不能一个鬼子没杀就这么回去了,求你了,长官!”
“长官——哥!”一边的秀秀想要开口说什么,被张延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出去!”
秀秀只好一脸担忧地离开了书房,但她不敢走远,便蹲在门外的假山旁,看着被大雪覆盖的梅枝发呆。
这时夏平安和郝友乾两人从外面回来,看到夏中秀,不由奇怪地问:“秀姑奶,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秀秀听他问起,却是一脸为难,欲言又止道:“我没事,是五哥,他...”
夏平安更奇怪了,“中平?他又怎么了?”
秀秀讷讷道:“长官要把他送回黄安老家去!”
就在这时,张延一把拉开房门,冷冷道:“你们几个在外面嘀嘀咕咕什么呢,都给我进来!”
于是3人胆战心惊地进了书房。
夏中平正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见到夏平安他们进来,嘴角蠕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张延开门见山道:“你们两个来得正好,自己说吧,血牙突击队的事,是谁告诉夏中平的?”
夏平安闻言一愣,随即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瞥了郝友乾一眼,心道:“八成又是这个嘴巴没把门的货!”
果然,郝友乾已经吓得直冒虚汗,嘴角哆嗦道:“长官,是、是我...”
张延指着郝友乾的鼻子,恨铁不成钢道:“郝友乾啊郝友乾,夏中平刚来,不懂军中的规矩,你也不懂吗?”
“这种话你说过几次?在什么地方说的?除了夏中平,还有谁听到?”
郝友乾汗涔涔道:“报告长官,就一次,年三十那天晚上在家里说的,当时就我、有福、中平,还、还有铁军...”
张延一听,差点鼻子都气歪了,昨天晚上张铁军已经回了新兵营,万一他嘴上也没把门,后果就严重了!
血牙突击队是特级保密单位,只有旅部少数人知道,而且大多只听说过有这么一支部队,但具体情况一概不知。
郝友乾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求饶道:“长官我错了,我认罚,我一定好好改正,下不为例!”
张延鼻子都气歪了,骂道:“你踏马还想有下次?老子现在就毙了你!”
说着,就从腰间拔出手枪,夏平安一看这架势,连忙过去解劝道:
“算了,算了,旅座!消消气!郝哥,你先出去吧!”
谁知郝友乾却梗着脖子道:“不行,长官要毙我,我不能走!我生是长官的人,死是长官的鬼...”
“我去你大爷的!”
张延气得一脚把他踹得飞出门外,骂道:“立即给老子滚去新兵营报到,记住,你踏马现在是个新兵了!”
“是!”郝友乾大吼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去了新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