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摆脱了黄泉老祖的威胁,沈渊并未有丝毫松懈。
他深知,无论是星尘阁背后的星骸,还是新结怨的黄泉老祖,都不会善罢甘休。
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并将手中的线索转化为实际的优势。
他带着众人远离流沙城区域,在沙海深处找到一处被风蚀岩柱环绕的相对隐蔽谷地,布下层层隐匿与防御阵法,暂时作为落脚点。
首要之事,是消化此次流沙城之行的收获。
沈渊盘膝坐于一块巨岩之上,首先将心神沉入左臂的噬灵藤。
吞噬了金丹后期的沙傀,噬灵藤获得了海量的能量与土系法则碎片,此刻正处于一种深度的炼化与蜕变之中。
暗金色的藤体时而膨胀时而收缩,表面龙鳞纹路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华,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凶悍、古老的气息在酝酿。
【洞察本源】下,沈渊能看到,噬灵藤的核心处,那源自建木的空间烙印正在与吞噬来的土系法则缓慢融合,使得藤体本身的结构变得更加稳固,内部仿佛在开辟微小的“空间”,用以容纳和镇压更狂暴的能量。
这次吞噬,让它向着虚空与造化的领域又迈进了一小步,但完全消化吸收,尚需时日。
接着,他取出了那块黑石部落的祖石,戍土源石。
手掌按在冰冷的石面上,【洞察本源】全力发动。
石体内部那团精纯的大地本源气息如同沉睡的心脏,缓慢搏动。
随着沈渊混沌丹元的渗入与建木生机的刺激,这团本源气息似乎被激活了一丝,散发出更加浓郁的土黄色光晕。
一幕幕模糊、破碎的画面,夹杂着苍凉古老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入沈渊的脑海:
无尽的沙海之下,并非死寂,而是奔涌着一条条浩瀚的地脉灵流,如同大地的血管。
某处地脉交汇的核心,一个巨大的、仿佛通往九幽的黑暗海眼,那就是冥沙海眼,正在缓慢旋转,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寂灭气息,其边缘有无数符文闪烁,似乎在努力封印,却又摇摇欲坠。
戍土源石的气息,与那封印符文同源!
陨星峡谷深处,并非仅仅有玄玑星君的陨落之地,更深处,似乎埋藏着某种巨大的、散发着星辰与死寂气息的残骸。
而那残骸好像就是星骸的模样,那残骸与冥沙海眼之间,存在着某种诡异的吸引力与排斥力,形成了一种危险的平衡。
玄玑令牌上的星图坐标,其中一个闪烁的点,正与那星骸所在区域重叠!
沈渊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与凝重。
“原来如此…戍土源石是封印或稳定冥沙海眼的关键之一。而陨星峡谷深处的星骸,与海眼相互制衡。星尘阁搜集契合者,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降临仪式,也可能与打破这种平衡,释放或利用那星骸与海眼的力量有关!”
这其中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牵扯到上古封印、大地本源以及寂灭星塔的真正图谋。
就在他理清思绪,准备进一步探究戍土源石与自身功法关联时——
一股远比黄泉老祖更加诡异、更加冰冷死寂的意志,毫无征兆地穿透了他布下的层层阵法,如同无形的寒流,瞬间笼罩了整个谷地!
这股意志并不浩瀚磅礴,却带着一种绝对的寂灭与终结之意,仿佛来自亘古星空的坟墓,所过之处,连灵气都似乎要陷入永恒的沉寂!
是它!
陨星峡谷深处的那个星骸的意念!
它真的追来了!
“发现…目标…干扰因子…清除…”
一段破碎、冰冷、毫无生命波动的意念,直接响彻在沈渊的识海!
谷地内的所有契合者,包括阿土等修士,在这股意志降临的瞬间,便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眼神瞬间空洞,直接昏死过去。
连啸月都发出了痛苦的呜咽,银色毛发上凝结出淡淡的冰霜,显然在全力抵抗这股寂灭意志的侵蚀!
沈渊首当其冲!
他只觉神魂如同被亿万根冰冷的针穿刺,混沌金丹的运转都为之凝滞,建木生机虽然自发护主,但在这种纯粹的寂灭法则意境的冲击下,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这绝非金丹层次的力量!
甚至可能超越了元婴!
这是来自上古星骸的本源寂灭之意!
哪怕只是一缕投影,也绝非现在的他能够正面抗衡!
“吼!”
噬灵藤感受到致命威胁,自发从沈渊左臂冲出,化作十丈暗金藤龙,试图吞噬这股寂灭意志。
然而,那无形的寂灭意志仿佛虚无,噬灵藤的吞噬之力竟无从下口!
反而藤体表面迅速覆盖上一层灰败的色泽,灵光黯淡,发出痛苦的嘶鸣,显然被寂灭之意侵蚀受了损伤!
不可力敌!
沈渊瞬间做出判断。
差距太大了!
这已经不是付出代价能否取胜的问题,而是稍有不慎便会神魂俱灭,被彻底归寂!
“想清除我?没那么容易!”
沈渊眼中狠色一闪,做出了决断。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猛地一拍胸口,逼出一口蕴含着混沌丹元与建木生机的本命精血!
鲜血喷洒在空中,并未落下,而是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股殷红中带着混沌色泽与翠绿生机的奇异能量!
血遁秘术·因果牵缠!
这是他结合自身因果之道与某种上古遁术残篇推演出的保命秘法,以本命精血为引,燃烧生机与修为,瞬间爆发出远超自身境界的遁速,并能一定程度上扭曲自身因果,干扰追踪!
同时,他全力催动因果债榜!
【万法归债】并非转移伤害,而是将他此刻承受的这部分寂灭意志锁定的因,强行返还给施加者本身,试图制造一丝因果扰动!
【洞察本源】死死锁定这道意念降临的因果节点!
嗡!
血光暴涨,将沈渊和昏迷的啸月、受损的噬灵藤一同包裹!
在那寂灭意志即将彻底凝固他神魂的刹那,血光猛地一闪,如同突破了空间的束缚,瞬间消失在原地!
“干扰…因果…紊乱…”
那冰冷的意念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波动,锁定出现了瞬间的模糊。
下一刻,沈渊之前所在的那片谷地,连同周围的岩柱、沙地,仿佛经历了万载时光,无声无息地化为最细微的尘埃,彻底归寂,留下一个光滑如镜的巨大凹坑。
百里之外,一道血光从虚空中踉跄跌出。
沈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左臂上的噬灵藤也黯淡无光,缩小回藤环状态,显然受损不轻。
啸月趴在他肩头,精神恹恹。
而那口本命精血的消耗,更是让他元气大伤,没有数月苦功难以恢复。
代价巨大!
但他终究是在那恐怖存在的意念追杀下,逃了出来!
他不敢停留,强提一口丹元,再次施展普通遁术,朝着与流沙城、陨星峡谷都相反的方向疾驰。
然而,在他识海中,因果债榜却因为刚才强行对那远超自身境界的星骸意念施展【万法归债】与【洞察本源】,此刻正发生着奇异的变化。
榜文之上,关于【星骸(意念投影)】的恶意债务记录变得清晰了一些,虽然债务等级高到无法显示,但债榜本身似乎吸收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源自那寂灭意志的因果气息。
同时,【洞察本源】的能力,因为近距离、高负荷地解析那高等阶的寂灭法则,虽然未能完全理解,却仿佛被磨砺过一般,变得更加敏锐了一丝。
沈渊感觉,自己日后观察万物缺陷与因果节点时,会看得更加清晰、深入。
这便是他在绝境中,以巨大代价换来的唯一收益。
对因果债榜能力本身的微弱促进,以及对更高层次法则的惊鸿一瞥般的体验。
这体验如同种子,埋藏在他道基深处,待他日后境界提升,必将生根发芽。
他回头望了一眼陨星峡谷的方向,眼神冰冷。
“星骸…黄泉老祖…今日之债,我沈渊记下了!”
这笔账,迟早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疗伤,消化,然后…是时候动用玄天宗的关系,以及那块昊阳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