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小巷食堂”被一层辣椒的辛香笼罩着,那香气霸道地钻进每个角落,连墙角的绿萝叶片上都仿佛沾着细碎的辣味分子,叶片边缘微微卷曲,像是被这浓烈的气息熏得有些害羞。玻璃门被推开时,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叹息,像是在为谁的疲惫叹息,门上的风铃也随之轻轻晃动,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响声,与这沉重的叹息形成奇妙的对比。张萌摘下卡通熊头套的动作带着明显的机械感,像是上了锈的齿轮在勉强转动,每一个关节都发出滞涩的声响。粉色的绒毛蹭过她汗湿的刘海,一缕头发固执地粘在额头上,露出被闷得通红的脸颊,像是熟透的苹果,还带着头套里残留的热气。胸前的维尼熊图案已被汗水浸成深粉色,边缘处晕开不规则的水渍,像是小熊在无声地流泪,那水渍顺着衣料的纹路蔓延,在衣服上画出一道道蜿蜒的小溪。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而无力,把装着半个冷掉肉包的塑料袋放在桌角。袋子被挤压得变了形,肉包的油透过塑料袋渗出来,在桌面上留下一圈淡淡的油印,仿佛是她一天奔波的印记,无声地诉说着她的辛劳。指尖捏着发皱的招聘传单,纸张边缘已经磨得起毛,像是被无数次翻阅过,那是今天第17次被拒绝后捡的,上面“急聘”两个字被汗水洇得有些模糊,像是在嘲笑她的狼狈,又像是在无奈地叹息。“老板,来份干锅虾,”她扯着嗓子说话,声音还带着头套里的闷响,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沙哑中透着疲惫,“要最辣的,辣到能忘掉事的那种,最好辣得我眼泪直流,什么都想不起来。”她的话语里满是疲惫与无奈,仿佛想借这火辣的滋味,冲刷掉满心的愁绪,让那些不愉快都随着眼泪一起流走。
苏沐橙刚从片场回来,还穿着米白色的休闲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手腕上戴着一条精致的银色手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端着一杯冰镇酸梅汤走过来,玻璃杯外的水珠争先恐后地往下滴,像是急于逃脱这冰凉的束缚,落在张萌磨破的帆布鞋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那印记像是在鞋子上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花。“今天在游乐园看见你了,给小朋友递气球时摔了一跤还在笑,”苏沐橙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轻轻拂过张萌紧绷的神经,让她那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那几个孩子围着你拍手,说要学你摔倒了也不哭,你看,你还成了孩子们的榜样呢。”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与赞赏,仿佛看到了张萌坚强背后的脆弱,那眼神像是一汪清泉,滋润着张萌干涸的心田。
张萌吸着酸梅汤,吸管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像是小猪在进食,那声音在安静的餐馆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的眼睛盯着杯底的冰块,看着它们慢慢融化,仿佛在看着自己流逝的青春,一点点消失在时光的长河里:“头套摔掉了,小朋友说我比维尼熊好看,”她突然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指腹用力抠着鞋帮的裂口,那里露出里面灰色的袜子,袜子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破洞,“三个月前我还在事业单位写报告,每天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喝着热茶,现在每天给人发传单、扮卡通熊,浑身都是汗臭味,走到哪都觉得别人在背后议论我。”说着,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满是对命运无常的感慨,也有着对现实的无奈。
龚建穿着藏蓝色的治安服,刚巡逻回来,裤腿上还沾着些许灰尘,那是他在街头奔波的证明。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把唐婉清织的护膝推过去,护膝上的小熊图案针脚细密,每一针都透着满满的爱意,与张萌的工服莫名呼应,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妹。“治安巡逻时总见你在广场跑,膝盖受得了?”他的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眼神里却藏着关切,那关切像是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张萌的心房,“这护膝是婉清特意给你织的,她怕你天天跑伤了膝盖,知道你不好意思收,还特意让我说是我多出来的。”说着,他轻轻拍了拍张萌的肩膀,传递着无声的鼓励,那拍打虽然轻微,却给了张萌莫大的力量。
陈宇轩坐在吧台边,手指转动着红酒杯,酒液在杯壁上划出优美的弧线,像夕阳下的海浪,层层叠叠。他穿着丝质的紫色衬衫,领口别着一枚精致的珍珠别针,那珍珠在灯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七十年前我为追爵士乐手跑遍三洲,比你荒唐多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岁月沉淀后的从容,眼角的皱纹里都藏着故事,仿佛每一道皱纹都是一段难忘的经历,“那时候为了看他演出,我卖掉了爷爷留给我的怀表,那怀表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现在想想,真是疯了,但那时候一点都不后悔,年轻嘛,总要为自己的热爱疯狂一次。”他的话语中带着对往昔的怀念,也想借此告诉张萌,人生的经历都是宝贵的财富,无论好坏,都是成长的一部分。
杨思哲正帮苏瑶剥橘子,手指灵活地去掉白色的橘络,把一瓣瓣橘子摆成小花的形状,那认真的模样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他突然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吱呀”一声,打破了餐馆里的宁静:“码头缺个文员,你明天来试试?”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眼神里满是期待,苏瑶拽了拽他的袖口,悄悄塞给他一张张萌落在地上的简历,简历边角已经有些破损,却被叠得整整齐齐,那简历上的折痕,仿佛是张萌一路走来的艰辛印记,此刻却承载着新的希望。
古月在厨房里开始准备制作干锅虾。晨光透过厨房那扇镶着木框的小窗斜斜洒落,在案板上投下斑驳光影,像是一幅流动的水墨画。他伸手提起竹筐,手腕轻抖,活蹦乱跳的青虾倾泻而下,在青花瓷盘里堆叠成小山,虾群在盘子里不安地蠕动着,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命运感到恐慌。虾须随着呼吸般的颤动微微摇晃,透明的触须上还挂着清晨渔港的咸涩水汽,在光影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阳光透过厨房的小窗,在虾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虾壳泛着青绿色的光泽,像是披着一层铠甲,纹理间凝结着深海的神秘色彩,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他左手稳稳捏住虾头,指尖能清晰感受到虾壳的坚硬与冰凉,那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一直传到心底,右手执剪刀沿着虾背轻轻划开。“咔嚓”一声轻响,像是剪开了一层薄薄的油纸,虾背裂开的瞬间,暗红的虾肉微微外翻,像是在展示它那鲜嫩的内里。挑出黑褐色的虾线时,虾身突然剧烈弹跳,仿佛在做最后的反抗,透明的汁液溅在青花瓷盘里,像是一颗颗破碎的水晶,在阳光下闪烁着转瞬即逝的光芒。古月动作娴熟,每只虾都处理得干净利落,转眼间,案板上便整齐排列着数十只去线开背的青虾,像是一队整装待发的士兵。
将处理好的虾仁倒入冰水中,丝丝凉意瞬间包裹住虾身,让虾身的肌肉紧致起来。十分钟过去,原本青绿色的虾壳渐渐泛出青紫色的光泽,像蒙上了层薄雾,摸起来滑溜溜的,像是涂了一层油,那滑腻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沥干水分后,古月撒上雪白的淀粉,修长的手指在虾群中翻动,像是在弹奏一曲无声的乐章,淀粉在虾身形成细密的白霜,像是给虾穿上了一件白色的纱衣,虾仁在他的手中翻滚跳跃,很快便均匀地裹上了这层外衣,看起来更加诱人。
古月转身从橱柜里取出二十余种香料,依次摆放在案板上,像是在筹备一场小型的香料展览。深褐色的八角与卷曲的桂皮在掌心碰撞,发出“哒哒”的轻响,散发出木质的醇厚香气,仿佛置身于森林深处,让人神清气爽。干辣椒剪成段时,鲜红的籽落在案板上蹦跳,像红色的小珠子在跳舞,空气中瞬间弥漫开呛人的辣味,引得古月轻皱眉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生姜切成菱形片,刀面与姜块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咚咚”声,那声音像是在为这场烹饪盛宴伴奏;蒜子被拍裂后保留完整的蒜衣,他说这样炒出来更香,蒜香会更浓郁持久。洋葱与青红辣椒切成滚刀块,彩椒的甜香混着洋葱的辛辣,在空气中形成奇妙的层次,像是一场味觉的交响乐,让人的味蕾提前开始兴奋。
灶台上火苗跃动,像一个个欢快的小精灵,菜籽油在锅中烧至冒烟,油面泛起细密的波纹,那波纹像是湖面被风吹起的涟漪。古月将虾分批倒入,油花瞬间裹住虾身,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像是放起了小型的鞭炮,热闹非凡。虾壳在高温下渐渐变红,像被夕阳吻过的云霞,从青绿色慢慢过渡到诱人的橙红,那颜色的变化让人惊叹。他手持漏勺不断翻动,手腕灵活地转动,确保每只虾都炸得酥脆,虾身渐渐鼓起,像是充满了气的小气球,表面泛起金黄的油光,那油光在灯光下闪烁着,让人垂涎欲滴。捞出时,他动作利落,油滴在铁盘上汇成小小的油河,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油炸食物特有的香气,那香气霸道地占据了整个厨房,甚至飘到了前厅。
锅中留底油,花椒入锅的瞬间,那霸道的麻香便钻进鼻腔,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麻香像是带着魔力,瞬间唤醒了沉睡的味蕾。再放入豆瓣酱,酱色在锅底画出深浅不一的纹路,像是一幅抽象画,充满了艺术感。姜蒜与香料入锅时,香气突然炸开,像是被点燃的烟花,绚烂而浓烈,引得前厅的林悦直咂嘴,鼻尖微微抽动,像是只嗅到美食的小松鼠,眼睛瞪得溜圆。古月用长勺将底料推至锅边,留出中央位置煸炒洋葱,直到洋葱边缘泛起焦糖色,散发出甜丝丝的香气,与锅中的辛辣气息交织缠绕,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
炸好的虾倒入锅中,与底料快速翻炒,铁勺与铁锅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演奏一首欢快的乐曲。每只虾都裹上红油,像穿上了红色的铠甲,威风凛凛,仿佛是战场上的勇士。青红辣椒块投入时,与虾壳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在为这首乐曲伴奏。彩椒的甜中和了辣味的冲,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让人的味觉得到极大的满足。最后淋上少许啤酒,酒液在高温下瞬间蒸发,冒出白色的雾气,那雾气像是一层薄纱,笼罩着锅中的美味,留下淡淡的麦香,与虾的鲜、辣椒的辣交织成复杂的香气,那香气仿佛有了形状,在厨房里盘旋上升,顺着门缝飘向前厅,勾引着每个人的食欲。
古月将干锅虾盛入铸铁锅,锅边精心摆上香菜与柠檬片,翠绿与金黄点缀着红色的虾群,像幅色彩浓烈的油画,让人看了就食欲大开。他往锅底垫上酒精灯,蓝色的火苗舔着锅底,像只温顺的小狗在撒娇,让虾的香气持续弥漫,钻进餐馆的每个角落,久久不散。“小心烫,”他把锅放在张萌面前,铁铲与锅沿碰撞出轻响,那声响像是在提醒张萌美味的到来,“慢慢吃,辣着了有酸梅汤,管够。”说话间,他围裙上还沾着些许红油,额角也沁出细密的汗珠,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那笑意里满是对自己作品的满意。
张萌拿起一只虾,虾壳裹着焦糖色的脆壳,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琥珀般的光泽,那光泽温暖而诱人。她指尖刚触到虾背凸起的纹路,酥脆的壳便簌簌裂开,露出里面莹白如玉的虾肉,那虾肉仿佛还在微微颤动。咬下虾钳的瞬间,混合着小米辣与藤椒的滚烫汤汁在口腔炸开,辣意像把野火顺着舌根烧到天灵盖,让她浑身都热了起来。她吸着气直吐舌头,眼眶瞬间泛起水雾,睫毛上凝着的泪珠在烛光里微微发颤,却倔强地仰起下巴,不让它们坠落在斑驳的木纹桌面上,像是在与这辣味抗争。
他说在港城开公司,发的照片里有游艇有别墅,张萌突然停下咀嚼,从褪色的帆布包里掏出缠在红绳上的情侣手链。塑料珠子早已开裂,露出里面廉价的白色树脂芯,在灯光下泛着黯淡的光,像是失去了生命力。她无意识地摩挲着磨损的绳结,指甲缝里还沾着卡通熊头套里蹭到的绒毛,那些绒毛像是一个个微小的嘲讽,“我辞掉铁饭碗连夜坐大巴来,结果发现他住的城中村连窗户都关不严,风一吹就呜呜作响,冬天冷得像冰窖。所谓的就是台卡得冒烟的二手电脑,连开机键都掉了半截——还是刷的我的信用卡,现在那账单还在催着呢。”她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悔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孟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手链上翘起的毛刺扎出血珠也浑然不觉,那疼痛似乎能让她更能体会张萌的痛苦。她想起张萌上周蜷缩在网吧角落的模样,黑色垃圾袋里装着全部家当,连睫毛膏晕染的痕迹都没擦净,看起来那样的无助。此刻两人面前的干锅还在咕嘟冒泡,漂浮的红辣椒像极了张萌泛着血丝的眼睛,充满了疲惫与绝望。
最可笑的是找工作那天,张萌突然抓起一只虾,用锋利的虾壳在桌面拼出歪歪扭扭的哭脸,那哭脸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委屈。剥落的红色虾壳碎屑散落在木纹缝隙里,像凝固的血迹,触目惊心,“hR盯着我的简历冷笑,说市图书馆的编制不要,来干超市理货员?他眼镜片后的眼神,就像在看动物园逃出来的稀有动物,那眼神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与无奈,惊得邻桌食客纷纷侧目,投来好奇的目光。滚烫的泪珠砸在虾壳上,溅起细小的油花,在桌面上晕开深色的斑点,像是一朵朵悲伤的花。
林悦推了推下滑的黑框眼镜,镜片映出吊灯的光斑,像是无数个小太阳。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便签本,用红笔在餐巾纸上画着曲线图,那曲线图像是张萌人生的起伏:沉没成本就像打翻的牛奶,你盯着它只会浪费更多时间。笔尖戳着纸巾上的坐标点,语气认真而坚定,“看,你现在每小时扮演卡通熊的收入,已经超过服务业平均时薪17.3%,这说明你现在的工作也是有价值的。”见张萌只是盯着干锅发呆,她叹了口气合上本子,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你比那些困在沉没成本里的人,要清醒得多,只是你自己还没意识到而已。”
赵雪把画纸轻轻推过去时,米黄色的卡纸还带着彩铅的淡淡香气,那香气清新而淡雅。画里的卡通熊戴着蝴蝶结,显得俏皮又可爱,举着的牌子用金粉勾了边,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毛茸茸的爪子上还挂着迷你干锅虾,充满了童趣。我偷偷观察过你工作,她的声音像融化的焦糖,甜而不腻,“你逗小朋友时,眼睛里有光,比游乐园所有的灯光都亮,那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王岛的钥匙串在桌面上轻轻晃动,钓鱼竿模型的浮标随着动作微微摇晃,像是在水中垂钓。他挠了挠后脑勺,露出钥匙上斑驳的齿痕,那齿痕记录着岁月的痕迹:房子是老小区,不过热水器刚换的,热水充足,冰箱里还有冻好的虾仁,你要是想吃了可以自己做。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好意思,“楼下阿婆养的猫总在窗台晃悠,你要是怕黑,那猫或许能给你做个伴......”
苏瑶拧开护手霜的瞬间,清甜的橙花香弥漫开来。她握住张萌布满茧子的手,指腹轻轻按揉着虎口处的硬块。那些被头套勒出的红痕还未消退,在乳霜的滋润下泛着粉色。明天带你去劳保市场,她指甲划过张萌开裂的鞋底,那里还沾着游乐园花坛的泥土,要选带钢头的,防砸又透气。
唐婉清的感冒药盒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她用酒精棉片仔细擦拭张萌掌心的倒刺:头套每天都要消毒,我教你用白醋和小苏打......话音未落,龚建已经掏出社区活动的排班表,折痕处还粘着早餐包子的油渍:儿童绘本阅读区缺人,你讲故事那么生动......
张萌忽然将筷子插进汤汁,浓稠的红油顺着木纹蜿蜒成河。她蘸着汤汁反复书写,字的最后一笔总也收不住,在桌面晕染成模糊的墨团。窗外游乐园的摩天轮亮着七彩灯光,光束透过斑驳的玻璃,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其实第一次约会他就记错我的名字,她突然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释然的意味,但那时总觉得,只要用力拥抱,就能把裂缝都捂热。招聘传单在掌心被捏出褶皱,她却小心翼翼地抚平边角,像是对待某种神圣的契约。
当卡通熊头套重新罩住她的视线时,游乐园的霓虹灯透过网格状的透气孔洒进来,在黑暗中形成跳动的光斑。古月递来的打包袋还带着余温,小猫图案的胡须上沾着几滴红油。记得加热三分钟,古月隔着头套轻轻拍了拍她,码头的海风凉,记得穿那件灰色卫衣。
晨光刺破云层时,张萌摘下头套,任由咸涩的海风拂过被汗浸湿的发梢。玻璃瓶里的汤汁随着步伐轻轻摇晃,红油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她蹲下身,用指尖在卡通熊的肚皮上涂抹,不一会儿,那个歪歪扭扭的笑脸便迎着朝阳绽放。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惊起一群白鸽,它们扑棱棱的翅膀掠过她头顶,朝着波光粼粼的海面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