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挺的“致仕”，如同在表面上结了一层薄冰的长安朝堂，投下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涟漪荡漾开来，让许多原本暗藏的心思，愈发蠢动不安。这位关陇世家在朝中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就这样“因病”黯然退场，虽然保留了虚衔，体面尚在，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代表着皇帝对世家力量一次明确的敲打，也意味着，那位年轻的代王，暂时在这场凶险的博弈中，赢得了一分。
然而，这“一分”的代价，是李无垢自身的“退场”。司徒的荣衔，并州大都督的虚名，换来的是“在府静养”，实质上是变相的“雪藏”。一时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有人认为陛下此举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也有人觉得这是对功臣的“保全”，让他远离漩涡中心；更有心思深沉者，看出这是帝王平衡之术，既安抚了军功集团，又敲打了世家，还顺手削弱了这位锋芒毕露的年轻王爷的实权，可谓一石数鸟。
代王府门前，从圣旨下达的次日，便由喧嚣转为门可罗雀。前来道贺的官员车马寥寥无几，偶有几位勋贵武将派家仆送来贺礼，本人也甚少登门。世态炎凉，莫过于此。那些先前弹劾李无垢的言官御史，更是噤若寒蝉，韦挺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但暗地里的窥探、流言，却从未停止。
“王爷，这是今日的拜帖和礼单。”李福捧着一摞薄薄的帖子，恭敬地呈上。比起前几日的堆积如山，如今可谓寥寥。
李无垢随手翻了翻，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低品官员或边缘勋贵，真正有分量的，一个也无。他笑了笑，不以为意：“收起来吧。按老规矩，该回礼的回礼，该婉拒的婉拒。”
“是。”李福应下，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王爷，魏王府又派人送来了几本古籍珍本，说是给王爷解闷。还有……东宫那边，也派人送来了两盒上好的高丽参，说是给王爷补身子。”
“呵，一个示好，一个试探，倒是一刻也不消停。”李无垢将帖子丢在桌上，“古籍收下，登记在册。高丽参……检查无误后，也收下，以我的名义，回赠两匹江南进贡的锦缎，就说‘多谢太子殿下挂怀，微臣愧不敢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老奴明白。”李福心领神会。收下，是给面子；回赠相当的礼物，是不欠人情，划清界限。
“另外，”李无垢看向李福，“府中上下，这段时日要格外谨慎。闭门谢客，非必要不得外出。一应用度，皆从简。若有生面孔在府外窥探，记下形貌，不必惊动，报与王校尉即可。”
“是，老奴省得。”李福肃然应道。他深知，此刻的平静之下，暗流更急。王爷看似赋闲，实则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李福退下后，李无垢独自坐在书房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新佩上的“清心玉佩”。玉佩温润，触手生凉，隐隐有一丝清灵之气流转，让他灵台清明，精神上的些许疲惫一扫而空。这便是完成“破解宫廷暗算”任务后，系统奖励的那枚玉佩。佩戴这几日，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对负面情绪的抵御力增强了，修炼时也更易入定。
“系统，调出‘清心玉佩’详细属性及与我当前状态的契合度分析。”
【物品：清心玉佩（蓝色品质）】
【属性：精神+5，对精神攻击、诅咒、魅惑等负面状态抗性提升20%。特殊效果：被动效果——宁神静气，小幅提升悟性。主动效果——清心（冷却时间12时辰）：遭遇强烈精神攻击或陷入负面状态时，可主动激发，驱散大部分精神类负面效果，并形成持续30秒的“清心”领域，小幅提升自身及周边友方单位的负面状态抗性。】
【与宿主契合度：高。宿主精神力已达38点，佩戴后可达43点，远超常人。配合《龙象般若功》纯阳罡气及《战神图录》战意，对阴邪、诅咒类攻击防御力大幅提升。被动“宁神静气”效果，可辅助宿主参悟功法，尤其对《战神图录》此类侧重意境领悟的功法有益。】
【提示：玉佩能量需温养，长期佩戴于身，以自身气血、罡气温养最佳。】
果然是好东西！李无垢心中满意。精神力突破40点大关，带来最直接的变化，就是感知范围扩大了一倍有余，思维更加敏捷清晰，对自身罡气的控制也精细入微。更重要的是，对危险的直觉预警，也提升了一个层次。如今再面对“阴秽咒”之类的攻击，他有信心在对方发动之初便能察觉，并轻易化解。
“不过，光是防守，还不够。”李无垢目光沉静。巫蛊案虽然暂时告一段落，韦挺也倒了，但真正的黑手——东宫，以及那个逃逸的西域胡僧摩罗，还隐藏在暗处。百骑司虽然接手了清虚观的线索，但以李世民的政治手腕，此事大概率会压下去，至少短期内不会动太子。他需要更多的筹码，也需要更强的自保乃至反击的力量。
“系统，以我当前属性、功法、资源，制定最优实力提升计划。重点：短期内应对朝堂阴谋及潜在刺杀，中长期夯实根基、突破瓶颈。”
【分析中……】
【宿主当前状态：等级30（炼体境巅峰），属性：力量43，敏捷35，体质40，精神38（+5）。功法：《龙象般若功》第三重（2355\/），《战神图录》残篇（领悟度34%）。装备：秋水刀（蓝色），百炼精金甲（破损），清心玉佩（蓝色）。物品：天命点x1，属性点x0，百炼精金膏（剩余一成），无名药草x若干，灵犀符（剩余2次），诅咒抵抗药剂（小）x1。】
【最优提升计划：】
【短期（1-3个月）：】
【1. 功法修炼：主修《龙象般若功》，冲击第四重“龙象交泰”之境（需经验值点，当前进度缓慢）。辅修《战神图录》，重点参悟“战意凝罡”、“势之运用”，提升实战爆发力及对“势”的掌控。建议每日修炼时间分配：6:4。】
【2. 属性提升：暂无属性点，需通过修炼、战斗或任务获取。】
【3. 技能获取：暂无新技能获取途径，可尝试自创或从《战神图录》中领悟。】
【4. 装备强化：修复“百炼精金甲”（需寻找高级工匠及材料）。尝试加深与“星陨”祭刀的联系（需缓慢净化，风险高）。】
【5. 资源获取：利用现有身份、人脉，搜集功法秘籍、天材地宝、稀有材料（可通过系统商城兑换，但需天命点）。】
【6. 应对策略：以“静养”为名，低调行事，暗中发展情报网（王方翼、李福），结交潜在盟友（如李靖、程知节等军中勋贵），收集政敌（东宫、关陇世家残余）罪证。警惕刺杀、下毒等阴私手段，加强自身及府邸防护。】
【中长期（3个月-1年）：】
【1. 突破瓶颈：寻求契机，突破至31级（炼神境），需“淬体”或“顿悟”。建议：寻找高能量环境（如地脉、雷击之地）或经历生死危机刺激。】
【2. 功法完善：补全《战神图录》残篇（需机缘或特殊物品）。】
【3. 势力培养：暗中培养忠诚部曲、死士（可从玄甲军旧部、流民中选拔）。建立秘密据点、情报渠道。】
【4. 朝堂布局：在皇帝、太子、魏王等各方势力间保持微妙平衡，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备注：当前主线任务“北定薛延陀”处于暂停状态，但夷男未灭，边患未除，需密切关注北疆动向，为后续任务重启做准备。】
计划很详细，但都需要时间。而他现在最缺的，可能就是时间。皇帝不会让他“静养”太久，政敌也不会给他安稳发育的机会。
“当务之急，是修复铠甲，提升自保能力；加深对‘星陨’的掌控，或许能成为一张底牌；同时，尽快突破到31级，踏入炼神境。”李无垢思忖着。修复铠甲需要材料和工匠，这在长安不难办到，但需隐秘。“星陨”的净化需循序渐进，急不得。突破契机，则更看机缘。
“王爷，王校尉求见。”门外传来亲卫的声音。
“进。”
王方翼快步走入，脸上带着一丝振奋，低声道：“王爷，有消息了！百骑司的人，昨夜突袭了清虚观！”
“哦？结果如何？”李无垢精神一振。虽然他暗示百骑司去查，但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据我们安插的眼线回报，百骑司在清虚观后山密室中，搜出了不少东西！除了之前提到的阴沉木屑、尸油，还有制作到一半的巫蛊人偶、一些西域文字的经卷、以及……几封密信！”王方翼压低声音，难掩激动。
“密信？内容是什么？可曾提到主使？”李无垢追问。
“信是加密的，用的是一种罕见的西域文字，百骑司正在找人破译。但信笺的用纸，是江南道特产的‘薛涛笺’，价格不菲，非寻常人能用。而且，在其中一封信的封口处，盖有一个模糊的私印，我们的暗桩冒险拓印了下来，经辨认，极似……韦挺早年用过的一枚闲章！”王方翼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上面是一个模糊的朱红印文。
李无垢接过绢布，仔细观看。印文是篆书，字迹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辨是“陇西韦氏仲达”几个字。韦挺，字仲达！
“好！”李无垢眼中精光一闪。虽然信的内容未破译，但这枚私印，已足以将韦挺与清虚观、与巫蛊之事联系起来！即便不能直接证明是韦挺主使，也足以让他百口莫辩，坐实其“勾结妖人，行厌胜之术”的罪名！这比什么口供都管用！
“百骑司那边，对此有何反应？陛下可知情？”李无垢冷静下来，问道。
“百骑司封锁了消息，但我们的眼线级别不低，才得知内情。陛下是否知情，尚未可知。但以百骑司的规矩，如此要案，必会直报天听。”王方翼道。
李无垢点点头。李世民知道了，会怎么做？是继续压下，还是顺势追究？韦挺已致仕，是弃车保帅，到此为止？还是借此机会，再深挖一层？
“那个西域胡僧摩罗呢？可有踪迹？”李无垢更关心这个。
王方翼脸色一黯：“摩罗如同人间蒸发，百骑司搜遍了长安及周边，毫无所获。此人精通易容、潜行之术，怕是早已远遁。”
李无垢并不意外。能策划如此周密阴谋的人物，岂是易于之辈？跑了摩罗，线索就断了一大半。但有了韦挺的私印，至少能将火烧到韦挺身上，甚至……可能牵扯出他背后的人。
“让我们的人撤回来，不要再插手清虚观的事，以免被百骑司察觉。”李无垢吩咐道，“另外，想办法，将韦挺私印出现在清虚观的消息，‘无意中’泄露给……魏王的人。”
王方翼一怔，随即恍然：“王爷是想……”
“借刀杀人，或者……打草惊蛇。”李无垢嘴角勾起一丝冷意，“韦挺倒了，他背后的人未必甘心。把这水搅浑，看看能跳出多少鱼虾。记住，要做得干净，绝不能让人查到我们头上。”
“是！属下明白！”王方翼凛然应命。
“还有，我让你查的，关于修复铠甲和收集稀有材料的事情，办得如何了？”李无垢问起另一件事。
“回王爷，已有些眉目。长安西市，有一家胡商开的‘金铁阁’，据说能弄到西域的精金、寒铁，甚至传闻中的‘星辰砂’。店主是个粟特老胡人，手艺精湛，但脾气古怪，要价极高，且不轻易接活。属下已派人接触，尚未有回音。至于修复铠甲的大匠……朝中将作监有几位老师傅手艺极好，但恐怕……”王方翼面露难色。将作监是为皇室服务的，代王如今处境微妙，未必请得动。
“无妨，先接触那胡商，探探虚实。将作监那边，暂时不急。”李无垢道。修复铠甲不急在一时，寻找稀有材料，提升“星陨”或者未来炼制更佳装备，才是长远之计。
“是。”
王方翼退下后，书房重归寂静。李无垢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寒冷的空气涌入，让他精神一振。长安的局势，如同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他看似被逼到角落，实则暗藏杀机。韦挺的私印，是一把钥匙，能打开哪扇门，还未可知。但无论如何，他必须做好准备。
“系统，开启模拟推演：假设韦挺私印证据被魏王获悉，并暗中呈于御前，可能引发的朝局变化及对我的影响。”
【指令收到。消耗天命点x1，启动模拟推演……】
【推演中……基于变量：李世民态度（压制\/追究）、魏王动机（打击太子\/自立）、韦挺残余势力反应、东宫应对、关陇世家反弹等……】
【推演结果（可能性最高三种）：】
【1. 李世民压下调（60%）：私印证据不足，或涉及过广，为稳定朝局，皇帝选择冷处理，将韦挺案定性为“个人行为”，不予深究。对宿主影响：中性偏负面（皇帝可能认为宿主卷入过深，心生忌惮）。】
【2. 李世民顺水推舟（30%）：借此敲打关陇世家及东宫，将韦挺案扩大，牵连一批官员，但适可而止。对宿主影响：正面（打击政敌，宿主“受害者”身份更稳）。风险：可能引发关陇世家强烈反弹。】
【3. 魏王借题发挥（10%）：魏王利用证据，大肆攻讦东宫，引发朝堂动荡。李世民被迫介入，局面失控。对宿主影响：高度不确定（可能被卷入夺嫡漩涡，风险与机遇并存）。】
【建议：静观其变，暗中引导舆论向第二种可能发展，但需做好第一种可能的应对准备。加强与房、杜等中立重臣的隐性沟通，表明“无意党争，只求自保”态度。】
推演结果在意料之中。李世民大概率会选择压下调，维持平衡。但即便如此，也能让东宫和关陇世家难受一阵子，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
“看来，还得加把火。”李无垢沉吟。光有私印还不够，需要更直接的、能将东宫钉死的证据。那个西域胡僧摩罗，是关键。必须找到他！
“系统，以现有情报（清虚观、西域经卷、胡僧摩罗、粟特商人）为基础，推演摩罗最可能的藏身地点及抓捕方案。”
【推演中……消耗精神力100点……】
【情报分析：摩罗，西域胡僧，精通旁门左道，擅长易容潜行。与韦挺有联系（清虚观），通过粟特商人获取材料。案发后迅速消失。】
【最可能藏身点：1. 其他胡商聚集区（如西市胡人坊深处、波斯胡寺等），可能性35%。2. 与韦挺或有牵连的官员、世家提供的隐秘据点（风险高），可能性30%。3. 已逃离长安，潜匿于京畿道寺庙、道观或山林（可能性25%）。4. 已被灭口（可能性10%）。】
【抓捕方案建议：1. 重点监控西市胡人坊，尤其是与韦府、失踪粟特商人有过往来的胡商。2. 调查韦挺及其党羽在京郊的产业、别业。3. 通过百骑司内线，留意近期城防、关卡异常人员出入记录（需权限）。4. 悬赏缉拿（风险：打草惊蛇）。】
【提示：摩罗可能具备一定反侦察、伪装能力，常规搜查效果有限。建议宿主使用“灵犀符”配合，或可看破其伪装。】
灵犀符还剩一次使用机会，不能轻易动用。李无垢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让王方翼加大力度，暗中排查西市胡人坊及韦挺相关产业；另一方面，他需要借助百骑司的力量，但又不能直接出面。
他铺开纸笔，开始写信。这封信，是写给房玄龄的。信中，他以“晚辈请教”的口吻，提及近日静养读书，读到前朝巫蛊之祸，心生感慨，担忧“小人作祟，祸乱宫闱”，又“偶然听闻”市井有西域妖僧流言，与近日“清虚观”之事似有牵连，不知是真是假，请房相解惑云云。言辞恳切，充满对朝局的忧虑，丝毫不提自身遭遇，更无一字涉及具体人事，但以房玄龄的老辣，自然能看出其中深意。
这封信，既是示警，也是投石问路。看看房玄龄，或者说皇帝，对此事到底持何种态度，又愿意查到哪一步。
信送出后，李无垢不再多想，将注意力转回自身修炼。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他再次进入静室，盘膝坐下。“清心玉佩”贴在胸前，传来丝丝凉意，助他迅速入定。《龙象般若功》缓缓运转，气血如龙，在经脉中奔腾咆哮，不断冲击着那层看不见的瓶颈。第三重到第四重“龙象交泰”，是一个质的飞跃，需要将罡气凝练到极致，并初步打通任督二脉。他卡在瓶颈已有多日，进展缓慢。
“看来，闭门苦修效果有限，需要些外力刺激，或者……顿悟的契机。”李无垢心中明悟。他暂时放下《龙象般若功》，将心神沉入《战神图录》那玄奥的意境之中。
战天斗地，尸山血海，星辰陨落，大地陆沉……那苍凉、古老、不屈的意志，再次将他包裹。与以往观想不同，这一次，在“清心玉佩”的辅助下，他的心神更加清明，对那意境中蕴含的“势”与“意”，感悟更深了一分。恍惚间，他仿佛化身那尊顶天立地的战神，面对无尽强敌，一拳轰出，星辰崩碎，一刀斩下，虚空开裂！那种一往无前、粉碎一切的意志，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战神图录》残篇领悟度提升！当前35%！】
【领悟技能雏形：破军（未完成）。凝聚战意、煞气、罡气于一点，发出至强一击，威力巨大，消耗极大，需极高意志力引导。当前完成度：15%。】
破军！李无垢心中一震。这似乎是一式极为强悍的攻击技能，虽然只是雏形，但已能感受到其蕴含的毁灭性力量。这或许能成为他的一招杀手锏！
他压下心中激动，继续感悟。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深沉的入定中醒来，只觉神清气爽，虽然罡气增长不多，但精神愈发凝练，对力量的掌控也精进了一丝。更重要的是，对“势”的运用，有了新的理解。
“或许，《战神图录》的突破，能带动《龙象般若功》的瓶颈松动。”李无垢若有所悟。这两门功法，一重肉身气血，一重精神战意，看似不同，实则相辅相成。强大的肉身是承载战意的基石，而无畏的战意，又能激发肉身的潜能。
接下来的几日，李无垢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服药”、“静养”，便是闭关修炼。偶尔接见几位不得不见的访客，如程知节、尉迟恭等前来“探病”的军中老将，也只是闲聊些军旅往事，绝口不提朝政。对外，他彻底成了“闲散王爷”，仿佛真的安心养病，不问世事。
然而，暗地里的波澜，从未停歇。王方翼每日都有密报传来：百骑司对清虚观的搜查仍在继续，似乎挖出了更多东西；西市胡人坊暗流涌动，几家与韦府有过交易的胡商店铺被秘密监控；魏王府的人活动频繁，与几位御史、言官私下会面；东宫则异常安静，太子李承乾称病不出，但东宫属官却与几位关陇世家的中生代子弟往来密切……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一日，李无垢正在庭院中缓缓打拳，活动筋骨，丫丫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忽然，李福匆匆走来，脸色有些异样，低声道：“王爷，府外来了一位客人，自称是王爷故人，有要事求见。这是名帖。”说着，递上一张素雅的帖子。
李无垢接过一看，帖子上只有一行娟秀的小楷：“陇西李氏，明达拜上。”
李明达？李无垢微微一怔。这是……长孙皇后的幼女，晋阳公主的小名？她怎么来了？还如此隐秘？
“请她到偏厅，我稍后就到。”李无垢不动声色，心中却快速盘算起来。这位深得帝后宠爱的小公主，此时来访，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