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广铁肠的“保护”还是老样子,记录的内容日常得不能再日常。
可横滨的平静日子,到底是被打破了。
先是码头区,一个搬运化学品的工人突然异能暴走,掀翻了三座仓库,伤了不少人。
异能特务科对外说是“接触高危物质引发的意外”。
接着下城区发生黑手党火拼,两个小异能组织的头目打着打着突然一起发了疯,波及整条街,平民倒了霉。
调查说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精神药物。
没等人们喘口气,第三起——市中心高级餐厅,一个正在宴请政要的企业家突然全身烂掉,放出毒孢子,宴会成了地狱。
伤亡人数中甚至包括几个重要政府官员。现场找到的蛛丝马迹,指向一个早散伙了的极左恐怖组织。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横滨传开了。
净庭教会的宣传单撒得满街都是,印着受害者惨状和“剥离异能,方得净土”的标语。
平井枫的演讲喊得激动万分:“看看!这就是无序力量的恶果!我们需要‘纯净的世界’!需要‘圣女’指引,跳出这诅咒!”
费奥多尔……肯定是他。
暖暖低头看着手中净庭教会的宣传单,向佐藤拓也道了声谢。
“暖暖……教会那边有点控制不住了,实际上早些时日,内部就隐隐有分化为两大派系的征兆……”
至于是哪两大派系,从现在以平井枫为首主张拿回普通人权利四散游行的民众,和至今没有给出她一个合理答复的浅野佑郎来看,局势已经很明晰了。
武装直升机成天在头上嗡嗡响,福地樱痴每次惨案后都上电视,表情沉痛威严,话里话外都是对“失控异能者”零容忍,要“绝对秩序”。
“…维护横滨和平民众安全,是政府的头等大事!我们将不惜代价,彻查危险源头,对任何威胁严厉打击,绝不让灾难重演!任何组织或个人,管不好自己的力量,就等着被严惩,直到彻底清除!”
话里话外除了在威胁零散组织外,连带着三刻构想内的两家都一并骂了。
甚至话外含义直指暖暖。
有那么强又说不清的力量,却只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在福地樱痴看来,这就是“不负责任”和“潜在威胁”。
暖暖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底不好的预感开始发酵。
预感很快应验。
一位重要的政府高官佐藤健二,在自己守备森严的私人宅邸里死得透透的。
场还找不到半点异能波动残留!
更要命的是,佐藤死前半小时刚和福地樱痴通过电话,他手里有一份秘密实验的数据,据说牵扯甚广,甚至可能和猎犬的秘密项目有关!
这下彻底捅了马蜂窝,种田山头火脸黑得像锅底,福地樱痴暴怒,一边让猎犬全面接管严密封锁消息,一边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异能特务科记录在案的几位高危异能力者。
其中包括了绫辻行人。
虽然能力发动方式不同,但和绫辻行人的异能力“死于非命”的结果太像了。没有哪个官员敢说自己是绝对干净的,面对绫辻行人大多会避开。福地樱痴甚至动了借机除掉这个“危险因素”的心思。
压力层层传导,最终,一份来自官方高层的、措辞强硬的委托函,被送到了武装侦探社。
与谢野晶子捏着委托书,眉头拧成了疙瘩:“协助调查佐藤健二遇害案?猎犬主导,我们‘从旁协助’?这分明是甩烫手山芋!”
江户川乱步同样被恶心的想吐,张嘴想说些什么,看了眼旁边的福泽谕吉脸上的表情凝结成冰,又把话咽了回去。
“社长……真的要接吗?”中岛敦有些犹豫,只要不傻就能看得出这份委托定然十分凶险。
横滨的混乱几人有目共睹,在这种情况下,武装侦探社想要独善其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福泽谕吉沉吟片刻,刀锋般的目光扫过社员:“接,但务必谨慎。乱步,你和我一起行动,中岛敦和与谢野协调支援。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查明真相,而非成为任何人的棋子。”
阴影笼罩住整座城市,港口黑手党内却是一片欣欣向荣。
“横滨,还是乱起来了啊。”
听见来人的声音,太宰治坐直了身子,鸢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看似随意地摸出手机,飞快地发了条加密信息。
“对于结果而言,很划算,不是吗?”
森鸥外不置可否。
准确来说在他挖到太宰治手中的情报线居然涉及到异能特务科处理的案件的详细情报时,就已经对这个曾经的弟子彻底改观了。
“那还等什么?动作要快、要干净,要做得像我们‘力挽狂澜’……港口黑手党想要的那张‘门票’,快到手了。”
棋盘彻底乱了,风暴眼正在形成。
暖暖在庇护所里看着窗外,静静等着那必然到来的浪潮。
“圣女大人!横滨已至危急存亡之秋!恶魔在暗处窃笑,无辜者的血泪即将淹没这座城市!唯有您!唯有您能净化这一切污秽,引领我们走向光明的净土!请您不要再犹豫了!请您站出来,带领我们吧!”
“您是预言中的引路人!您拥有神赐的力量!请您动用纯净的力量,肃清所有玷污这个世界的异能!建立一个纯净的新秩序!这是您的使命!”
“哪怕…哪怕需要必要的牺牲!”
外头的呼声一声高过一声,像是要将暖暖淹没。
“我理解大家的恐惧,但我再次重申,我并非你们期待的圣女。我能做的,是守护需要帮助的人,而非领导一场……战争。”
暖暖的声音传出去,却没有让外面的人所接受。
“为了更伟大的未来!为了所有人的最终解脱!”
“圣女大人,请您不必有丝毫怜悯!教会将是您最锋利的剑!”
“涩泽龙彦大人的力量已向世人证明了纯净的可能,但那只是序曲!真正的乐章,需要由您来奏响!请带领我们,净化这个世界!”
这番言论让暖暖感到毛骨悚然。他们不仅神化她,更将一种极端而残酷的“使命”强加于她。
他们不敢造次,只是更加卑微却又固执地行礼,一步步退后离开,口中仍喃喃念着“您会明白的”、“我们等待您回心转意”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