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3月5日凌晨1点,徐州城东子房山西侧,徐州火车站。
张延3人牵着马下了火车,此时江希妍早已被尿憋得满脸通红,但是这站台内外,铁轨之间到处都是大小便。
他只好让夏平安牵马跟在后面,自己则带着江希妍直接冲进了调度室,这才找到了一间厕所,解决了她的问题。
这真是一次令人不堪回首的乘车经历,江希妍暗暗发誓,她以后再也不坐火车了——至少,不想再乘军列了!
这主要怪张延,是他要切身体验一下这个时代的军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其实,他已经第3次了坐军列了。
5个月前,他正是坐着军列从衡阳到武汉,转汉口到郑州再到徐州。
然后又从徐州坐火车到南京浦口,再到转车南翔——但那是前身的记忆。
仿佛好遥远以前的事情,当初和一起乘车的弟兄们,几乎已经全部消失在那个叫作“张家楼”的废墟中了。
半个小时后,徐州文亭街原道台衙门,第5战区司令长官部。
张延向卫兵通报了自己的身份,然后被值班的特务营一名上尉连长带到了司令部隔壁的一家客栈。
“张旅长,这里是司令长官部经理处临时租的招待所,条件是简陋了些,请将就一下吧!”
张延塞过去一包哈德门,道:“麻烦你了!”
招待所确实简陋,连洗个热水澡的条件都没有,厕所也是公共的旱厕,还没到门口就能把人熏晕。
江希妍欲哭无泪,道:“我们去找我表叔吧,他那里条件肯定要好些!”
张延安慰道:“前线战士们在流血牺牲,我们就不要讲那么多条件了,再说这会马上就天亮了,明天再去吧!”
他当然可以像上次护送她去苏州时那样,“变出”几缸热水来,但她的娇小姐脾气需要改改,所以张延没有惯着。
如果换做林桂芝和郑婉茹,或者廖雅晴,她们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话虽如此,张延还是亲自去厨房给烧了两大桶热水,勉强让她洗了个澡。
一通折腾下来已经是凌晨3点多,两人相拥而卧,结果床板太硬,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想做的爱做的事吧,房间隔音太差,隔壁那人的呼噜声还打得震天响!
3个小时后,终于熬到了天亮,两人都顶着两只黑眼圈。
因为前天晚上,为了弥补林桂芝她们,张延一挑四,通宵都没睡。
反倒是跟别人挤大通铺的夏平安,一副精神抖擞、元气满满的样子,看着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
冷水洗脸消除黑眼圈,然后去街上吃早餐,猪肉煎包、猪肉锅贴、韭菜盒子一样来10个,再喝一大碗食它汤。
舒坦!
江希妍虽然经过二次强化,但她本来食量就不大,又想保持身材,所以每样只吃了3个。
汤不合口味,只舔了几口,就连同剩下的包子锅贴一起推给了张延。
夏平安吃得满嘴流油,啧啧有声,临走还想买了一份打包。
因为他还没有资格进战区长官司令部,所以张延就让他先在城里转转,找两个条件好一些的院子。
这样,等血牙大队和周胜元他们过来后,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
早上8点,战区司令长官部。
大门口的警卫已经换了一批,昨晚的上尉换成了一名少校。
张延按例出示了他和江希妍的证件,然后被引到司令部前院的一间屋子里等待,自然有人去通禀。
外面的院子里,人们来来去去脚步匆匆,一个个都看起来极为紧张忙碌。
两人干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也没人来搭理他们,倒是有个勤务兵接连进来倒了4、5次茶水。
江希妍忍不住问他:“士兵,李、白二位长官什么时候有空?”
那勤务兵看着也就18、9岁,闻言有些腼腆道:“对不起长官,这个我也晓不得,我在这里就是个打杂滴!”
江希妍追问:“那徐参谋长呢?”
勤务兵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表示他一概不知,不过眼睛却不断瞟向江希妍——哎呀,这个女仔当真是好看!
江希妍被他看得有些恼怒,正要出言训斥,张延连忙摆了下手,笑问:“兄弟,你老家是那凯滴?”
“呃?”勤务兵微微一愣,老实答道:“报告长官,我是临桂滴,你呢?”
张延笑道:“我是全县滴!你死劲看滴这个女长官,是我的老婆,也是徐参谋长的侄女!”
“啊?”勤务兵闻言一惊,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语无伦次道:“对、对不起,长、长官,我...”
张延朝他挥挥手,道:“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出克吧!”
“哦,好滴好滴!”勤务兵提着热水壶逃也似地离开了。
江希妍余怒未消道:“阿延,你这个老乡真让人讨厌,一双眼睛像贼一样滴溜溜在人家身上乱看!
还有,他短短一个小时他跑进来添了5次水,我们又不是牛!”
张延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少年慕艾人之常情嘛,谁让我家希妍长得这么好看呢!”
“噗哧!”江希妍被他一句话逗得展颜而笑:“就你会说话,刚才你跟他说我是你老婆,对吧?”
张延诧异地问:“难道不是吗?”
江希妍道:“当然是,但我是大还是小?”
张延严肃道:“你知道的,在我这里不分大小!”
江希妍皱着鼻子,道:“可总有个先来后到吧?不然等下要是表叔问起,我该怎么回答?”
张延淡淡道:“你如实回答就行!”
江希妍见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便只好不再追问,岔开话题道:“怎么要我们等这么久?”
张延沉吟道:“前线战事紧张,司令长官部既要协调各部兵力,又要筹备军资,还要研判军情调整部署,忙...”
“哪有你们俩忙?都到司令长官部了,还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
正说话间,一个身材中等、年约40来岁的中将一脸揶揄地跨步而入。
江希妍闻言一看来人,顿时雀跃而起,喊道:“表叔,你终于来了!”
张延心中一动,暗道这便是第5战区参谋长,也就是江希妍他表叔了。
于是连忙站起,敬礼道:“徐参谋长好,我是新编第19旅旅长张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