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壁上插着火把,摇曳的火光将洞内的一切都染上一层昏黄、跳动的光晕,投下扭曲的阴影。
洞穴深处一个相对宽敞的“大厅”里,此刻正喧嚣沸腾。几十个穿着破烂皮甲、裹着肮脏头巾、面目凶悍的盗匪正围坐在粗糙的石桌旁,大碗喝酒,大块分食着烤得焦黑的不知名兽肉,污言秽语和粗野的笑骂声不绝于耳。
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抢来的货物箱子,有的已经被撬开,露出里面的布匹、香料或粗糙的金属器皿。几只体型硕大、油光水滑的沙鼠在阴影里窜来窜去,啃食着地上的残渣。
大厅最里面,一个用整块黑色岩石凿成的“王座”上,斜倚着一个如同铁塔般的壮汉。他便是“血蝎”的头领,绰号“血疤”。他上身只穿着一件敞开的、满是污渍和破洞的皮坎肩,露出虬结如岩石般的肌肉和古铜色的皮肤。最醒目的是他脸上那道从左侧眉骨一直划到右边嘴角的巨大疤痕,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让他的面容显得格外凶残。
疤痕的周围皮肤扭曲,一只眼睛是浑浊的灰白色,显然已经瞎了,另一只眼睛则闪烁着如同饿狼般的凶光。他手中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带有倒钩的锯齿弯刀,刀柄上镶嵌着几颗粗糙的、不知从哪个倒霉蛋身上剥下来的黄牙。
一个风尘仆仆、身材瘦小、眼神闪烁的青年(告密者,绰号“沙鼠”)正跪在“王座”前,脸上带着谄媚和急切混合的表情。他身上的佣兵皮甲沾满沙尘,显然刚经历了一番长途跋涉。
沙鼠语速飞快,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贪婪:“疤爷!大买卖!天大的买卖!小的刚从铁砧堡回来,亲眼所见!”
血疤独眼懒洋洋地瞥了沙鼠一眼,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轮摩擦:“哼,沙鼠,你小子能有什么好屁?又是哪支三瓜俩枣的穷商队?”
他随手将一块啃光的骨头扔到沙鼠脚边,引得几只沙鼠争抢。
沙鼠连忙往前蹭了两步,急切地说:“不是商队!疤爷!是…是护送商队的人!‘黑沙驼铃’商会那支肥羊!您知道吧?前几天他们在沙海边缘差点被沙蝎团灭!”
血疤独眼微微眯起,来了点兴趣:“哦?那支驼铃商会?听说他们运的是东部新矿区的精炼‘黑曜铁’?怎么,他们到铁砧堡了?护卫死光了?”
沙鼠用力点头,唾沫横飞:“到了到了!但重点不是他们!是救了他们的那伙人!疤爷,您猜怎么着?就在城门口,那商队的胖管事,亲手!亲手把这么一大袋东西(他用手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大小)交给了那伙人的头儿!一个穿得跟铁匠似的冷面小子!”
沙鼠压低声音,神秘兮兮:“我离得不远,看得真真的!那袋子一打开…我的光明神啊!全是紫光!晃眼!全是上好的紫晶币!至少…至少这个数!”
他伸出六根手指,激动地晃着。
血疤独眼猛地睁开,浑浊的灰白眼球似乎都闪过一丝精光,身体微微前倾:“六百?紫晶币?” 他手中的锯齿弯刀停止了转动。
“千真万确!疤爷!那胖管事还说什么‘多出的一百是心意’!六百枚紫晶币啊!够咱们兄弟逍遥快活好几年了!”
沙鼠看到血疤意动,又赶紧补充,试图打消对方的顾虑:“那伙人看着是有点邪门,坐的车像个大铁蜈蚣,怪模怪样的,人数也不少,里面好像是有几个超凡者的样子…不过疤爷!这可是在咱们的地盘!黑沙漠!管他什么蜈蚣车铁甲车,陷进流沙里就是一堆废铁!那些超凡者,在沙暴里、在咱们的陷阱下,能发挥几成实力?再说了,他们刚得了这么大笔钱,肯定急着赶路,防备心最弱的时候!”
血疤沉默了几秒,独眼中贪婪和凶残的光芒越来越盛,他猛地一拍石座扶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盗匪都看向他:“哈哈哈!好!沙鼠,你这消息值钱!六百紫晶币…嘿,老子在这黑沙边上啃了半辈子沙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紫晶堆在一起!”
血疤站起身,如同苏醒的巨熊,独眼扫视着下方噤若寒蝉的手下,声音如同滚雷:“都他妈给老子听好了!肥羊上门了!六百紫晶币!就在一伙坐着铁蜈蚣的傻鸟身上!刚离开铁砧堡,往黑沙王城方向去了!”
血疤举起锯齿弯刀,刀锋在火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什么狗屁超凡者!什么铁蜈蚣!在这片黑沙里,老子‘血疤’说了算!沙子就是咱们的刀!风暴就是咱们的号角!敢在老子的地盘上露财,那就是给咱们兄弟送钱!”
血疤狞笑着,脸上的疤痕扭曲得更加恐怖:“传令!所有能动弹的都给老子抄家伙!带上‘沙蜥’!带上‘流沙网’!带上‘毒蝎弩’!老子要让他们知道,黑沙漠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那六百紫晶币,还有那铁蜈蚣车,老子全都要了!”
血疤最后,独眼盯着沙鼠,露出一口黄牙:“沙鼠,你小子带路!事成之后,分你…三成!” 他故意拉长了“三成”的音调,带着残忍的戏谑。沙鼠眼中贪婪更盛,连连磕头:“谢疤爷!谢疤爷!小的一定带好路!”
随着血疤的咆哮,整个“血蝎巢穴”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般炸开!盗匪们发出兴奋嗜血的嚎叫,纷纷丢下酒碗肉块,冲向各自的武器架和兽栏。很快,洞外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嘶吼和沉重的脚步声。
只见绿洲边缘的沙地上,十几头体型堪比战马、覆盖着暗铜色厚重鳞甲的巨蜥被牵了出来。这些是“血蝎”的坐骑——“沙地巨蜥”,耐力惊人,擅长在沙地中快速潜行。盗匪们熟练地给巨蜥套上带有尖刺的简陋鞍具,将淬毒的弩箭、沉重的流星锤、特制的、能快速铺设在沙地上制造流沙陷阱的大网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