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多克·维恩声音依旧冰冷,但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压抑的暴怒:“又一个…吾主珍贵的‘种子’…熄灭了。”
他顿了顿,血红的瞳孔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信徒,仿佛在警告。“卡洛斯…天赋尚可,狂热可嘉…吾主曾降下恩赐,助他晋升五阶…是吾主牧场上,一头颇有潜力的‘羔羊’。”
他缓缓放下手,无形的威压让整个空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如此轻易地折损…是对吾主恩赐的亵渎!是对吾主牧场资源的浪费!”萨多克·维恩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一种非人的尖锐,如同无数指甲刮过玻璃,“嚓!”
仅仅一个字,却如同重锤敲在寂静的空间里。
萨多克·维恩身后,那片原本空无一物的阴影中,空间如同水波般扭曲。两具高大、沉默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他们全身覆盖在漆黑如墨、布满狰狞尖刺和亵渎符文的厚重板甲之中,头盔是全覆式的,只留下两道闪烁着冰冷红光的缝隙作为视窗。铠甲并非死物,其表面如同有粘稠的黑暗在流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杀戮和纯粹的物理性压迫感。他们的体型远超常人,肩甲厚重如门板,手中并未持握显眼的武器,但那覆盖着黑色金属甲胄的巨大拳头,以及腰间悬挂的、仿佛能吞噬灵魂的锯齿重剑,都昭示着他们纯粹为毁灭而生的恐怖本质。
这便是纳格索斯教派的核心武力——“剥皮者”黑暗骑士!而且是两位达到六阶巅峰的恐怖存在!他们站在那里,周围的邪能都仿佛被冻结,连血池翻滚的声音都变小了。
萨多克·维恩头也未回,冰冷地命令响起:
“卡洛斯·血痂,魂灯熄灭于帝国西部行省边缘,哀恸河流域附近。他最后执行的任务,是献祭一处村庄,巩固境界,并向吾主奉上祭品。”
他的语气无比森寒;
“去。找到他死亡的现场。带回他的残骸,哪怕是一滴血,一块碎骨!找出是谁,胆敢收割吾主牧场的羔羊!”
萨多克·维恩此时血瞳中的红光危险地闪烁;
“如果是意外…查明原因。如果是其他教派的鬣狗…记录,回报。但如果是…不长眼的‘秩序’走狗…”
他的声音又陡然变得尖啸如同恶鬼在低语,“…那就用他们的血肉和灵魂,为卡洛斯陪葬!用他们的哀嚎,向吾主证明,‘剥皮者’的威严不容挑衅!带回‘猩红之眼’的详细情报!吾主要知道,是哪只虫子,胆敢触碰吾主的财产!”
两位“剥皮者”黑暗骑士没有任何言语回应,只是那两道头盔缝隙中的红光,骤然变得更加猩红、暴戾!他们如同两座活动的钢铁墓碑,微微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带着金属摩擦的冰冷铿锵。
下一秒,他们脚下的阴影如同活物般蔓延、旋转,形成一个通往未知地点的、散发着硫磺与血腥气息的黑暗传送门。两位骑士毫不犹豫地踏入其中,身影瞬间被翻涌的黑暗吞噬。
传送门无声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萨多克·维恩收回目光,再次投向下方死寂的信徒和翻滚的血池,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萨多克·维恩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丧钟:“继续。用你们的痛苦与虔诚,取悦吾主!怠惰者…将成为血池的养料!”
狂热的、令人灵魂颤栗的诵经声,再次如同瘟疫般在地下圣坛中蔓延开来。但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更加冰冷、更加暴戾的杀意,如同无形的毒蛇,悄然潜入了这片属于血肉与痛苦的深渊。卡洛斯的死,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向着遥远的丛林小河河畔扩散而去。
另一边徐坚众人的车队在一条逐渐被黑沙侵蚀的古道上缓慢前行。空气中弥漫的湿润草木气息早已被干燥、带着尘土颗粒的风所取代。前方,地平线的景象发生了剧变。不再是连绵的丛林或起伏的丘陵,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令人心悸的“黑色”。
那便是黑沙省域。七分之五的土地被一种深邃、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色沙粒所覆盖。眼前的景象并非纯粹的金黄沙漠,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烧焦大地般的墨色。
黑色的沙丘如同凝固的巨浪,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与灰蒙蒙的天空相接。阳光照射在黑色的沙粒上,非但没有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反而被大量吸收,使得整个沙漠区域看起来光线晦暗,温度却异常灼热,空气因高温而扭曲。
风掠过沙丘,带起的不是金色的沙尘,而是粘稠、沉重的黑色沙雾,发出如同低语般的“沙沙”声,仿佛这片沙漠本身就是一个沉睡的、充满恶意的活物。
只有极远处,隐约能看到几点微弱的绿色,如同绝望海洋中的孤岛——那便是依靠地下暗河或魔法维持的绿洲城市。车队的目的地黑沙王城,便是其中最大的一座。
徐坚站在车队最前方的狱狼身上,狱狼的身上有着经过改装的、覆盖着防沙尘符文的透明罩子。
徐坚戴着防风镜,眺望着那片黑色的死亡之海。他的“砝码”枪斜挎在背后,“钥匙”则别在腰间。狱狼的身边则站着林辰和王阳。
徐坚声音透过防风面罩,依旧清晰冷硬:“前面就是黑沙了。按照计划路线,穿越边缘的‘焦石戈壁’进入核心黑沙漠,再抵达黑沙王城,大概还需要三周。”
王阳抹了把脸上的沙尘,抱怨道:“这鬼地方…连风都是黑的!感觉吸进去的都是沙子!老大,真要横穿?不能绕路吗?”
林辰血瞳微眯,感受着空气中稀薄的水汽和弥漫的、带着硫磺味的干燥;
“绕?地图上画着绕?最近的绿洲补给点在三百公里外,绕过去时间翻倍,路上指不定遇到什么鬼东西。黑沙虽然凶险,但路线固定,风险…相对可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