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的军帐中，毛文龙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身长衫，就是背着一把枪，黝黑的脸庞，只能看出长得不错，就是身上的气质普通到在人堆里，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不知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毛将军不用知道！”他没有自我介绍，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是暗卫其中一员，此事过后，他会被调到南边，没人认识他的地方。
“那请教，皇上如何看待臣？”毛文龙阴沉着脸问道。
“毛将军，陛下是这么评价的，毛将军是有功的，但是带的军队军纪涣散，不服从朝廷指挥，若是能放下军权，可安心于京城养老，若是抗旨不遵…”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毛文龙满脸绝望和怒意，“可是皇上让卢象升清扫江南，本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呢？”
“那是你家人不配合朝廷，所以只是被抄家，人送去挖矿三年，并未被杀，所以将军真打算抗旨不遵了？大人一死，或者逃亡海外，将军正在挖矿的亲人怕是真的再无活路！”
毛文龙一愣，因为消息的封锁，卢象升又在江南大杀特杀，一直以为家人已死，现在发现并不是这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抗旨不遵，不肯回京述职，要么战死，要么逃亡海外，家人就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而放下军权，回京养老，只要他在，家人就算挖矿三年，也不会被针对，三年后接到京城就是。
他又不傻子，知道当今如此清理整个大明，眼下几乎已经形成大势，往后大明怕是要中兴了。
“臣麾下将领如何处置？”毛文龙浑身一软，坐了下去，整个人都精气神像是散去，没有一点刚刚的气质。
“这个就不知道了，他们配合朝廷，服从指挥，还有一线生机，只是一线生机，至于如何选，在他们自己，好了，今天就这样，将军如何选择也在你自己。”他说完转身出了军帐。
等毛文龙追出军帐，人已经不知所踪。
毛文龙回到了丹东，见了自己麾下将领，不知如何解释。
不过他们听到因为他们有功，家人都没事，只不过不配合朝廷，将土地交还朝廷，从而被抄家，人也被送去挖矿三年而已。
如果他们敢反抗朝廷，结果都不用解释。
只是不配合朝廷，一切按律法处置，而不是直接杀头，那些被杀的人，都是反抗者，或者做了天怒人怨的事。
“将军，怎么办？”孔有德问道。
如果有的选择，他们是不想回京的，到了京城，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而眼下天下大势，若是抗旨，要么和孙传庭大战，战死，要么逃亡海外。
没有其它选择。
历史上，孔有德等诸多将领最后投降满清，可是现在，满清都没出现，还是后金，现在更是被打回了长白山。
“回京吧，至少有一线生机，家人也不至于…”毛文龙叹息。
众将领沉默。
也知道为何皇上如此待见他们，这些年虽然牵制后金有功，可是在治军这方面，确实怠慢。
而且，一直不怎么接受朝廷指挥，有时还阳奉阴违。
“各位，大明现在的情况已经传遍天下，都知道皇上只杀当事之人，那些谋反之人的三族，都是被送去挖矿，而不是直接杀头，我等回京，就是被治罪，家人也不会牵连被杀。”毛文龙又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回京吧，我们没得选择！”
“确实没得选择，孙督师的军队，能把后金打回长白山，我等根本胜不了，也不想逃亡海外！”
在他们决定后，于是将军权交到了孙传庭手中，毛文龙带着将领在孙传庭派人监管下回京述职去了。
而京城此时，发生着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公审山东孔家这些年所作所为，特别是其中暗通后金的大罪。
在朱由检俘虏了范文程，还有查抄了晋商后，收获了大量证据，根本容不得孔家半点反驳。
朱由检甚至都不出面，而是由新的司法公审，京城任何人都可以到场观看。
一个年轻人坐在上位，下面是身穿囚服的孔家人，男女老幼都在其中。
一开始，议论声四起，大量书生满脸绝望，一些老儒生更是想冲进公审中。
没有任何废话，开始后先是摆出大量证据，都是暗通后金的罪证，接着是孔家在山东所犯的大罪。
孔胤植在连连求饶不成后，大骂朱由检昏君暴君。
可是公审的主审人没有理会，也没有反驳。
而是看向场外的之人！
“让那些一直哭喊孔家冤枉的人进来，给他理会辩驳，如果证明不了，当按同罪论！”
说罢指了三个老儒生，还有两个中年学子。
五人进场后，“刚才罪证大家都知道了，来！你们五人可以开始了，说孔家冤枉的，还有为孔家求情的，只要有理，现在是公审，说出个所以然来，未必不能放过他们。”
“孔家为圣人之后，自然…”
“朝廷这是和天下读书人为敌不成？”
……
“闭嘴，一个一个来说，再这么下去，灭三族！”上面的年轻人大喝一声。
瞬息之间，别说这五人，整个刑场都安静了下来。
外面围观的人，钱龙锡等人都在观望，此事太大了，他们想看看皇上究竟想怎么处理。
别看上面主审是年轻人，实际一切都是皇上交代好了的。
“你先来？”他指着刚才一直说孔家出身是圣人后代的老儒生。
“这位大人，孔家是圣人之后，不可如此！”
“哦，圣人以后，犯罪就不能按罪处置？那本官问你，我华夏自古以来，传承三皇五帝，皆为炎黄子孙，你的意思是他孔家只是圣人之后，而不是炎黄子孙？还是三皇五帝以后高贵不过一个孔圣人？来，你也饱读诗书，你来解释，你们这些儒生不是一直喜欢用自古以来吗？来，你来解释？”
他一字一字的问出来，整个刑场，人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他懵逼了，这个要怎么回答。
“还是你不承认我等是炎黄子孙？”
“没有，绝对没有？”他不敢承认这个说法，如果敢承认，结果不用说都知道。
“既然如此，那孔家为何高贵到不能按律处置？”
他低头直接跪下，一言不发。
而其他四人此刻心中发寒，这次完了，当今皇上不止是要杀孔家，还要脚踩孔家，是要将天下读书人的那点见面撕开。
“孔胤植，本官问你，你孔家之人，是不是炎黄子孙？”他转头问起当今衍圣公孔胤植。
孔胤植刚才也听到了这位大人说的话，现在他自己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大人意思是，不认孔圣人？”
“没有，本官没这么说，孔圣人是孔圣人，可是和他后代有什么关系？”
“就像我等皆为炎黄子孙，难不成，个个都拿这个来作为特权？”
“所以，你来回答本官，是不是以后所有百姓，都可以说自己是炎黄子孙，所以可以不用遵守朝廷律法？”
“还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想用孔圣人过去的学识驾临现在朝廷律法之上？孔圣人所说比朝廷律法还高高在上？”
此话一出，刚出言的年轻人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