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初,陆晓慧的父兄家人被钟林他们从邯郸接到了六安。
但他们却不愿去长沙,于是张延就让他们在六安住了下来,并个人出资办了一家制衣厂,让他们管理。
由于华中、华北倭寇损失巨大,暂时无力发起进攻,远在湖南的醴陵班也没有像历史上那样提前毕业。
8月中旬,江希妍带着喻克勤、陆晓慧及何念卿母女回了一趟六安,住了不到半个月又匆匆回了湖南。
西南联大已经顺利迁入桂林,预定9月10日正式新学期开课。
喻克勤如愿考上了西南联大物理系,何念卿也考上了广西大学国文系,他们必须在9月底赶到桂林。
9月1日,张延送走了江希妍、陆晓慧、何念卿等人,然后继续全身心扑进部队的整训工作。
时间如梭,一晃有两个月过去了,秋收已过,皖中大地进入11月初冬。
在这期间,张延终于弄出了一种能载人飞行的“铁蜻蜓”——直升机。
11月15日上午,天朗气清。
张延正驾驶着第N次改进过的直升机,绕血牙基地周围的群山进行N次试飞——这段时间,他也摔了N次。
这几个月,血牙基地的后山上是时不时就会传来“轰”的巨响。
然后人们就会看到,浑身破烂的张延一脸懊恼地回基地,让人把摔成零件的飞机拉回后山的“秘密基地”。
试飞这种活,一般人真的干不了。
如果不是有“轻装上阵”这个技能,估计张延的坟头草都已经一尺高了!
现在,直升机已经飞得十分流畅,只见它在空中作出各种战术动作,什么急停、侧翻、倒飞,花样百出。
就在张延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连接飞机无线电的耳机传来白真英的呼叫:“白鸽呼叫雄鹰,白鸽呼叫雄鹰!”
张延捂着耳机喊道:“什么事啊?我正忙着呢!”
白真英道:“刚收到林主任电话,武汉行营来人了,请你立即回军部!”
“武汉行营?”
张延心情一下就不好了,那帮混蛋这会跑来六安,准没什么好事!
于是他继续驾着飞机绕基地飞了几圈,这才缓缓停在后山停机坪。
很快,一辆越野车轰鸣着从通往后山的水泥路开进基地前面的停车场,等在那里的李家宝立即开车迎上去。
张延推开车门,跳进了李家宝开的那辆越野车,“回军部!”
“是!”李家宝熟练地一个掉头转向,开车冲下了山路。
路上,张延闭目养神。
李家宝没话找话道:“哥,那铁疙瘩现在不摔了?”
“我摔你个脑壳当当!”
张延没好气骂了一句,“你现在可是堂堂警卫团长,这种接送的活让下面的人来就行了,干嘛亲自来?”
“那不行!你现在可是军座,别人来我不放心!对了,有件事...”
说到这里,李家宝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在我面前你顾忌什么?”张延不悦道。
“昨天晚上,杨大哥给我打了电话,说珞安到安庆了,问是直接送过来,还是你去接?”
“什么?杨珞安到安庆了?”
张延闻言一愣,“她不是还有一年才毕业吗?”
“我也不知道!杨大哥好像有些话不好讲。不过我听说,上个月中统在成都抓了不少学生...”李家宝道。
“哼!”张延冷哼一声。
微操大师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这踏马鬼子才消停几个月,他就又开始对荭党下手了。
这几个月,四爷挺进苏南、苏北,八爷挺进豫北、冀南,眼看势力发展有些猛,某些人就跟被捅了屁眼一样跳了起来。
张延隐隐感觉,这次武汉行营突然来人,似乎与李家宝说的事有什么关联。
回到军部,远远就见赵又杰面色凝重地等在停车场。
”张延憋着笑,问:“怎么了,赵大总管?我姐又扯你耳朵了?”
这几个月,张巧兰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上了赵又杰。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窗,一捅就穿。
何况张巧兰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亲弟弟还是几万人的军长。
很快,赵又杰就被张巧兰拿下,就等合适时机去全县老家提亲了。
张延当初发誓,谁想做他姐夫,他就要先揍对方一顿出出气,但对于赵又杰,他却是下不了手。
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中央警官学校毕业,青浦班教官出身,人长得帅不说,能力也是极强。
最关键,他跟张延已经深度捆绑,两人早就不分彼此了。
被张延揶揄一问,赵又杰脸色不自然道:“别瞎说,巧兰又不是母老虎,干嘛动不动扯我耳朵?”
“哦,原来不是我姐!那你这是?”
“是军政部来了人,给大家都升了一级,我和林主任现在都是上校了,杨参谋长升了少将,你升陆军中将!”
“陆军中将?”张延轻笑道:“这不是好事嘛,干嘛还苦着个脸呢?”
老实说,换在3个月前他倒是很期待,现在——呵呵!
“军政部给我们升官,是有条件的!”赵又杰道。
“什么条件?”
“限共!”
“哦?怎么个限法?”
“让我们出兵苏北,把那里的新四军4支队赶到黄河以北去!”
张延皱了皱眉,问:“他们还有没有别的条件?”
“有!”
“快说!”
“他们要在合肥、六安设办事处和行政专署,说是协助管理民政和经济...”
张延一听就怒了:“滚踏马蛋!这帮屌毛想屁吃呢!”
“你别冲动!”
赵又杰连忙劝道:“廖司令提前打来电话,让我们虚与委蛇一番就行...”
“虚与委蛇?行吧,先进去再说!”
张延跨步进入军部大楼,然后就见到林桂芝带着张巧兰在大厅里等着。
郑婉茹、廖雅晴、张雪娟等人则各司其职,在各自的科室里假装忙碌。
“小四你看,我当军官了!”
张巧兰穿着一身崭新的尉官军服,扯着领子上的少尉衔章给张延看,同时还不忘抛给赵又杰一个得意的媚眼。
赵又杰略显尴尬地低下了头。
张延微笑道:“恭喜姐姐,晚点给家里去封电报,让爸妈他们也高兴高兴!”
“嗯嗯嗯!要得!”
张巧兰鸡啄米似得点头,同时狠狠地剜了赵又杰一个白眼,“还是我家小四懂我,不像某个木头人!”
“......”躺枪的赵又杰一阵愕然。
林桂芝轻咳一声,道:“先去会客室吧,参谋长正在接待他们!”
“好!姐姐你先去忙,我和赵处长还有事——家宝!”
“在!”
“安排一下,中午去外面吃吧!”
“是!”
张延部队的伙食相当好,虽然比不上空军那么奢侈,但也是按照后世陆军野战部队的伙食标准开的。
这种事,张延自然不好让军政部的人看到,不然他还怎么哭穷?
三人进了二楼会客室,只见杨尚伟正陪着10来个军政部的人在说话,领头的是一个少将,其余都是校官。
少将自我介绍:“张军长,久仰久仰!鄙人徐会之,原为军政部政训处长,奉军事委员会调令,现赴五战区任政治部副主任!”
五战区长官司令部已回到徐州,这人不先去赴任,却跑到六安来了。
“哦,原来是徐主任,幸会幸会!有劳徐主任亲自前来,张延与新19军上下感佩之至!”
“副主任,副主任!”徐会之尬笑道:“张军长言重,此次来六安,也是带着委员长与何总长的嘱托。”
“张军长,可否召集新19军团级以上军官前来开会?”
张延面露难色道:“全军各部,现在都驻防前沿,一时恐怕回不来!”
“不防,我们可以等!”徐会之笑眯眯道。
这脸皮可真厚!
张延直接道:“恐怕要让徐副主任失望了!时值冬月,华中倭寇蠢蠢欲动,各部守土有责,不可轻动!”
徐会之脸色一僵,道:“那军部各直属部队主官呢?”
张延强忍怒气,道:“各部队都在整训中,恐怕也脱不了身!
徐副主任,你带着什么命令,请直接宣读就是,何必删简就繁?”
徐会之脸色一僵,只好道:“好,客随主便,那就依张军长的意思!”
说着,他拿出一份命令,沉声道:“新19军张延听令!”
“咔!”张延脚后跟一碰,如标枪一般挺立在那里。
“军事委员会军政部第号晋升令:
兹有国民革命军新19军军长张延,于民国27年5月至7月在津浦路南线作战、兰封作战及徐州作战中战功卓着,特此晋升国民革命军陆军中将衔,仍领新19军,望再接再厉,续创佳绩!
国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中正,国防部长冯焕章,军政部长何敬之,民国27年11月5日。”
“是!张延谨记革命誓言,保家卫国,恢复中华!”
徐会之再次皱了皱眉,心道你难道不该说感谢领袖栽培吗?
但他也知道,这封迟来的晋升令,恐怕并不能平复张延心中的怨气。
于是又拿出一份文件,道:“军政部考核战功,原新19师官兵依例晋升,这是晋升名单!”
杨尚伟连忙接过,道:“我代表新19师上下官兵,感谢军政部同僚的辛勤复核!”
徐会之这才露出笑容,又取出一份命令:“新19师升格为新19军,中央ZF财政困乏,未能及时给予支持,现将军费奖金500万元一次补发。”
赵又杰眉开眼笑地接过支票,心道:“又有钱进账了!”
然而500万对于6万人的部队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一番流程下来,时间已经11点半,张延请徐会之等人去城中酒楼赴宴。
徐会之客气一番,然后欣然接受。
酒过三巡,徐会之便暗示张延:现在你官也升了,钱也拿了,委员长的密令,什么时候执行啊?
但他刚开口,张延便一头栽倒在酒桌下。
杨尚伟、赵又杰连忙将他扶起,让外面的李家宝把送回军部。
徐会之等人不禁目瞪口呆:“张军长杀倭寇如砍瓜切菜,怎么才三杯酒就倒了?”
“唉!”杨尚伟叹了口气,道:“他这个人就这样,心情不好千杯不醉,心情一好,一杯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