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了!”
张炁的心神锁定在那祭坛底座顽强闪烁的星辉之上,强烈的共鸣感让他体内的另一块星盘碎片几乎要自行飞出。然而,那悬浮于祭坛上方、不断散发出浓郁魔炁的寂灭魔源,如同最忠诚的恶犬,牢牢守护着下方的“珍宝”,冰冷的寂灭意志如同实质的壁垒,阻挡着一切外来力量的靠近。
夺取碎片,绝非易事。
外界,混沌净世大阵全力运转,灰色的混沌漩涡如同天地磨盘,疯狂吞噬、净化着从秘境中汹涌而出的魔气。凰灵儿周身涅盘火熊熊燃烧,化作一道道炽热的火环,将九幽投影隔空轰来的寂灭光束一一挡下、焚灭,爆炸的轰鸣与能量风暴被大阵局限在核心区域,震得空间不断涟漪。
“老鬼!没吃饭吗?就这点力气?”凰灵儿虽然嘴上不饶人,但额角已然见汗,显然独自抵挡投影的含怒攻击,对她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她抽空瞥了一眼阵法核心闭目凝神的张炁,心中暗骂:“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再不想办法,本姑娘可要撑不住了!”
张炁对外的感知并未完全封闭,他清楚凰灵儿承受的压力,也明白大阵净化魔气的速度虽然不慢,但想要彻底清除整个秘境的污染,尤其是在那寂灭魔源持续输出的情况下,需要的时间远超预期。必须速战速决!
他心念电转,一个冒险的计划瞬间成型。
“凰灵儿!”张炁的声音直接在凰灵儿识海中响起,“帮我争取三息时间!完全吸引那投影的注意力!”
凰灵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凤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兴奋:“终于要动手了?行!三息就三息!看本姑娘烧得它亲妈都不认识!”
她不再保留,体内真凰血脉沸腾,仰天长啸一声,背后巨大的真凰法相再次浮现,但这一次,法相更加凝实,双翼展开,无尽的涅盘火不再是分散抵挡,而是凝聚成一道横贯天地的琉璃火墙,主动向着秘境深处,那投影意志的核心碾压过去!
“放肆!”
九幽投影显然被这挑衅彻底激怒,秘境深处的魔气如同海啸般爆发,所有的寂灭意志几乎都集中起来,化作一柄仿佛能斩断因果、终结生命的灰色巨刃,带着令星辰陨落、万物归墟的恐怖意境,狠狠劈向那涅盘火墙!
轰隆隆——!!!
前所未有的恐怖碰撞爆发了!整个混沌净世大阵都剧烈摇晃起来,外围维持阵法的烈、岩等人脸色煞白,拼命输出灵力才勉强稳住。核心处的能量乱流几乎要将空间撕碎!
就是现在!
就在投影意志被凰灵儿全力一击完全吸引的刹那,张炁动了!
他并未移动身体,而是将绝大部分神念与混沌本源之力,沿着之前探知的路径,如同蓄势待发的灵蛇,骤然突破了那因投影分神而稍显薄弱的寂灭壁垒,精准无比地罩向了祭坛底座那点微弱的星辉!
“收!”
混沌气如同最灵巧的手指,缠绕上那块被镇压的星盘碎片。碎片入手冰凉,但内部蕴含的星辰之力与空间道韵却瞬间与张炁体内的碎片产生强烈呼应,欢欣雀跃。
然而,就在张炁的神念接触并试图收取碎片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直沉寂于他识海深处,之前还流露出恐惧波动的“道灵”,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传递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极其强烈的渴望与……贪婪!
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失控的攫取欲望!远比之前感应到其他道痕或碎片时强烈百倍!一股无形的吸力竟试图绕过张炁的意志,直接作用于那新发现的星盘碎片,想要将其强行纳入某种未知的层面!
“嗯?!”张炁心中剧震!
道灵的这次异动,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前的恐惧与此刻的贪婪,形成了极其诡异和矛盾的对比。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以更强的意志稳住心神,隔绝了道灵那不受控制的攫取之力,混沌气包裹着那块新得的星盘碎片,迅速沿着原路撤回。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到两息!
“到手!撤!”
张炁的神念带着碎片顺利回归本体,他立刻传音给凰灵儿。
凰灵儿听到信号,毫不恋战,涅盘火墙猛地炸开,化作漫天火雨暂时阻挡了那灰色巨刃的追击,她本人则身形一闪,退回到张炁身边,气息有些紊乱,但眼神亮得惊人:“拿到了?”
张炁摊开手掌,一块比他自己那块稍小一些,但星光更加内敛、空间波动更加玄奥的碎片,正静静躺在他掌心,与他原有的那块碎片发出悦耳的共鸣声。
“拿到了。”张炁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沉入识海,警惕地关注着那道灵的状态。那股突如其来的贪婪之意,在他强行隔绝后,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淡漠,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这种反常,却让张炁心中警铃大作。
“太好了!”凰灵儿没注意到张炁瞬间的异样,她看着那新得的碎片,又看了看因失去核心镇压之物而开始剧烈波动、魔气输出明显紊乱的寂灭魔源,笑道:“看来我们捅了马蜂窝了。不过,目的达到了,这烂摊子还收拾吗?”
张炁压下心中的疑虑,将新得的星盘碎片收起,目光投向秘境深处。那寂灭魔源因为失去了星盘碎片的某种“锚定”作用,此刻变得极不稳定,散发出的魔气虽然依旧磅礴,却失去了之前的凝练与章法,变得狂暴而混乱。
“魔源已乱,正是彻底净化之机。”张炁眼神一厉,“一鼓作气,铲除后患!”
他不再保留,将新得碎片带来的空间感悟瞬间融入对混沌净世大阵的掌控之中。整个大阵的运转陡然加速,混沌漩涡的吸力暴涨,如同饕餮巨口,疯狂吞噬着那些失去控制的魔气。净化效率提升了数倍不止!
那九幽投影似乎也因星盘碎片被夺而陷入了某种暴怒与混乱,攻击不再像之前那般精准有力,反而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此消彼长之下,混沌净世大阵光芒大盛,如同黎明前的曙光,开始强势向内推进。灰黑色的魔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净化、驱散,露出下方被污染得千疮百孔的大地。
数个时辰后,当日上中天之时,最后一丝顽抗的魔气被混沌漩涡吞噬殆尽。那作为力量核心的寂灭魔源,在发出一声不甘的、扭曲的尖啸后,轰然崩碎,化为精纯的终结本源,大部分被凰灵儿眼疾手快地收取,小部分被大阵磨灭。
笼罩落霞秘境不知多少时日的死寂阴霾,彻底消散。虽然大地依旧满目疮痍,需要漫长岁月恢复生机,但那令人窒息的魔气已然无踪。
阳光重新洒落在这片土地上,也照在秘境入口外所有严阵以待的弟子脸上。劫后余生的喜悦,以及对道祖和那位神秘凰女的无上崇敬,洋溢在每个人心中。
烈、岩、沧波飞身上前,激动地行礼:“道祖!秘境魔气已清!”
张炁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手中那块新得的星盘碎片上,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似乎指向某个遥远坐标的微弱信息流,以及识海中道灵那重新归于死寂、却更显可疑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