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朱十三带着小张和阿力，离开了废弃码头，朝着操盘室的方向走去。海风裹着咸腥气，还黏在衣领上，他抬手扯了扯连帽衫的帽檐，遮住眉骨处的阴影，目光扫过路边停着的几辆不起眼的轿车，深邃如刀——不用想，定是刀哥留下的人，一是盯着他，二是怕鬼手的余党半路截杀，算是合作前的试探，也藏着几分诚意。
“十三哥，刚跟刀哥谈妥，我心里都快飘起来了，这几十个亿砸下去，还怕收拾不了鬼手？”阿力跟在身后，攥着拳头，语气里满是兴奋，之前仓库里受的惊吓，像是都被这桩合作冲散了。
小张却没这么乐观，他摸出手机，调出盛世医药的最新资金流向，眉头皱着：“阿力，别太急，刚才我算了算，鬼手在盛世医药里至少压了二十亿，加上那两只小盘股的两三百万，还有他没暴露的备用资金，保守估计得有三十亿。我们手里的资金，加上刀哥的，满打满算才二十八个亿，真要在盘面上硬碰硬，别说震荡，能不能套住他的资金都难说，搞不好还会被他反咬一口，把我们的钱都卷进去。”
这话一出，阿力的兴奋瞬间凉了半截，挠了挠头，看向朱十三：“那咋办？总不能眼看着快成的事黄了吧？”
朱十三脚步没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引蛊铃，冰凉的触感让他思绪更沉。他早就算过这笔账，仓库里突破玄元经第二重时，他就清楚，单靠刀哥的资金，撑不起这场盘面对决——鬼手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能把阴蛊派拉来当帮手，手里不可能只有这点底牌，他要的不是“有可能赢”，是“必须赢”，是断了鬼手所有退路，让他再也没能力伤害自己的兄弟。
“钱不够，就再找。”朱十三的声音很沉，目光落在前方的十字路口，红绿灯交替的光映在他眸底，没泛起半点波澜，“l城能拿出大笔资金，又跟鬼手没牵扯的，就那么几个——江疏影、虎爷、卢阳泉、王源城、宋茜婷。这五个人，只要能拉来三个，资金就够了，甚至能反过来把鬼手的底裤都扒了。”
小张愣了愣，随即点头：“这几个人我都听说过，江疏影是l城第一富豪，手里握着新能源和地产的半壁江山，资金最多，但她向来不碰股市里的浑水，尤其是道上的恩怨，想说服她太难。虎爷是地下王者，手里的现金不少，跟十三哥你还有过命的交情，倒是有希望。剩下的卢氏、王氏、宋氏，都是老牌家族，各有各的盘算，尤其是王氏，最近族长王源城一心扑在女儿的病上，怕是没心思管股市的事。”
“难，才要去做。”朱十三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两人，目光深邃如刀，里面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虎爷这边，我亲自去，当年我救过他的命，他欠我一条命，这次的事，他不会推辞。王氏那边，王源城的女儿王静瑶生了怪病，求遍了名医都没治好，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我能治她的病，只要病好了，王氏拿出一百亿，不是问题。剩下的人，等搞定虎爷和王氏，再一个个谈，有这两家撑着，其他人就好说服多了。”
阿力眼睛一亮：“十三哥，你还会治病？我怎么不知道？”
“玄元经不仅能练气，还能辨经脉、清毒素，王静瑶的病，不是普通的疑难杂症，我猜是中了蛊毒的变种，只是藏得深，西医查不出来，民间高手又没能力解，刚好我能治。”朱十三没多解释，抬手看了眼时间，“现在十点，小张你回操盘室，盯着李三，别让他耍花样，再把王氏和虎爷的资料整理一份，明天一早给我。阿力，你去医院看看阿伟，要是醒了，别跟他说太多，免得他担心，顺便把引蛊铃放回保险柜，看好了，别丢了。”
“明白！”两人异口同声，转身各自离开。
朱十三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才掏出手机，拨通了虎爷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麻将声，还有虎爷爽朗的笑声，没等朱十三开口，虎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十三？你小子可算给我打电话了！听说你在医院里躺了三天，我还想着明天去看你，怎么，伤好了？”
“好了，能跟虎爷你喝两杯了。”朱十三的语气软了些，少了几分面对敌人的杀意，多了几分兄弟间的熟稔，“虎爷，我找你，是有件事想求你帮忙，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找你。”
“我在‘龙虎堂’，刚跟几个老兄弟搓麻将，你过来吧，正好散场，咱哥俩好好聊聊。”虎爷的声音里满是痛快，没半分犹豫。
挂了电话，朱十三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龙虎堂。龙虎堂在l城的老城区，是虎爷的地盘，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壮汉，胳膊上的纹身狰狞，见朱十三过来，立刻点头问好：“十三哥！”
朱十三点头回应，脚步没停，走进堂内。麻将声已经停了，几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正收拾着筹码，虎爷坐在主位上，手里夹着一根雪茄，见朱十三进来，立刻站起身，大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看着精神多了！之前听说你在仓库里跟阴蛊派的人拼命，我还担心你撑不住，没想到你不仅没事，反而看着更结实了！”
虎爷的手劲不小，换作以前，朱十三或许还会觉得疼，现在丹田处的气核轻轻一转，一股气息顺着经脉流到肩膀，瞬间卸了力道，脸上却没露分毫，只笑着说：“托虎爷的福，命硬，没那么容易死。”
两人走到里间的包间，坐下后，手下端来两杯茶。虎爷把雪茄摁在烟灰缸里，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语气沉了些：“十三，你不是个没事会找我喝酒的人，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是鬼手那杂碎，又找你麻烦了？”
“是，也不是。”朱十三端起茶杯，却没喝，目光落在杯底的茶叶上，深邃如刀，“虎爷，我跟鬼手的恩怨，你也知道，他派人炸我操盘室，伤了我的兄弟，还跟阴蛊派勾结，想置我于死地。这次我找你，是想跟你合作，在股市里做个局，套住鬼手的资金，断了他的财路，让他再也没能力兴风作浪。”
说着，朱十三把自己的计划，还有目前资金不够的困境，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没有隐瞒，也没有夸大——他知道，跟虎爷这种过命的兄弟，玩心眼只会伤了感情，坦诚，才是最好的方式。
虎爷听完，手指敲着桌子，沉默了几秒，随即抬头看向朱十三，目光里满是信任：“十三，当年要不是你，我早就死在仇家的刀下了，这条命都是你的，别说合作，就算你让我把龙虎堂的家底都拿出来，我也没二话！我手里现在有二十亿现金，明天一早，就让人转到你指定的账户里，另外，你要是需要人手，龙虎堂的兄弟，随你调遣！”
朱十三心里一暖，端起茶杯，跟虎爷碰了碰：“虎爷，谢了。”
“跟我还说什么谢？”虎爷笑了，喝了口茶，又皱起眉头，“不过，王氏那边，你可得小心点。王源城那老东西，脾气倔得很，而且王氏家族里，派系多，尤其是他那几个弟弟，一个个眼高于顶，见你年纪轻，肯定会刁难你。你要去王氏，我陪你一起去，有我在，至少没人敢明着对你动手。”
“好，那就麻烦虎爷了。”朱十三点头，他知道，有虎爷陪着，能少走不少弯路，王氏家族里的那些人，就算再嚣张，也不敢不给虎爷这个地下王者面子。
第二天一早，小张就把整理好的资料送了过来。朱十三翻看着，目光越来越沉——王静瑶的病，果然不简单，从十五岁开始，每年一到秋天，就会浑身发冷，皮肤下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爬，疼得满地打滚，西医查不出病因，民间高手开的药，吃了不仅没用，反而会加重病情，现在已经卧床三个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十三哥，看这症状，真的是蛊毒？”小张站在旁边，小声问。
“嗯，是‘寒丝蛊’的变种，比普通的寒丝蛊更隐蔽，毒素会藏在经脉里，每年秋天天气转凉，就会发作，要是再拖半年，毒素侵入心脏，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朱十三合上资料，目光深邃如刀，“走吧，跟虎爷汇合，去王氏。”
两人赶到龙虎堂时，虎爷已经带着两个手下在门口等着，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气势十足。见朱十三过来，虎爷招了招手：“走吧，王氏老宅在城郊的半山腰，去晚了，王源城那老东西，怕是要去陪他女儿，没时间见我们。”
四辆车，一路朝着城郊驶去。王氏老宅很大，红墙黛瓦，门口站着八个穿着西装的保镖，手里握着对讲机，眼神警惕地盯着来往的车辆。车子停在门口，虎爷率先下车，保镖见是虎爷，立刻点头问好，却没敢放行，只是说：“虎爷，族长吩咐了，今天不见客，您要是有急事，还请提前预约。”
“不见客？”虎爷皱了皱眉，语气沉了些，“我跟你们族长是老相识，现在有要事找他，你去通报一声，就说虎爷带着能治静瑶小姐病的人来了，要是耽误了小姐的病情，你担得起责任吗？”
保镖脸色一变，不敢怠慢，立刻转身跑进老宅通报。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人走了出来，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正是王氏家族的管家，王福。王福走到虎爷面前，躬身行礼：“虎爷，族长请您和这位先生进去，只是族里的几位二爷、三爷也在，还请您多担待。”
朱十三知道，王福说的“多担待”，就是提醒他，里面有麻烦等着。他没说话，只是跟在虎爷身后，走进老宅。
老宅的客厅很大，红木家具摆得整整齐齐，正中间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头发半白的男人，面容威严，正是王氏家族的族长，王源城。他的两边，坐着四个男人，年纪都在五十岁左右，眼神里满是审视，尤其是坐在王源城左边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手指上戴着一枚大金戒指，目光落在朱十三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虎爷，好久不见。”王源城站起身，跟虎爷握了握手，目光却落在朱十三身上，带着几分疑惑，“这位是？”
“王族长，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能治静瑶小姐病的人，朱十三。”虎爷指着朱十三，介绍道。
这话一出，客厅里立刻响起一阵嗤笑声。坐在左边的男人，也就是王氏的二爷，王远山，率先开口，语气里满是嘲讽：“虎爷，你没跟我们开玩笑吧？就这么个毛头小子，能治我侄女的病？全球的名医都治不好，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有这本事？我看，就是来骗钱的！”
“就是，二哥说得对！”坐在王远山旁边的三爷，王远水，也跟着附和，“现在的骗子，什么招都想得出来，知道族长担心小姐的病，就想来浑水摸鱼，虎爷，你可别被人骗了！”
朱十三没说话，只是目光落在王远山和王远水身上，深邃如刀，里面没泛起半点波澜，却让王远山和王远水心里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似的，下意识地闭了嘴。
王源城的脸色沉了沉，没理会王远山和王远水的嘲讽，只是看着朱十三，语气严肃：“朱先生，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有什么背景，要是你真能治好我女儿的病，王氏欠你一个人情，你要什么，只要我能给，都给你。可要是你是来骗我的，王氏的规矩，你应该清楚，后果自负。”
“我知道。”朱十三的声音很沉，目光落在王源城身上，“我要见静瑶小姐，只有见到她，我才能确定具体的治疗方案，另外，我治好静瑶小姐，不要钱，只要王氏拿出一百亿，跟我合作，在股市里套住鬼手的资金。”
“一百亿？”王远山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指着朱十三，语气激动，“你小子还真敢狮子大开口！一百亿，你知道一百亿能做什么吗？就凭你，也配要一百亿？我看你就是个骗子，今天要是不把你打出王氏，你不知道王氏的厉害！”
说着，王远山抬手，对着身后的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给我把这小子拖出去，好好教训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地方是他能来的，什么话是他能说的！”
两个手下立刻朝着朱十三扑了过来，手里握着铁棍，眼神凶狠，显然是经常打人的老手。虎爷皱了皱眉，想要上前阻拦，却被朱十三抬手拦住了。
“虎爷，这点小事，我自己来。”朱十三的声音很淡，这种小角色朱十三并不放在眼里，朱十三目光落在扑过来的两个手下身上，深邃如刀，里面泛起一丝杀意。
就在手下的铁棍快要砸到朱十三的肩膀时，朱十三突然动了。他的速度很快，像是一道黑影，瞬间就避开了铁棍，然后伸出手，抓住左边手下的手腕，手指微微用力，“咔嚓”一声脆响，手下的手腕被捏断了，惨叫一声，手里的铁棍掉在地上。
右边的手下见状，立刻挥着铁棍，朝着朱十三的后背砸过来。朱十三没回头，只是抬脚，对着手下的膝盖狠狠一脚踹了过去，“咔嚓”一声，膝盖骨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手下惨叫着，跪倒在地，抱着膝盖，疼得满地打滚。
前后不过三秒钟，两个手下就倒在地上，没了反抗的能力。客厅里，所有人都愣住了，王远山的脸色瞬间白了，指着朱十三，声音发抖：“你……你敢在王氏动手？你不想活了？”
朱十三没理会王远山，只是一步步朝着他走过去，目光落在他身上，深邃如刀，里面的杀意，让王远山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撞在身后的椅子上，差点摔倒。
“我是不是骗子，等我治好静瑶小姐，自然会有答案。”朱十三的声音很冷，“但你刚才，不仅嘲讽我，还让手下动手，这笔账，我得跟你算一算。”
说着，朱十三抬手，抓住王远山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然后抬手，对着他的脸，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王远山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指印，嘴角也流出血来。
“你敢打我？”王远山又惊又怒，挣扎着想要还手，却被朱十三死死拎着，根本动不了。
“打你，又怎么样？”朱十三的目光更沉了，抬手，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这一巴掌，比刚才更重，王远山的牙齿都被打掉了两颗，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地上，染红了红木地板。
“十三，别打了，再打，就没法跟王源城交代了。”虎爷走过来，拉了拉朱十三的胳膊，小声说。
朱十三看了王源城一眼，见他脸色铁青，却没说话，显然是对王远山刚才的行为也不满。朱十三松开手，王远山像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眼神里满是恐惧，再也不敢嘲讽朱十三了。
就在这时，坐在王源城右边的四爷，王远海，突然站起身，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朝着朱十三扑了过来，眼神凶狠：“你敢打我二哥，我杀了你！”
王远海是王氏家族里最冲动的人，手里沾过不少血，此刻见王远山被打，立刻红了眼，想要杀了朱十三。
朱十三的目光一冷，没等王远海扑过来，就率先动了，一步跨到王远海面前，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手指用力，“咔嚓”一声，王远海的手腕被捏断，匕首掉在地上。朱十三没停，另一只手抓住王远海的胳膊，轻轻一拧，“咔嚓”一声，胳膊也被拧断了。
“啊——”王远海惨叫一声，疼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客厅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剩下的二爷、四爷，再也不敢说话，甚至不敢抬头看朱十三，眼神里满是恐惧。王源城看着朱十三，眼神里满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