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 陆海山笑嘻嘻地道谢之后,牵着驴走进了家属院。
公社专门为公社的领导以及干部们修建了家属大院,家属大院总共只有三层楼高。
领导们以及普通的干部都分了房子,但是领导的房子要大一些,普通干部的房子要小一些。
除了分的这些房子以外,里面还有一排单身宿舍,这是为公社那些没有成家的干部分配的,沈文静由农场抽调过来,也给她分了一个单人间,当然她只有居住权,等今后沈文静返回知青点或者是返城之后,这个单人间是要退出来的。
红星公社的条件比较艰苦,公社大院里面是用砂石以及煤渣填的,一个院子四周种了一些黄果树。
一二十年之后,黄果树也长大了,不过这几年干旱也死了不少。
黄果树的后面就是红砖砌筑着有外连廊的房子,而沈文静就在最角落里面。
这种房子除了领导的以外,都是没有厨房和厕所的,厨房和厕所都是公用,有时候早上起来上班还得排队。
时间已经很晚了,公社夜晚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红砖房子里面的房间灯都已经关了,只有角落里面的这个单人间还点着煤油灯。
陆海山有些奇怪,这么晚了,不会是沈文静吧?
他走过去一看,果然是沈文静,只见沈文静坐在窗户边。
沈文静正认真地看着书,时不时还写写画画着什么。
到了夜晚,外面的温度很低,可能只有两三度,房间里面稍微暖和一些,所以窗户上结了一层雾霜。
隔着这层雾霜,看着朦朦胧胧的沈文静,陆海山忽然感觉有一些安心。
这个时代,总有一些人在努力着,在拼搏着。
陆海山轻轻敲了敲窗户,沈文静吓了一跳,她抬头一看,发现是陆海山之后,表情由惊吓变成了吃惊,随后又变成了开心。
沈文静赶紧起身,整理了一下披在身上的军大衣,要给陆海山开门。
这件军大衣一看就不是沈文静的,应该是公社政府这边值班用的。
沈文静是单身,又在公社家属院这边住,所以大部分的值班都是由她来承担。
公社的很多领导也乐见其成,免得自己麻烦,因此便把公社的一件军大衣暂时借给了沈文静。
沈文静打开门之后,先往里让了让说:“快进来吧,外面怪冷的。海山,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呀?”
换作别的男人,包括苏成峰,沈文静都不敢开门,但也不知道怎么着,看到陆海山,沈文静总觉得有些安心,没有什么危机感。
陆海山出了门,把驴车牵到了旁边的黄果树下,把驴拴好之后,从驴车上拿了一件军大衣、小半斤的大白兔奶糖、数十个猪油糖,还有一块香皂,快步走进了沈文静的房间。
沈文静的房间很简陋,但是很整洁。
斑驳的墙皮上,整整齐齐地贴着报纸。
房间里有一个简单的木质衣柜,紧接着就是一张单人床和一张书桌了。
床收拾得干干净净,平铺着军绿色的被子;书桌上,整齐地摆满了书籍、本子还有笔。
公社这边的电力供应不行,每到晚上都会停电,所以沈文静只能点煤油灯,煤油灯的灯火随着人走动产生的风来回摇晃着,把沈文静和陆海山的影子拉得越来越近。
关上门之后,房间里面挺暖和的。
陆海山立马把军大衣、糖果还有香皂递给沈文静,说道:“我今天去了趟县城集市,马上要过年了,给你买了一些年货。”
“天气越来越冷了,你一直穿公社领导给你发的值班服也不是办法,我给你买了一件军大衣,你试试看。”
说到这里,陆海山便把军大衣递了过去。
这个年代的军大衣质量非常不错,外面是棉布做的,里面塞满了棉花,穿上去可暖和了。
沈文静的鼻子一酸,差一点就要哭出来。
她虽然出身县城,但是家里条件不好,上面还有几个哥哥,家里面的粮食一直都不够吃,自己能得到的东西也是少之又少。
所以,当国家有上山下乡的政策之后,家里面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把正在念高中的沈文静送了出来。
所以,别看大家都是从县城来的,知青和知青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沈文静这种就属于家境贫寒的,而苏成峰这种就属于家里条件非常好的。
感动归感动,但是沈文静还是有自己的底线的,别人送她的东西,她是绝对不能够要,特别是面对陆海山。
她知道陆海山家里面的条件并不算好。
她拒绝道:“这些东西我就不要了,你的心意我领了。这军大衣挺贵的,你拿回去给家里面的人穿吧。”
陆海山自己把军大衣放在床上,又拿出用油纸包裹的猪油糖、大白兔奶糖,还有一块香皂放在桌子上,说道:“我买了好几件棉衣,家里面每个人一件,这件是专门给你买的,不然我也不会专程过来。”
“要过年了,总得有一些过年的氛围,我拿了一些大白兔奶糖、猪油糖,还有一块香皂给你。”
沈文静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非常吃惊,她没有想到陆海山居然买了这么多东西。
别的不说,就这个军大衣至少也得好几十块,大白兔奶糖更是在老百姓心中是奢侈品。
城里面有钱的人家要买,那都得慎重又慎重,只能够品尝一下味道。
像陆海山今天居然又给自己送棉衣,还给自己买了这么多的大白兔奶糖,沈文静当然是很吃惊的。
陆海山看出了沈文静的心思,笑着说道:“这东西你就收着吧,不是我最近花钱买的,而是一个老军长送的。”
陆海山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突然之间有这么多的钱,告诉沈文静的话,沈文静第一个是不相信,第二个是自己不好解释,所以他已经想好了一个完整的借口。
他对沈文静说了自己在山上采药,挖到了一个人参,用人参帮助老军长治了病,老军长为了感谢自己,给了自己这些年货的事情。
这样说了之后,沈文静才放心下来,她说道:“你和老军长可真有缘。”
陆海山笑着说道:“可不是嘛,当初上前线的时候,就是他带的兵,没想到这几年过去了,他居然又回到了江城县,没有去燕京。”
陆海山又包里摸出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