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巷道中那个神秘瘦削男子的纠缠,陈磊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确保绝对安全后,绕路来到了古玩街附近。此时已是后半夜,整条街道沉寂无声,只有几家店铺门前悬挂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晃动不安的光影。
他来到周伯那紧闭的店铺后门,有节奏地轻轻敲了几下。这是他与周伯约定的紧急联络方式。
没过多久,门内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门栓被拉开,周伯那张布满皱纹、带着些许睡意却眼神清明的脸出现在门后。看到是陈磊,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尤其是注意到陈磊神色间的凝重与风尘仆仆。
“进来。”周伯没有多问,侧身让陈磊进去,然后迅速关上门,插好门栓。
店铺后间狭小却整洁,点着一盏光线昏黄的旧式油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旧物气息。周伯给陈磊倒了杯温水,在他对面坐下,昏黄的灯光将他脸上的皱纹勾勒得愈发深邃。
“遇到麻烦了?”周伯开门见山,声音低沉。
陈磊没有隐瞒,将鬼市竞拍“定身符”,随后被混混拦截,以及巷道中遭遇那个神秘瘦削男子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尤其重点描述了那瘦削男子给他的感觉——那种内敛的危险气息,以及对方言语中透露出的对玄真门的了解和势在必得。
周伯静静地听着,浑浊的老眼在油灯下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当听到那瘦削男子轻易道破“定身符”名称和来历,并出言威胁时,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你描述的那人……”周伯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鬼手’门下,专门负责在外物色和处理‘特殊物品’的人,他们自称‘行走’。这些人手段狠辣,行事诡秘,而且……大多都身负一些异于常人的本事。”
他看向陈磊,眼神里充满了担忧:“阿磊,你这次,怕是惹上大麻烦了。鬼手这个人,在黑市盘踞多年,能量很大,手眼通天。他盯上的东西,很少有不拿到手的。而且他为人睚眦必报,你驳了他手下的面子,就等于驳了他的面子,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陈磊握着水杯,指尖微微发凉。周伯的确认,坐实了他的猜测,也让情况的严重性清晰起来。
“那张符纸,对他就那么重要?”陈磊问道。
“玄真门的东西,流传在外的极少,每一件都非同小可。”周伯解释道,“尤其是这种功效明确的高阶符箓,无论是用来研究、使用,还是作为某种‘钥匙’或‘信物’,价值都难以估量。鬼手本身就是靠倒卖和收集这些玄门器物起家,对这种东西的渴望,远超常人想象。”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而且,据我所知,鬼手近年来,似乎在暗中搜寻一切与‘玄真门’相关的事物,像是在图谋什么。你这张‘定身符’,正好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搜寻一切与玄真门相关的事物?陈磊心中一动,这会不会也与失踪的《玄真秘录》下卷有关?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陈磊虚心求教。周伯经验丰富,他的建议至关重要。
周伯沉吟片刻,低声道:“第一,那张符纸,你千万收好,不要轻易示人,更不要在外人面前使用。鬼手的人无孔不入,一旦被他们确认符纸在你身上,并且摸清你的底细,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来夺取。”
“第二,最近一段时间,尽量深居简出,减少不必要的露面。古玩街这边,你也暂时别来了,避避风头。我会帮你留意那边的动静。”
“第三,”周伯的目光变得极其严肃,“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保护好秀雅和小梅。鬼手那些人,为了达到目的,行事毫无底线。如果他们查到你,很可能会从你身边的人下手。”
提到秀雅和小梅,陈磊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刀,一股凛冽的杀气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龙有逆鳞,触之必怒!秀雅和小梅,就是他如今绝不可触碰的底线!
“我明白。”陈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谁敢动她们,我必让其付出永生难忘的代价。”
感受到陈磊身上那股骤然爆发的、混合着冰冷与暴戾的气息,周伯心中微凛,他知道,这个年轻人远比他表面看起来要复杂和危险得多。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万事小心。”最后,周伯只郑重地叮嘱了这四个字。
陈磊站起身,向周伯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周伯提醒。”
他没有再多停留,趁着夜色尚未褪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古玩街,如同融入暗影的猎豹,向着出租屋的方向潜行而去。
夜风更冷了,吹在脸上如同刀割。
陈磊的心,却比这夜风更冷,也更坚定。
鬼手?行走?
不管是谁,无论背后藏着怎样的势力,只要敢将主意打到他珍视的人身上,他都不惜一切,与其周旋到底!
手中的“定身符”微微发烫,仿佛感应到了主人汹涌的心潮与决绝的意志。
前方的路,注定布满荆棘与暗箭。但他已别无选择,唯有握紧力量,谨慎前行,守护住这来之不易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