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傍晚，中原中也赢得盆满钵满，昂首挺胸跟着暖暖走出了旧世界的大门，徒留下阿呆鸟数着账单发现自己一个月白干了。
明明到镭钵街外都觉得只是见一面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真的看见庇护所的招牌后，中原中也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这份不自在主要来源于魏尔伦和他之间复杂的关系，他与魏尔伦最大的不同点就是魏尔伦心甘情愿认定自己是非人类，并且打心底里抗拒着人类，而中原中也反而认为自己就是人类，任魏尔伦说再多也权当他在阿巴阿巴。
暖暖手上还捧着回来路上买的小吃，注意到中原中也纠结的神色，嘴里还嚼着章鱼小丸子，有些口齿不清的问道：“中也是不想见魏尔伦吗？”
“倒也不是不想……就是有点感觉尴尬……”
魏尔伦还被关押在地下室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去看过，但最终谈话的结果向来不令人满意。
而且还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暖暖。
森鸥外之所以放任他与魏尔伦见面的原因，无外乎是因为港口黑手党有他在。只要他还在港口黑手党，总能诱捕到魏尔伦的。
更别说魏尔伦待在庇护所这段时间，没有犯下任何案子，让人产生了一种如果可以魏尔伦就这么继续安安静静待下去也不是不可以的错觉……
总比之前突袭旗会把旧世界台球吧夷为平地要好。
庇护所的门终究还是被打开，魏尔伦就跟装了雷达一样闪现到门口，看向中原中也的眼神满满都是不理解。
暖暖看了眼还在餐厅吃饭的人们，贴心的让中原中也和魏尔伦去楼上房间里聊，自己准备先吃饭，不打扰他们之间谈话。
饭没吃两口，楼上就传来“轰隆”一声。
织田作之助是反应最快的，在声音还没响起之前就把餐厅的门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纷飞的尘土。
院长安抚下孩子们，和暖暖一起走过去，准备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连芥川龙之介都释放出了罗生门，放下了碗筷。
没有敌袭。
中原中也脚下还踩着新鲜热乎的天花板碎片，僵硬的扭过头来，身体先嘴一步低了下去：“不好意思啊暖暖……我刚刚有点激动了……”
让中原中也和魏尔伦在室内谈话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魏尔伦上去就是一个对港口黑手党和旗会的全盘否定，听得中原中也火冒三丈，一脚踩碎了天花板，两个人双双从二楼掉到一楼来了。
现在中原中也还在拼尽全力的想办法解释和弥补，魏尔伦还不消停，继续补刀：“中也，我们才是同类，人类只会想要利用你达成他们的欲望，只有我们才能理解彼此。”
听得人一个头两个大，暖暖直接一手一个，拎出了庇护所，旁边是涩泽家的据点，里面的人刚刚也听见响声准备过来看看情况，正好跟暖暖打了个照面。
见暖暖示意无事发生后，又回去了。
两个人被暖暖直接扔到庇护所下面一层空出的地方上，听着暖暖无情的声音：“不许吵架，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说完都去给我修地板，要是修不好今天晚上你们谁都别想睡。”
“说到底，中也认为自己属于那一边不是中也自己的事吗？你对待弟弟的方式就是剥夺他的自主性，只需要盲目的跟着你就可以了吗？”
魏尔伦看起来想反驳，但又不想再去画里被一堆大猩猩举起来当族长，非常有眼力见的选择了闭嘴。
中原中也激动的跟着暖暖的话语点头，点到一半就见暖暖猛的转身看过来，浑身又僵硬了起来。
“还有中也，不要用暴力解决事情，天花板要是修不好那个屋子今晚就是你和魏尔伦的住所了！”
“我知道了……”
暖暖总算是松开了抓着两人的手，像是大家长一样把手交叠在胸前：“所以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想说？”
“我认为中也应该离开港口黑手党，跟我一起去追寻自由。”
“他莫名其妙攻击我的朋友，还让我背叛首领，怎么想都不可能的吧！”
突然，中原中也眼睛一亮，又补上一句：“暖暖，旧世界就是他袭击旗会时被他毁掉的！他想带我走就算了，还想伤害我身边的人，我是不可能原谅这种行为的。”
魏尔伦倒是正大光明的应下：“你不该跟人类相处这么久，我只是在帮你罢了。”
两个人又吵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看起来马上就要动手打成一团了，听得暖暖一个头两个大。
“停！”
暖暖抬手比划出一个大大的叉，强行叫停了两人。
“我有一个问题！”
中原中也和魏尔伦的口头战争暂时停战，两人齐齐看过来，等待暖暖的下文。
“说到底，为什么魏尔伦先生会认为自己不属于人类呢，明明从外表来看没有任何差别。”
暖暖的问题简单而又直接，魏尔伦没有被冒犯到的样子，平静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人类自私而又虚伪，我本来就是从实验中诞生一串代码罢了，没有人类的灵魂当然算不得人类。”
“那是你，我才不是什么代码呢。”
中原中也没好气的反驳了一句，他曾经收到过一份关于过去的礼物，里面有他曾经的家庭资料，也是实打实的证明了在实验之前他曾是人类。
“可是灵魂……不是后天形成的吗？”
暖暖问出这句话，像是在问今天晚上吃饱饭了没。
“而且，论能力，魏尔伦先生强过大多数人。论品行，也比你口中那些自私又虚伪的人要好上万分，是不是人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明明跟伤害你们的那些人比起来，你们才更像人类多一点吧。”
“所以从哪里诞生真的重要吗？明明心里已经选择好了。”
魏尔伦沉默了一瞬，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你说的这些我会考虑的。”
中原中也还在思考着为什么灵魂是后天形成的，闻言“啊”了一声，手已经被暖暖抓起来和魏尔伦放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