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洪在一旁咋咋呼呼地嚷嚷起来:“我就说嘛!陆海山那小子现在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还跟董开军那样人物走的近,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亲生孩子连奶粉都喝不上?这根本不合常理!”
姜武军眯起了眼睛,脑子飞速地运转着。
他将张猴带来的情报和赵洪的话结合起来,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逐渐成形。
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赵洪和张猴立刻凑了过来,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姜武军分析道:“你们想,陆海山是什么人?”
“年轻气盛,又有几分本事,在二大队那种穷乡僻壤,身边肯定少不了狂蜂浪蝶。”
“我猜,这个叫苏晚晴的女人,八成就是陆海山在下面瞎搞,不小心搞大肚子给搞出来的!”
赵洪立刻附和道:“对对对!军哥说得有道理!”
“搞不好,陆海山家里还有个正牌的女人呢!”
姜武军越分析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就是真相。
他又说道:“这就说得通了!要么,是他家里根本就不认这个女人和孩子,不让他管。”
“要么,更干脆点,陆海山这小子自己在外面风流快活,连自己多了个种都不知道!”
在他这种纨绔子弟的观念里,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甚至搞出私生子,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想当然地就把陆海山归为了和自己一样的人。
想通了这一点,姜武军猛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张狂而自信的笑容,精神头十足。
他来回度步,兴奋地说道:“他妈的,真是天助我也!”
“老头子走了,董开军也滚蛋了!现在,连陆海山这个最大的变数,也露出了这么大一个破绽!”
“看来,是老天爷都在帮我啊!”
这时他停下脚步,恶狠狠地说道:“之前在黑市,王翔那个废物,还有陆海山那个乡巴佬,联起手来让老子吃了那么大的亏,丢了那么大的脸!”
“现在,是时候把这笔账,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了!”
“赵洪!”
赵洪立刻说道:“是,军哥你吩咐!”
姜武军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道:“你,明天给我去查!把那个叫苏晚晴的女人,还有那个孩子的底细,给我查个底朝天!记住,别打草惊蛇!”
“最好,是能跟那个女人套上近乎。”
“一个被男人抛弃、独自带着孩子的女人,心里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要是能把她们母女俩,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在咱们手里,那陆海山,就成了咱们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赵洪领了命,脸上狞笑道:“明白!军哥您就瞧好吧!”
姜武军又转向张猴:“你,继续给我盯死了王翔!”
“董开军不在了,王翔就是个没了牙的老虎!你给我找个机会,摸清楚他手下那几个场子的底细。”
“时机一到,咱们就带人去把他的场子给砸了!把黑市的主导权,彻底抢回来!”
“是!武哥!”张猴也激动地应道。
“好!”姜武军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三人策划着怎么对付陆海山后,两跟班带着任务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冲冲地离开了。
这边二大队的队部大院里已经人声鼎沸。
经过一夜的休整,孙辉教授和他带领的江州农业大学的学生们,即将返程。
村民们自发地提着鸡蛋、拎着自家种的蔬菜前来相送。
陆海山、蒋万川等人一直将他们送到村口。
临别前,陆海山特意到孙辉教授一旁,压低了声音,诚恳地说道:“孙教授,有件事,想拜托您一下。”
孙辉说道:“哦?海山同志,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有话直说!”
陆海山笑了笑,说道:“是关于我们公社一个知青的事。”
“她叫沈文静,是个非常优秀、非常刻苦的姑娘,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她今年正在全力备考大学,目标……可能就是贵校。”
“哦?这是好事啊!”孙辉教授来了兴趣。
陆海山点头道:“是好事。”
“只是,您也知道,我们这儿教育资源有限,我怕她万一……我是说万一,高考成绩差了那么一点点,就跟江农失之交臂,那太可惜了。”
“所以,我想提前跟您打个招呼,到时候您看……能不能帮帮忙有什么其他意见?”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孙辉是一听就懂了,哈哈一笑,拍着陆海山的肩膀,爽快地说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海山同志你放心,能被你看重的朋友,那肯定差不了!”
“只要她能过线,剩下的事情,我来办!”
“我们江农,就缺这样有毅力、肯吃苦的好苗子!”
得到孙辉的承诺,陆海山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感激的说道:“那真是谢谢孙教授了!”
孙辉摆了摆手,又一次语重心长地劝道:“谢什么!应该的!”
“海山啊,说真的,你也该好好考虑一下上大学的事。”
“以你的才干,窝在这个小村子里,实在是太屈才了!”
“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给你写推荐信!”
陆海山闻言,只是笑了笑,感激地说道:“多谢教授的厚爱,我会认真考虑的。”
“眼下,我还是得先把咱们这杂交水稻的后续生产工作做好。”
“后续稻田的数据采集和病虫害防治,还得麻烦您和同学们多下来指导关照啊。”
孙辉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扭转不了陆海山的想法。
也不再强求,便说道:“那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一定!一定!”
“那我们就先走了,后续常联系!”
随着拖拉机“突突突”地发动起来,孙辉教授和学生们挥手与众人告别,返回学校。
学生队伍里,陈曦站在车斗的最后面,目光一直胶着在陆海山身上。
她的眼神里,有不舍,有留恋,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少女情愫。
她几次张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个挺拔的身影,在视野中越来越小。
陆海山并未注意到她这番欲语还休的复杂表情。
然而,他没注意到,不代表别人也没看到。
站在陈曦身旁的马兰,将好友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