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身着一件干净整洁的灰色道袍，头发和胡须都是雪白的，却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的背影挺拔而孤寂，仿佛与这破旧的主殿、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散发着一股超然物外的气息。
正是他的师傅，清虚道长。
周粥站在门口，看着师傅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师傅的模样，和记忆中几乎没有变化，依旧是白发苍苍，道袍干净，可他却莫名地感到一丝陌生。
这种陌生感，并非来自外貌，而是来自师傅身上的气息。
那是一种深不可测、包容天地的气息，让他这个乾坤境强者，都感到一阵心悸。
仿佛察觉到他的到来，清虚道长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如同深潭般平静，却又仿佛能洞察人心：“怎么了，三胖？见到师傅，怎么不说话？”
周粥快步走上前，对着清虚道长深深躬身行礼：“师傅！”
清虚道长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起身：“坐吧。”
周粥依言，在师傅对面的蒲团上坐下，目光紧紧地看着师傅，心中的千言万语，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清虚道长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是不是觉得很陌生？觉得师傅和你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周粥点了点头，坦诚地说道：“是有一点。而且，我总觉得，我一直以来的成长，都受到了某种牵引。
从遇到八师兄秦枫，得到《肉身养灵诀》，到误入黑风城，这一切，就像是被人安排好的一样。”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这些年，他总觉得自己的人生轨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每一步都像是朝着某个既定的方向前进。
尤其是得知师傅和师兄们修的是因果道、杀道、魔道这些逆天的道途后，他更加怀疑，自己的一切经历，都是师傅用因果道推演安排好的。
清虚道长闻言，笑了笑，摇了摇头：“三胖，你这是太高估因果道了。”
他顿了顿，缓缓说道：“因果道固然能推演天机，洞察未来，可它并非万能的。
我能做的，只是在一些关键的节点上，给你一些细微的引领，让你在绝境中找到一线生机。
至于具体要走哪条路，要做什么选择，最终的决定权，始终在你自己手中。”
“路在你的脚下，怎么走还是要看你，我只不过在这路上多给你一些选择罢了。”
“就像你遇到秦枫师兄，”清虚道长继续说道。
我并没有强迫你一定要去找他，更没有强迫他一定要将功法传给你。
你之所以会选择相信他，他之所以会愿意将毕生心血创成的功法传给你，这是你们之间的缘分，是你们各自的选择，并非我能强行操控的。”
“还有你去东海的事情，”清虚道长说道，“同样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若是不去东海，那么黑风城对你也就毫无用处了。”
周粥沉默了。
“因果道，就像是一盏明灯，能在黑暗中为你照亮前方的路，却不能替你走完这条路。”清虚道长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敲打在周粥的心上，“真正决定你人生轨迹的，是你自己的选择。。”
“师傅，我明白了。”
清虚道长话锋一转，提到了秦枫：“至于你的八师兄秦枫，他是你八位师兄中，唯一不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
我当年收他当弟子后，他从未来过清虚山，也从未见过你。”
“他之所以会把《肉身养灵诀》传给你，完全是因为他欣赏你，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与我无关，与师门无关，更与因果无关。”
“八师兄他……”周粥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虚道长看着他：“秦枫的命运，早已注定。”
主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淡淡的檀香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周粥坐在蒲团上，闭上眼睛，梳理着心中的思绪。
师傅的一番话，解开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过了许久，周粥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清虚道长，语气郑重地问道：“师傅，您找我来，除了为我解惑，还有其他事情吗？”
“自然是有的。”清虚老道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周粥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你如今突破到乾坤境，根基稳固，战力不俗，这是好事。但……还不够。”
“还不够？”周粥愣住了，他如今已是乾坤境，在东海域足以横行一方，就算是天人境也能周旋一二，师傅竟然说还不够？
他下意识追问，“师傅，若是不变强，会如何？”
清虚老道的回答简洁而冰冷，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死。”
一个字，如同惊雷般在周粥耳边炸响，让他浑身一震，瞬间懵了。
死？
为什么会是死？
他已经够强了，能斩杀乾坤境巅峰，就算面对天人境也有自保之力，怎么还会有生命之忧？
师傅的话，让他如坠雾中，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
“师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周粥急切地问道，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清虚老道却没有直接解释，只是缓缓说道：“我并不是不想告诉你全部的真相，只是这里面掺杂着复杂的因果。
你如今的境界和实力，还不足以承载这份真相。
若是强行告知，曾经被斩断的因果就会再次连接，引来无法预料的灾祸。”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必须拼命修炼，变得更强。
强到足以掌控自己的命运，强到足以承载所有的真相，强到足以对抗即将到来的危机。
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来。”
周粥沉默了。
师傅的话虽然玄之又玄，没有给出任何具体的解释，但他能感受到师傅语气中的郑重与担忧，知道师傅绝不会骗他。
可一想到要拼命修炼，他就忍不住苦笑。
他修炼的初衷，从来都不是为了成为什么绝世强者。
当初，修炼只是为了不被饿死。
等等！
周粥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问题——自己那恐怖的饭量。
从记事起，他的饭量就异于常人。
师傅说他体内可能藏着秘密，难道自己的饭量，也和这个秘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