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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塘峡的血色惊魂,如同烙印刻在每个人的心头。

自那日登上郎岩的“云帆”楼船,时间在船桨破开水流的哗啦声和俚人船夫时而悠扬时而铿锵的号子声中悄然滑过。已是秋意渐浓的九月,船行在愈发开阔平缓的嘉陵江上,两岸沃野千里,稻浪翻金,一派北国丰收景象。在俚人船夫对水流精妙绝伦的驾驭下,楼船如离弦之箭,速度远非之前的漕船可比,将预计的行程大大缩短。

然而,对于小满而言,这艘坚固迅捷的楼船,却如同一座移动的、带着无形壁垒的囚笼。

她将自己缩在舱室和甲板角落的小小世界里。陪伴谷雨读书、与达娅低声絮语成了她主要的慰藉。她像一只受惊又倔强的雀鸟,时刻竖起敏感的羽毛,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撞见郎岩的路径。

去船尾看落日余晖洒在江面的碎金?需得先屏息凝神,确认那道高大精悍、带着俚人野性气息的身影不在视线之内,才敢快步掠过。舱外走廊传来的沉稳脚步声,会让她瞬间停下手中缝补的动作,指尖无意识地收紧,直到那声音远去,才缓缓吐出一口憋闷的气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渴望在胸腔里无声发酵,却又被她用理智的冰水狠狠浇灭。

达娅成了她在这方寸之地唯一的暖色。这位俚人少女的热情像岭南的阳光,毫无保留。一次在晚霞如火的甲板闲聊中,达娅终究按捺不住,凑近小满,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和坦白:

“小满姐姐,有件事……我觉得该告诉你。”她摆弄着手腕上叮当作响的银镯,眼神有些游移,“就是……那个贝莎……她,其实是我们黑石峒大长老的孙女。寨子里……很多人都默认,她将来会是……会是峒寨夫人。”达娅说完,观察着小满的反应。

小满的目光投向江心,那里正有一群水鸟掠过水面,划开粼粼波光。她的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意外,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了然的疲惫。她轻轻“嗯”了一声,唇角弯起一个极淡、极涩的弧度:“原来是这样。难怪了。”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将目光放得更远。峒寨夫人……这个称谓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彻底压灭了她心底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星火。郎岩在良德的维护,此刻在她心中,更像是一种出于责任或是对弱小境遇的怜悯,而非她曾隐隐期盼过的、逾越界限的情意。这清晰的认知,让她在疏离中更添了一份刻意的淡然。

谷雨的变化,则更让小满心疼。瞿塘峡的刀光血影,仿佛抽走了他部分孩童的天真。他变得异常沉默,常常捧着一卷书,眼神却空洞地落在书页之外,小小的眉头紧锁着化不开的阴霾。他不再缠着姐姐问东问西,只是更紧地依偎在她身边,像一只寻求庇护的雏鸟。

那晚,小满正就着微弱的油灯光亮,缝补谷雨那件在混乱中被扯破的旧衫。针线在布料间穿梭,发出细碎的声响。谷雨坐在一旁,书本摊开着,却久久没有翻动。他低着头,手指用力地绞着衣角,指节泛白,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闷闷地传来:

“阿姐……我……我真没用……”

小满的心猛地一揪,针尖险些刺破指尖。她停下手,抬眼看他,柔声道:“傻仔,胡说什么呢?”

“就是没用!”谷雨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看到那些坏人……我……我腿像灌了铅,动都动不了……只会发抖……像个废物!还害得阿姐……阿姐为了保护我……差点……差点就……” 那惊心动魄的瞬间再次在他眼前闪现,巨大的恐惧和后怕让他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都在打颤,“我……我要是……要是有郎岩哥哥一半的本事就好了……就能挡在阿姐前面了……”

这番话,像无数根细针扎进小满心里,酸楚难当。她放下针线,坐到谷雨身边,将他冰冷颤抖的小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手心里。

船舱外,是俚人船夫沉稳有力的号子声,更衬得舱内这小小的空间充满了沉重的心事。

“听着,谷雨,”小满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看着我。”她抬起谷雨泪眼婆娑的小脸,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你才九岁!九岁的孩子,看到明晃晃的刀子,闻到血腥味,害怕得动不了,这是天经地义!是天性!阿姐当时也怕,怕得要死,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悠远,仿佛透过谷雨看到了当年在岭南的父亲:“你还记得阿爹吗?记得他当年,明知上山凶险,他也坚持上去,为什么?因为他身后有我们,有阿娘,有整个家要守护!他有责任要扛!保护自己在意的人,是本能,更是肩膀上的担子!你现在还小,这担子太重,就该由阿姐来扛!阿姐是你的姐姐,护着你,是天经地义!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好好读书,平平安安地长大。等你长大了,学了一身真本事,变得像阿爹那样顶天立地,自然就能稳稳地扛起你想扛的责任,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了。明白吗?”

谷雨怔怔地看着姐姐。她的眼神温柔似水,却又坚韧如磐石。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责怪,只有无尽的心疼和沉甸甸的期望。父亲模糊而高大的形象,在姐姐的话语中变得清晰起来。巨大的恐惧和自责,似乎被一股温热的、带着力量的暖流缓缓冲开。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挺起小小的胸膛,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嗯!谷雨明白了!阿姐,我一定好好读书!我一定……一定快点长大!以后换我保护阿姐!再也不让阿姐挡在我前面了!”

“好,阿姐等着那一天。”小满的眼眶也有些发热,她将谷雨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顶。姐弟俩依偎在昏暗的舱室里,听着船外亘古不变的流水声,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无声的誓言。

那一刻,所有的惊惧仿佛都被这相依为命的温暖暂时驱散了。

舱门外,一道高大沉默的身影在阴影里已伫立良久。郎岩本是路过,却被舱内压抑的哭声和低语吸引。小满温柔而坚定的话语,字字句句清晰地穿透门板,敲打在他心上。

“保护自己在意的人,是本能,更是肩膀上的担子……”

“你现在还小,这担子太重,就该由阿姐来扛……”

这些话,让他心头震动。他再次清晰地看到了这个汉家姑娘瘦弱肩膀下的坚韧与担当。其实她也还很小,她也需要别人保护。那日在瞿塘峡,看到她遇险时自己爆发的冲天怒火和不顾一切,此刻回想起来,那份悸动依旧鲜明。

然而,贝莎的影子,峒寨的未来,俚汉之间那道无形的深壑,都如同冰冷的枷锁,让他只能沉默地站在阴影里。他能为她荡平水匪,护她一路平安,却似乎永远无法光明正大地靠近,无法跨越她心中那早已筑起的、因身份悬殊而生的高墙。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苦涩在他胸腔蔓延。他最终没有现身,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像一头沉默的豹子,悄然隐入走廊的黑暗。

地域的转换带来了微妙的变化。随着楼船深入北方,进入京畿道水域,俚人船夫们引以为傲的号子声,在岸上行人或好奇、或探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目光中,渐渐变得低沉。

俚人精悍的相貌、独特的服饰和语言,在这帝国的心脏地带,成了引人侧目的“异类”。

一些码头力夫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岸上巡逻的兵丁,审视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警惕。达娅敏锐地感觉到了这种氛围的变化,活泼的笑容收敛了不少,更多时候是安静地跟在大哥郎岩或巴隆身边。巴隆则绷紧了神经,手时刻不离腰间的刀柄。

通关的波折也随之而来。 在距离长安通化门码头尚有半日水程的一处重要水关,楼船被要求停船接受检查。

负责查验的关吏是个面色刻板的中年人,带着几个兵丁登上“云帆”。他例行公事地检查了船籍文书和主要人员的过所,当目光扫过船上众多俚人护卫和船夫,尤其看到他们随身佩戴的、带有明显俚人图腾的短刀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船主是岭南俚人?去长安所为何事?”关吏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怀疑,上下打量着为首的郎岩,“这么多携带兵刃的俚人聚集?按律,非官非兵,携带兵刃入京需详细报备,部分需在关内登记缴存!可有在京担保人?” 语气明显比对汉人商旅严苛许多。

气氛瞬间有些紧张。俚人护卫们眼神锐利起来,手不自觉地按向武器。达娅紧张地抓住了巴隆的胳膊。郎岩神色冷峻,但保持着克制。他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递上文书,声音沉稳有力:“在下郎岩,岭南黑石峒人士。此行护送舍妹及几位汉人朋友,入京访友。船上护卫皆为峒寨勇士,职责所在,随身兵刃只为自保,绝无他意。此乃岭南道良德县开具的担保文书及我等在京落脚客栈的凭信,请大人验看。” 他巧妙地抬出了官方文书,是良德县衙开具的身份和行程证明和明确的落脚点,将俚人护卫定义为“护卫职责”。

关吏接过文书,仔细查验上面的县衙官印和内容,又看了看那份客栈凭信。虽然对“俚人峒寨护卫”仍有疑虑,但手续齐全,也挑不出大错。他刻板的脸色稍微缓和,但语气依旧生硬:“既是护卫,按律兵器种类数量需在此详细登记在册!入京后不得无故持械招摇,更不得聚众生事!否则严惩不贷!登记吧!”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此化解。关吏带着兵丁仔细登记了每一件兵刃后便下了船。

楼船重新启航,但船上的气氛却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霾。北方官场和市井对“南蛮”俚人毫不掩饰的排斥与戒备,让所有俚人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郎岩的脸色沉静如水,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寒。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片土地对他们这些“化外之民”的疏离。

终于,在一个薄雾初散、秋高气爽的清晨,船工嘹亮的号子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如释重负,响彻江面:

“通化门码头——!长安城——到喽——!”

巨大的楼船缓缓驶入人声鼎沸、舳舻千里的漕运码头。

岸上,巍峨连绵的灰色城墙在晨曦中显露出它磅礴的轮廓,如同蛰伏的巨兽。无数车马行人汇成滚滚洪流,在巨大的城门内外涌动。

鼎沸的人声、骡马的嘶鸣、商贩的吆喝、货物撞击的轰鸣……各种声音交织成一股震耳欲聋、充满生机的声浪,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

长安!梦想与挑战交织的漩涡,终于近在眼前。

小满拉着谷雨站在船舷边,望着那在薄雾中逐渐清晰的、梦萦魂牵又令人生畏的巨城轮廓。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重重忧虑。

新的战场,新的未知,都将在这座城市里,迎来最终的淬炼。

她下意识地,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目光扫过甲板。郎岩正站在船头指挥着靠岸,高大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挺拔。

他似乎感应到目光,侧头望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他的眼神深邃如古井,带着一路护卫的责任已尽的释然,也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属于两个世界之人的疏离与沉默。小满的心微微一动,随即迅速低下头,避开了那目光,将所有的思绪压下,眼神重新变得如同淬火后的铁,坚定而明亮。

“阿姐,”谷雨紧紧抓着小满的手,手心全是汗,声音带着初临巨城的震撼与一丝怯意,“我们……真的到了!”

“嗯,到了。”小满握紧弟弟的手,仿佛汲取着力量,也传递着勇气,“走,我们下船!属于我们的长安,开始了!” 她拉着谷雨,挺直脊背,汇入下船的人流,向着那座象征着一切可能的巍峨城门,坚定地走去。

身后,郎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道纤细却无比倔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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