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蚀峭壁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但秩序已然重建。归附的风吼部落族人被分批迁往联盟指定的安置点,打散融入。缴获的铁羽鹰和珍贵的幼鹰、鹰卵,则在沧波亲自挑选的灵植堂弟子和原风吼部落驯鹰师的共同努力下,于初生谷外围一处新开辟的“鹰场”开始适应性驯养和照料。
混沌道宗和东部联盟的威名,随着风吼部落的闪电般覆灭,如同插上了翅膀(或许正是铁羽鹰的翅膀),迅速传遍了周边数百里。西部那些原本有些小心思的部落,顿时噤若寒蝉,纷纷派出使者,带着礼物前往初生谷,表达善意,或者至少是表示中立。
外部压力骤减,内部整合有序。张炁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可以安心提升自身实力的窗口期。他自身的修为,在经历了连番征战、悟道、以及消化部分雷霆核心的感悟后,已然达到了元婴后期的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可踏入那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化神之境。
化神,乃是修仙路上一个至关重要的分水岭。意味着神魂发生质变,可初步脱离肉身束缚,神游太虚,对天地法则的感悟和运用将踏入一个全新的层次。一旦成就化神,在这片洪荒大地上,才真正算得上一方巨头,有了与那些最顶尖部落和神秘势力平等对话的底气。
张炁回到了混沌堡垒最深处的那间静室。他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并未立刻开始冲击瓶颈,而是先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完美的圆融之境。元婴后期的真元在经脉中如同大江奔流,浑厚无比,丹田内,那尊与他面容一般无二的混沌元婴宝相庄严,周身混沌气流萦绕,仿佛在孕育着什么。
感觉时机已至,他深吸一口气,手掌一翻,三块光芒各异、却同样散发着令人心悸精纯能量的晶体出现在他掌心——正是从那远古遗迹深处得来的三块灵晶!
一块炽热如熔岩,一块冰寒似玄冰,一块温润蕴生机。这三块灵晶蕴含的能量,远超寻常灵玉千百倍,且属性截然不同,寻常修士得到一块已是天大的机缘,敢同时吸收三块不同属性的,无异于自杀。
但张炁所修的,是包容万象的《混沌道经》!
他没有丝毫犹豫,双手各握住一块火属性与冰属性的灵晶,将那块蕴含生机的木属性灵晶置于胸前。下一刻,他全力运转混沌道经,丹田内的混沌元婴猛然睁开双眼,小手结出一个玄奥的印诀!
“轰——!!!”
如同在沉寂的火山口投下了两颗陨石!两股属性相反、却同样磅礴浩瀚到极致的能量洪流,瞬间从左右手的灵晶中爆发,蛮横地冲入他的经脉!
极热与极寒!两股力量如同两条失控的狂龙,在他体内疯狂冲撞、撕扯,所过之处,经脉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仿佛随时都要被冻结碎裂,或被焚烧成虚无!剧烈的痛苦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的神魂,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修炼带来的体验。
张炁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青筋暴起,身体一半覆盖上厚厚的冰霜,一半变得通红如同烙铁,冰火两重天的酷刑同时施加于一身!
但他心神守一,如同狂风暴雨中岿然不动的礁石。混沌元婴光芒大放,周身萦绕的混沌气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起来,化作一个无形的混沌漩涡,强行将那冰火两条狂龙拉扯、吞噬进去!
炼化!融合!
混沌之力,演化万气,亦可调和万气!
那足以让元婴巅峰修士都瞬间爆体而亡的恐怖能量,在混沌漩涡的碾磨下,开始被强行剥离属性,化为最本源的、精纯无比的能量流,再被混沌元婴贪婪地吸收。
与此同时,置于他胸前的那块木属性灵晶,散发出温和而充满生机的绿色光华,如同最细腻的春雨,滋润着他那在冰火肆虐下受损的经脉,修复着细微的裂痕,维持着他生机的平衡。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且微妙的过程,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对心神的消耗、对功法的掌控要求达到了极致。张炁的全部精神都沉浸其中,引导着这场体内的能量风暴。
时间在寂静与狂暴的交织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他左右手中的火、冰两块灵晶,光芒逐渐黯淡,最终化为齑粉,消散在空中。而那块木属性灵晶,也缩小了大半,变得透明了许多。
就在两块主灵晶能量被彻底炼化吸收的刹那——
张炁丹田内的混沌元婴,猛然爆发出无法形容的璀璨光芒!原本凝实如真人的元婴,此刻仿佛化为了一个纯粹的光源,体型并未增大,但其本质,却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蜕变!
一种玄之又玄的感悟涌上张炁心头。他感觉自己的“神”,也就是神魂意识,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膨胀、凝练、升华!原本局限于识海的神念,此刻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如同水银泻地般向着四周扩散开去!
十丈、百丈、千丈……
静室的墙壁、堡垒的岩石、谷中的草木、忙碌的弟子、天空中盘旋的幼鹰……周围的一切,都无比清晰、细致地倒映在他的“心”中,甚至能感受到草木呼吸的韵律,能捕捉到空气中最细微的能量流动。
这是一种全新的视角,一种凌驾于凡俗之上的感知!
神念与灵力,在这一刻发生了本质的蜕变,彼此交融,再也不分彼此。他的灵力中带上了神念的灵动与意志,他的神念中蕴含了灵力的磅礴与威能。
化神期,成了!
张炁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不再是简单的深邃,而是仿佛有星河流转,宇宙生灭的景象一闪而逝。他周身那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迅速内敛,归于平静,但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更加超凡脱俗,仿佛与周围的天地自然融为一体,却又超然于其上。
他轻轻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质变后的、如同浩瀚星海般的力量。此刻的他,若是再对上那风吼部落首领,恐怕根本无需动用浮空舟和雷暴阵盘,只需一个念头,引动天地之力,便能将其轻易碾碎。
“这就是化神……”张炁低声自语,体会着这种生命层次跃迁带来的奇妙感受。
他目光扫过静室,神念微动,并未释放任何威压,但静室内那些由岩精心布置的、足以抵挡元婴攻击的隔绝符文,却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光芒微微黯淡,变得温顺无比。
实力的提升是巨大的,但张炁也清晰地感觉到,随着踏入化神,他对资源的需求,对天地法则感悟的需求,也变得更加庞大和迫切。那处远古遗迹,还有那神秘的金属阵盘,似乎隐藏着更深的秘密,或许与他未来的道路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