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萨克拉门托国王之后,更衣室里的兴奋劲儿还没完全过去,但空气里已经飘起了不一样的味道。那是一种混合着汗水、松弛剂,还有隐隐紧张的气息。首轮过关,像是打完了一场预选赛,真正的硬仗,这会儿才刚拉开帷幕。
没人明说,但大伙儿心里都清楚,接下来的对手,和国王不是一个路数。国王队像是一支华丽的交响乐团,讲究配合,传球行云流水;而即将碰上的那支队伍,他们的核心,是个能从一号位打到五号位,满场飞奔,永远龇着牙,眼睛里冒着火的家伙。
消息很快就在队里传开了。更衣室、训练场、食堂,角落里三三两两的交谈,都绕不开那个名字。
“明尼苏达…”
“嗯,是他们。”
“凯文·加内特。”
最后这个名字被念出来的时候,总会伴随着一点微妙的停顿,像是要掂量掂量其中的分量。那感觉,不像是在谈论一个单纯的对手,更像是在提及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或者一头被惊扰的、正值壮年的野兽。
训练基地的录像分析室,这几天灯总是亮到很晚。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把加州的阳光挡在外面,只有投影仪的光束在烟雾和灰尘里跳动,映得斯隆教练的脸半明半暗。他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雪茄——这是他在思考时的老习惯——双手抱在胸前,盯着屏幕上那个瘦长、却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身影。
屏幕上,加内特正在防守。他对位的球员试图背身单打,挤了两下,发现像是撞在了一根富有弹性的钢柱上,根本纹丝不动。接着,加内特突然一个撤步,长臂一伸,就把对方刚举起来的球给切掉了。下一秒,他已经像头豹子一样冲到了前场,参与快攻,最终用一记势大力沉的灌篮结束回合。
“都看到了?”斯隆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熬夜后的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得像刀,“这家伙,他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大个子。你别想用对付奥尼尔或者韦伯那套来对付他。”
他拿起激光笔,那个红色的小光点在加内特身上乱晃,像是在试图捕捉一个飘忽不定的幽灵。
“他能防五个位置,从禁区到三分线,没有他覆盖不到的地方。进攻端?看看这里,”画面切换,加内特在罚球线附近接球,面对比他矮一头的防守者,直接干拔跳投,球空心入网,“他有篮子,而且很准。”光点又移到另一个片段,加内特抢下后场篮板,自己运球推进,像个后卫一样指挥交通,然后精准地把球塞给空切的队友。“他还能策应,能传球。最重要的是,”斯隆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他***永远充满能量!从比赛第一秒到最后一秒,你休想看到他有一刻松懈!他会喊,会叫,会捶胸顿足,他会用他那种方式,把整个球队都扛在自己肩膀上!”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投影仪风扇嗡嗡作响,以及球员们偶尔调整坐姿时,椅子发出的轻微吱呀声。你能感觉到一种压力,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首轮打得顺风顺水建立起来的那点轻松感,这会儿差不多消散干净了。
“森林狼不只有他一个,”斯隆切换着画面,指向其他球员,“斯泽比亚克,能投,不能放。布兰登,那个小个子控卫,很贼。特雷勒,内线是个狠角色,够壮,能抢。但是!”他猛地提高了音量,把有些人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们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加内特转的。掐不住他,我们就得准备在明尼苏达那冰天雪地里打一场烂仗。”
林凡也抽空来了趟录像分析室。他没坐多久,就站在后面,靠在门框上,安静地听着斯隆的讲解,看着屏幕上那个无所不能的“狼王”。结束后,他走到前面,没多废话。
“首轮过去了,打得不错。”他的目光扫过众人,“但从现在起,把那些成绩忘掉。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挑战。加内特是mVp级别的球员,他一个人就能改变比赛。尊重他,但别怕他。”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森林狼很强,但他们也有弱点。他们的进攻发起很多时候依赖加内特的高位策应,他们的外线防守并非铁板一块。关键在于我们能否执行好战术,能否在我们擅长的领域里,击败他们。做好打硬仗的准备,可能会比打国王难受得多。”
走出录像室,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有年轻球员忍不住低声讨论着加内特那几个不可思议的封盖和助攻。年纪大些的,像埃弗里·约翰逊、马里奥·埃利这几个,则沉默得多,只是默默地系紧鞋带,走向训练场。他们知道,光靠看录像是不够的,你得在场上真刀真枪地跟那个家伙对上位,才能体会到那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
目标明确了,明尼苏达森林狼。那个穿着21号球衣,瘦削却仿佛蕴藏着无穷精力和怒火的身影,成了横亘在快船通往西部决赛路上的一道关卡。那位狼王已经露出了它的獠牙。而洛杉矶的快船,必须得拿出点真本事去会一会这位声名赫赫的狼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