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冰城总裹着点凛冽的甜,傍晚六点的宴会厅里,红绸灯笼垂在穹顶,灯面上绣着暗金的牡丹纹,暖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纱罩洒下来,落在满桌菜肴上,像给每道菜镀了层柔润的金边。杨思哲坐在靠窗的桌位,深灰色西装的袖口别着枚珍珠袖扣——是苏瑶出发前踮着脚帮他扣上的,扣面刻着颗极小的爱心,边缘还磨得光滑,此刻正随着他举筷的动作轻轻晃,映着桌上的烛火泛着细光。他的目光没落在面前莹白瓷盘里的清蒸鱼、油亮的红烧肉上,反倒死死盯着转盘中央那盘熏兔,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连旁边战友聊当年部队拉练的话题都没听进去。
那熏兔摆得格外精致,整只卧在青花白瓷盘里,外皮是深棕红,泛着琥珀般的油亮光泽,柏木的熏香混着肉香穿过喧闹的交谈声,像缕细线般直直钻进他鼻腔。同桌的战友老张拍了拍他的肩,笑着把转盘往他这边转了转,用竹制公筷夹了只肥实的兔腿递过来:“思哲,尝尝这‘张记熏兔’,冰城老字号了,一年就秋冬俩月开门,慢火熏足四十分钟才出这味,外面馆子根本仿不来!”
杨思哲连忙双手接过来,兔腿刚碰到指尖就传来温热的触感,外皮微硬,带着点焦香。他凑到嘴边咬下一口——牙齿咬开时外皮脆得有轻微“咔嚓”声,肉质里渗着柏木的清苦,这苦味刚漫开,花椒的麻意就从舌尖窜到舌根,紧接着冰糖的甜又温柔地压下了兔肉的腥气,紧实的肉丝里还裹着淡淡的肉汁。可没等他细嚼第二口,旁边的战友小李就伸着筷子抢了块兔胸,“我上次来没吃到,这次得补回来!”说着又夹了一块;转盘转得飞快,不过两分钟,一整只熏兔就被十个人分了个干净,杨思哲手里只剩半只兔腿,嘴唇上还沾着点油星,连指缝里都留着熏香。
“哎,这也太不够吃了!”杨思哲舔了舔唇角,心里直犯嘀咕,“早知道刚才多抢两块了,这味比我去年吃的酱兔还香。”婚礼散场后,他没跟大部队去KtV,反倒揣着手机按老张给的地址,绕了两条飘着烤红薯香味的老街,找到了“张记熏兔”。店门窄窄的,挂着块发黑的实木招牌,上面刻着“张记”两个字,边缘都磨出了包浆;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正蹲在门口收拾装熏料的布包,见他来,直起腰问:“小伙子,要点啥?我们这都卖完了,明早再来吧。”
“叔,我是老张的战友,”杨思哲连忙上前,搓了搓手,“刚才在婚礼上吃了您家的熏兔,太香了,想跟您要个简易配方,我回港城让朋友也尝尝,肯定不外传!”老板起初摆着手不肯,“这是祖传的方子,哪能随便传?”杨思哲软磨硬泡了十分钟,又提了老张当年帮过老板的忙,老板才松口,从柜台下翻出张泛黄的草纸,用磨秃的毛笔歪歪扭扭写起来,边写边念叨:“柏树枝要选当年的新枝,别用老枝,苦味儿重;腌的时候加把干橘皮,解腻;花椒八角得用温水泡十分钟,出味快。”杨思哲像得了宝贝,把草纸折了三折,小心翼翼塞进西装内袋,生怕折皱了上面的字迹。
“回港城就找古月,让他给我做,”杨思哲揣着配方,踩着路灯在雪地上投下的长影往酒店走,冷风灌进衣领也不觉得冷,“苏瑶肯定爱吃这带点麻的味,龚建、王岛他们也得尝尝,我自己最少得吃够一整只!”
三天后,港城的初秋却还是暖的。傍晚五点,百年老商业街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着旋儿落在“小巷食堂”的木门上,杨思哲拎着银色行李箱刚碰上门框,门框上挂着的铜铃就“叮铃——叮铃”响了,像串在风里的甜音符,撞进飘着萝卜汤香味的后厨。
古月正擦着老榆木案板,右手攥着浸了温水的抹布,顺着榆木纹理来回擦,案板上还留着早上切萝卜的淡绿痕迹。他穿的深蓝色围裙边角绣着浅灰色的兔子纹,还有深棕色的柏树枝——是苏沐橙上周从剧组快递寄来的,针脚里藏着个极小的“香”字,兔子的眼睛用银线绣的,在暖光下泛着细弱的光,耳朵尖还绣了两根细红绳,是苏沐橙特意加的,说“像兔耳上的绒毛,更可爱”。他抬头看见杨思哲,手里的抹布都没放下,笑着迎上去:“刚从冰城回来?看你这急急忙忙的样,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放,是带了什么好东西?”
杨思哲把行李箱往旁边的矮凳上一放,拉链都没拉,就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草纸,“啪”地拍在案板上:“老板,你会做熏兔不?冰城这口太香了,我就吃了三块,根本没解馋!”他指着草纸上“柏树枝”三个字,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连语气都带着点雀跃,“老板说用这个熏,还得加川味的花椒八角,你是川蜀人,这手艺肯定会!”
古月扫了眼草纸,挑眉笑了,指尖轻轻点了点围裙上的兔子纹,指甲盖还沾着点案板的木屑:“川蜀老家常做这个!我妈以前每到秋天就熏兔,比冰城的多股柏木的清香味,她还会在熏料里加把桂花,说能添点甜香。不过得要新鲜兔肉,我认识近郊一家‘李记生态饲养场’,老板养的兔子都是喂苜蓿草的,肉质嫩,要不我帮你联系?”
“不用不用!”杨思哲立刻摆手,手掌拍得案板“咚咚”响,“我明天一早就去!买二十只,十只咱们吃,十只你帮我包装好,我要送亲友——我爷爷、爸妈、三个姐姐,还有五家世交,都让他们尝尝这好味!”
第二天清晨七点,天刚蒙蒙亮,港城的天边还泛着浅粉的鱼肚白,杨思哲就开着他的黑色SUV,载着龚建往近郊走。龚建穿件藏蓝色的休闲警服,不是执勤时的正式工装,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里面浅灰色的保暖内衣,领口还绣着个小小的“龚”字;他手里拎着个印着“治安所”字样的保温袋,里面装着热豆浆和肉馅包子,递给杨思哲一个:“你这劲头,跟当年在部队抢馒头似的,不就是只熏兔吗,至于这么急?大清早的就往郊区跑。”
“你没吃着不知道!”杨思哲咬了口包子,温热的肉汁溅在嘴角,他赶紧用手背擦了擦,豆浆的热气糊了眼镜片,“那熏兔,外皮脆得有劲儿,肉还嫩,柏木香味都透到骨头里了,我想了三天了,做梦都梦见吃熏兔!”
四十分钟后,他们到了“李记生态饲养场”。老板李叔穿着件深蓝色的粗布衫,袖口沾着点浅灰色的兔毛,腰间系着条磨得发亮的牛皮围裙,围裙上还别着把小剪刀;他正蹲在兔舍门口喂兔子,手里攥着把新鲜的苜蓿草,往每个兔笼里撒一把。见他们来,李叔连忙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草屑:“是杨先生吧?古老板昨天跟我打过电话了,说你要新鲜兔肉,进来看看吧,都是刚满三个月的白羽肉兔,肉质嫩得很,没喂过饲料。”
兔舍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异味,每排兔笼前都挂着个小温度计,显示18c;笼里铺着干燥的稻草,每只兔子面前都有个陶瓷食盆,里面装着新鲜的苜蓿草和胡萝卜块。几十只兔子在笼子里蹦跳,耳尖是淡淡的粉红,眼睛亮黑亮黑的,像颗颗浸了水的黑葡萄。杨思哲蹲下身,指尖轻轻捏了捏一只兔子的后腿,陷下去的地方一秒就回弹了,连兔毛都带着淡淡的干草香:“就要这种!肉质紧实,熏着不柴,叔,多给我留几块带骨的,啃着香!”
“放心,”李叔笑着打开一个兔笼,伸手进去抓兔子,兔子在他手里乖得很,只是小鼻子轻轻动着,“现杀现处理,内脏、绒毛、筋膜都去净,血水也放得干,下午三点准时送餐馆,保证不耽误你吃。”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记下杨思哲的要求,“二十只,十只整只,十只切块,对吧?”
杨思哲付了定金,还特意跟李叔叮嘱:“杀的时候别太用力,免得把肉弄散了,影响熏制。”
下午四点半,“小巷食堂”已经热闹起来了。黑板上用深红色的粉笔写着“今日特供:定制熏兔(杨思哲专属,1小时后尝鲜)、拍黄瓜(蒜末凉拌)、萝卜排骨汤”,字迹比平时更雀跃,笔画都带着点弯;右侧添了行小字“分享欢宴,每桌赠冰城酸梅汤(杨思哲带的特产)”,下面画了只蹲坐的简笔兔子,耳朵耷拉着,眼睛画成了小黑点,萌态十足,旁边还画了个银色的熏炉,炉身上缀着柏树枝和橘皮的小图案,一看就是古月的手笔——他画画总爱加这些小细节。
林悦、苏瑶、赵雪坐在靠窗的固定桌位,桌上铺着苏瑶带来的浅粉色餐垫,餐垫上印着“熏香共享”四个烫金字,边缘绣着浅灰色的兔爪纹,每个爪垫都绣了颗小珍珠。林悦穿件浅紫色的连帽卫衣,胸前印着卡通兔子抱柏树枝的图案,兔子手里还举着个红辣椒,帽子上别着个小小的兔形发夹;她戴副黑色的圆框眼镜,镜片被餐馆的热气蒙上一层薄雾,她时不时用指腹擦一擦;帆布包挂在椅背上,包上的碳、氢原子挂件用银链连着,晃一下就响;手里攥着个银色的肉质鲜度检测仪,屏幕亮着“待检测”,探头对着门口的方向,显然是在等兔肉送来,时不时还踮着脚往门外望。
“房东老板!熏兔得腌多久啊?”林悦看见古月从后厨出来拿萝卜,立刻挥着检测仪喊,声音里带着点急不可耐,“我查了高分子材料相关的食品工艺,川味腌制得两小时,花椒八角得用温水泡十分钟出味,这样调料的分子才能更好地渗进肉里!熏制温度八十度最准,熏四十分钟,外皮脆还不柴,太高了会焦!”
苏瑶坐在旁边,手里整理着刚从城郊林场买的柏树枝,树枝装在个竹篮里,叶片上还带着晨露,翠绿翠绿的,沾在指尖凉丝丝的。她穿件米白色的碎花连衣裙,裙摆绣着浅灰色的兔爪纹,每只爪心还绣着颗小珍珠,走一步裙摆就晃一下,珍珠也跟着闪;她挑出带叶子的柏树枝,放在一边:“早上特意去林场挑的,带叶子的熏出来有清香味,光树枝太单调,等会儿我帮你夹在兔肉之间,这样熏的时候香味更匀。”
赵雪穿件浅灰色的加绒风衣,里面搭着件米白色的薄毛衣,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胸针是去年她生日时朋友送的,上面刻着朵小梅花;她手里攥着本棕色的速写本,封皮上贴着片干柏树叶标本,是上次去爬山时捡的;笔尖已经勾勒出熏炉的轮廓,炉身上还画了只小兔子,正蹲在炉边,像在等熏兔好,“等会儿熏兔端上来,我要把大家吃兔的样子都画下来,肯定热闹,杨思哲抢熏兔的样子肯定很有意思。”
角落的桌位上,杨思哲正翻着手机里的照片给龚建看。照片是在冰城“张记熏兔”门口拍的,他举着半只熏兔,嘴角沾着油,背景是发黑的实木招牌,旁边还站着个笑哈哈的老爷子,是老张的父亲。“你没吃着太可惜了!”杨思哲戳了戳照片里的熏兔,手指在屏幕上蹭了蹭,“老板这版还加了新鲜柏树枝,肯定比冰城的香,等会儿你多吃点,别跟我抢整只的,我得先解馋!”
龚建端着个125ml的白瓷小盏,里面盛着温黄酒,盏底印着个小小的“福”字,是他去年过年时买的,符合餐馆“其他酒类一杯”的规矩。他笑着碰了碰杨思哲的杯子,酒液在盏里晃了晃:“不急,好熏兔得等,上次你在冰城跟我视频,举着半只熏兔念叨了半小时,这次让你吃够,我吃几块就行。”
陈宇轩摇着檀香折扇走了进来,扇套是深棕色的绒面,上面绣着“熏韵”两个字,用的是金线,在暖光下泛着细光;扇面上画着幅水墨水熏兔图:白瓷盘里盛着棕红色的熏兔,旁边摆着柏树枝和干橘皮,墨色浓淡相宜,连熏兔的纹理都画得清清楚楚。他穿件墨绿色的真丝衬衫,外面搭着件黑色的薄马甲,马甲领口别着枚银质的兔形领针,领针的兔子眼睛是颗小红宝石;走一步,折扇就轻轻晃一下,檀香的淡香飘了过来,混着餐馆里的萝卜汤香味,格外好闻。
“凝凝呢?没跟你一起来?”陈宇轩刚在楚凝常坐的位置坐下,就听见门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楚凝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她穿件粉色的舞蹈练功服,裙摆上沾着点白色的滑石粉,像撒了层细雪;头发用粉色的发绳扎成丸子头,发梢别着个小绒球,跑的时候绒球也跟着晃;手里拎着个粉色的舞蹈包,包上挂着个小小的舞鞋挂件。
“陈叔!我刚练完新舞的颤膝动作,”楚凝凑过来,边说边踮起脚尖,膝盖轻轻颤了两下,粉色练功服的裙摆也跟着晃,滑石粉掉了点在地上,“老师说我动作太急,得慢下来才好看,跟熏兔控温一样,‘慢才出味’,急了就‘糊’!上次我急着练,膝盖都颤不稳,还差点摔了。”
“说得对!”陈宇轩扇了扇扇子,扇出的风带着檀香,拂过楚凝的发梢,“我年轻时在川蜀重庆吃过熏兔,那家馆子用柏木慢熏,还在炉子里放了块陈皮,熏出来的兔肉带着点果香,比冰城的更醇厚。老板是川蜀人,这手艺肯定地道,比我当年吃的还香。”
最靠近厨房的桌位上,王岛已经坐好了。他穿件浅灰色的棉麻短袖,里面套着件浅黑色的秋衣,秋衣的领口有点松,露出里面的浅灰色背心;袖口有点起球却很干净,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沾着点钓鱼时的泥点,还没来得及洗;手里拎着个小竹篓,里面装着几条小鲫鱼,是刚从江边钓的,鳞片还闪着银光,“老板,这鱼给你加个菜,熬个鱼汤也行,我特意挑的小的,鲜味儿足。”他顿了顿,又笑着说,“杨思哲这小子,买二十只兔够豪放!熏兔配冰啤酒,绝了!我得多吃两块带骨的,啃着香,比吃鱼还过瘾。”
正说着,门口就传来三轮车“突突”的声音,李叔的三轮车停在了餐馆门口,车厢里放着个大泡沫箱,上面盖着层厚厚的棉被,怕兔肉凉了。古月连忙走出去,掀开棉被,里面的兔肉用透明保鲜膜裹得严严实实,每块都雪白,没有一点血丝,连骨头缝里都干干净净。“麻烦李叔了,还特意送过来,”古月递过瓶冰红茶,“您这兔肉处理得真干净,比我上次买的还新鲜。”
“应该的,古老板你常照顾我生意,”李叔摆摆手,接过冰红茶喝了一口,“下次要还找我,保证给你留最好的兔肉。”说着就骑着三轮车走了。
古月把兔肉搬进后厨,放在老榆木案板上。他先将兔肉切成带骨的大块,每块约150克,大小均匀得像用尺子量过,确保熏制时受热均匀;切好的兔肉放进一个不锈钢大盆里,盆里还留着早上腌萝卜的淡盐味,他先用温水冲了冲,才把兔肉放进去。接着,他从橱柜里取出腌料:花椒20克,是从川蜀老家带的,颗粒饱满,上面还沾着点浅红的椒粒,麻香浓郁;八角5颗,掰碎了,露出里面棕黄色的籽仁,闻着就香;桂皮1块,敲裂了,方便出香;生抽30毫升,是特级的,鲜度高,瓶身上还贴着“古月专用”的小标签;老抽10毫升,只放一点,用来调色,避免过深;冰糖15克,敲成小块,中和咸味;姜片20克,切成薄片,去腥味;葱段30克,切成段,增香;最后加了两勺杨思哲从冰城带的低度白酒,酒精度不高,去腥增香,酒香还淡,不会抢兔肉的味。
“腌料得配足,不然熏完外面咸里面淡,没味。”古月戴了副浅蓝色的一次性手套,双手抓着兔肉,指尖反复揉搓兔肉表面,让调料渗进肉的纹理里,尤其是骨头缝里,他特意多搓了两下,指甲盖都有点发红,“这儿最容易没味,得多揉会儿。”他抓得很认真,每块兔肉都裹满了腌料,连肉的边缘都没落下,盆里的腌汁渐渐漫过兔肉的一半,泛着深棕色的光。
腌好后,古月用保鲜膜把盆密封好,保鲜膜上还扎了几个小孔,“让空气流通点,腌得更匀”,然后放进冰箱冷藏层,温度调到5c,腌制两小时。“期间得翻几次,”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钟面上的兔子图案还是苏沐橙贴的,“每隔三十分钟翻一次,让腌料均匀附着。”
第一个三十分钟到了,古月轻轻打开冰箱门,冷气“呼”地冒出来,他小心地掀开保鲜膜,用筷子轻轻翻动兔肉,每块都翻了个面,确保每一面都能沾到腌料;第二个三十分钟,他又翻了一次,这次还特意往盆里加了少许提前烘干的柏树枝碎,“增点底香,熏的时候更浓”,然后重新盖好保鲜膜,放回冰箱。
两小时一到,古月把兔肉取出来,放在滤水篮里沥干多余的腌汁,腌汁滴在不锈钢盆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然后他走到熏炉旁,这是个定制的银白熏炉,炉身上还印着“小巷食堂”四个字,带数字温控屏,屏幕上的数字能精确到1c;内胆铺着锡纸防粘,锡纸是新换的,闪着银光;炉门嵌着耐高温玻璃,能清楚看见里面的情况。他先把熏炉预热到80c,温控屏上的数字从25c慢慢跳到80c,炉壁微微发烫,古月用手在炉门旁试了试温度,“差不多了,再热就容易糊”;然后在炉底均匀铺了一层苏瑶买的新鲜柏树枝,剪成长5厘米的小段,又撒了些泡软后撕成小块的干橘皮,“柏树枝别铺太厚,不然熏出来发苦;加橘皮能让熏味更清新,解腻。”
中间架上不锈钢烤架,烤架上刷了层薄油,是清淡的菜籽油,不会抢香,刷油的刷子还是苏沐橙送的,竹制的刷柄上刻着个“沐”字。古月把腌制好的兔肉块放在烤架上,皮朝下,避免油脂滴落引燃熏料,放的时候还特意调整了位置,让每块兔肉之间都留着空隙,“这样受热均匀,不会有的熟有的生”;然后关好炉门,设定温度80c,时间40分钟。
“低温慢熏是关键,”古月盯着温控屏,手指轻轻点了点屏幕,“让兔肉慢慢吸熏料的香,还能锁住水分,避免肉质变柴;要是温度高了,外皮会焦黑,里面没入味,还会流失汁水。”他时不时透过炉门玻璃看里面的情况,兔肉渐渐从雪白变成浅棕,油珠顺着肉的纹理慢慢渗出来,滴在熏料上,冒出细小的白烟,柏木的香味也渐渐飘了出来。
熏到20分钟时,古月轻轻打开炉门,动作很快,减少温度流失。他用长筷子给兔肉翻面,长筷子是竹制的,顶端包着银边,是苏沐橙送的,古月夹兔肉时动作很轻,怕把外皮夹破;翻过来时能看见兔肉已经泛出浅棕,油珠顺着肉的纹路慢慢渗出来,他又撒了少许柏树枝碎和干橘皮,“再补点熏料,香味更浓,外皮也会更脆”,然后关炉继续熏。
四十分钟一到,古月打开炉门,一股浓郁的柏木熏香混着肉香瞬间漫满后厨,连前厅的众人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杨思哲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往后厨望。兔肉呈棕红色,外皮泛着油亮的光,轻轻一碰,肉质紧实回弹,没有一点松散。他用筷子把兔肉夹出来,放在白瓷盘里,每个盘里都摆了片新鲜的生菜叶,“点缀一下,看着更有食欲”;然后刷上少许纯正的芝麻香油,每块刷三四滴,不腻,还能增亮提香;最后撒上熟白芝麻,颗粒饱满,泛着金黄的光泽,像撒了层碎金。
然后,古月挑出10只完整的熏兔,每只约500克,都带骨,用油纸包裹——油纸是提前定制的,印着“小巷食堂?手工熏兔”的字样,边缘还印着浅灰色的兔子图案,兔子手里举着颗小爱心。他把油纸包好的熏兔放进红色礼盒,礼盒上的兔子贴纸是赵雪帮忙画的,有的眨眼,有的叼着柏树枝,萌态十足;他还在每个礼盒里放了张手写的小卡片,给爷爷的卡片写“熏兔加热后吃更香,配点小米粥解腻”,给姐姐们的卡片写“里面放了小袋辣椒面,怕你觉得不够辣”,给世交的卡片写“古月亲手做的熏兔,希望你喜欢”。“这些是给杨思哲送亲友的,”古月把礼盒摆整齐,“爷爷的贴‘福寿’,爸妈的贴‘平安’,姐姐们的贴‘美丽’,世交的贴‘顺遂’,都分好,别弄混了。”
剩余的10只熏兔,古月切成小块,码在白瓷盘里,旁边配了小碟川味细辣椒面,辣椒面是从川蜀带的,辣度适中,按需添加;还有杨思哲带的冰城酸梅汤,装在透明玻璃杯里,加了冰块,冰块是方形的,上面还冻着片薄荷叶,解腻刚好。
“熏兔好啦!”古月端着第一盘熏兔走出后厨,刚放在桌子中间,熏香和芝麻香就瞬间漫满了整个餐馆,连门口路过的街坊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往里面望,有的还问“老板,这是做的啥?这么香”。
杨思哲第一个冲过去,抓起一只完整的熏兔,油纸还带着温热的触感,烫得他手指轻轻晃了晃,却舍不得放下:“这只我独享!冰城没吃够,今天补回来!”他撕开油纸,兔腿的香味立刻飘出来,他凑到嘴边咬下一大口,眼睛瞬间亮了,像藏了星星,嘴角还沾了点油:“比冰城的香!柏木味更浓,还带点甜,太绝了!这外皮脆得刚好,肉还嫩,比我想的还好吃!”
龚建夹起一块熏兔,蘸了点辣椒面,慢慢嚼着,点头感慨:“没跟你白来!肉质紧实不柴,熏得刚好,花椒的麻和冰糖的甜都渗进去了,配黄酒绝了,比我上次吃的酱鸭还香。”
林悦举着肉质鲜度检测仪,小心翼翼地对准熏兔,探头离兔肉只有两厘米,屏幕上的数字跳了两下,从95%升到98%,她兴奋地拍苏瑶的肩,“你看!鲜度快满了!我就说低温熏能锁鲜,没骗你吧!脂肪含量12%,不腻,吃多了也不怕胖!”
王岛倒了杯啤酒,500毫升,没超过餐馆3L的规矩,啤酒杯是冰镇过的,杯壁上凝着水珠;他夹起一块带骨的熏兔,啃了一口,连骨头缝里的肉都没放过:“啃着就是香!比我钓的鱼还鲜,杨思哲这20只兔买得值!下次我钓鱼多钓点,给你换熏兔吃。”
苏瑶夹起一块小巧的兔耳,突然捏着嗓子,嗲嗲地说:“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她的声音甜得发腻,眼睛弯成月牙,活像个撒娇的小姑娘。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夹起兔耳放进嘴里时,她故意夸张地眯起眼睛,嘴角还带着笑,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可爱归可爱,好吃也是真的,这兔耳脆得有劲儿,咯吱咯吱的,越嚼越香!”
赵雪立刻放下速写本,本子上还画着半只栩栩如生的兔子。她双手食指和中指伸直,比在头顶当兔耳,脑袋歪向一边,眼睛眨巴眨巴,睫毛忽闪忽闪的,活脱脱一只灵动的小兔子。“就是呀~这么萌的兔兔,怎么忍心下口~”那模样可爱极了,可下一秒她就夹了块鲜嫩的兔胸肉,动作麻利地在辣椒面里滚了一圈,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含糊不清地夸赞:“不过真的好吃,辣椒面加得刚好,不辣还香,这味道绝了!”
楚凝也站起身,裙摆上的舞蹈鞋图案随着她蹦蹦跳跳的动作欢快地晃动着。她凑过来时,身上带着淡淡的花香,声音软乎乎的,像团:“兔兔这么软乎乎,吃了会变胖吗~”话音刚落,林悦立刻举着检测仪凑过来,显示屏上的数据清晰可见。“科学证明,兔兔肉嫩低卡!每100克才100大卡,吃了不会胖~放心吃!”楚凝听了,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夹了块兔肉,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我就放心吃啦,这么美味可不能错过!”
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杨思哲嘴里的兔肉还没咽下去,笑得肩膀抖,手里的熏兔差点掉地上,龚建连忙递了张纸巾给他,“慢点笑,别噎着,没人跟你抢”;陈宇轩摇着折扇,笑着补充:“你们这闹的,比我年轻时看的川剧变脸还热闹!熏兔配笑,越吃越香,我都多吃了两块,本来想留着肚子喝萝卜汤的。”
赵雪拿起速写本,笔尖飞快地滑动,很快就画下了这热闹的场景:杨思哲抱着熏兔啃,嘴角沾油;苏瑶比着兔耳笑,手里还夹着块兔肉;楚凝蹦跳着,手里举着辣椒碟;林悦举着检测仪,眼睛盯着屏幕;龚建和陈宇轩坐在旁边笑;王岛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啤酒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神情,背景是那盘棕红的熏兔,还有银色的熏炉,炉身上的兔子图案也画得清清楚楚。
饭后,杨思哲抱着10只包装好的熏兔礼盒,笑得合不拢嘴,礼盒堆在怀里,差点挡住视线:“老板,太谢谢你了!这些我送完亲友,就回来跟你说他们的反馈,肯定都说好吃!”他把礼盒分好,爷爷的那盒最厚,里面还多放了包柏树枝,“我爷爷爱熏东西,让他也试试用柏树枝熏,说不准能熏出你这味”。
林悦、苏瑶、赵雪主动帮忙递礼盒,赵雪还在每个礼盒上补了点小图案,有的画了颗爱心,有的画了片柏树叶,“这样收礼的人肯定更开心,看着就可爱,比光贴贴纸好看”;苏瑶帮古月收拾案板,“沐橙姐要是在,肯定会帮你刷熏炉,她上次视频里还说想帮你做饭呢”。
古月擦着熏炉,手里攥着抹布,顺着炉壁来回擦,“下次想吃,提前说!可以试试用苹果木熏,带果香,更清新;还能做熏兔腿,真空包装,方便你们带出门吃,旅游的时候也能尝”。
“必须的!”杨思哲点头,眼睛里满是期待,“下次带战友来,让他们也尝尝港城的川味熏兔,比冰城的还地道,让他们羡慕羡慕!”
古月掏出手机,给苏沐橙打了个视频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苏沐橙穿件浅紫色的剧组外套,背景是化妆间,镜子前摆着各种化妆品,桌上还放着张古月之前寄的熏兔照片,照片边缘贴满了小爱心贴纸,有的还写着“想吃”。
“沐橙,杨思哲买了20只兔,我做了川味熏兔,”古月举着手机,对准桌上的空盘,盘里还留着点芝麻和熏料的碎渣,“大家正闹着玩呢,苏瑶她们还学‘兔兔那么可爱’,笑得不行!你看这兔,棕红油亮,香得很,杨思哲正独享一只呢,啃得满嘴油。”
苏沐橙撅着嘴,手指戳了戳屏幕上的空盘,声音带着点委屈:“你们太过分了!我也想吃!等我杀青回去,你必须给我做一只完整的,我也要独享,还要配冰城酸梅汤,加薄荷冰!”
“好,”古月笑着点头,眼睛里满是温柔,像盛着暖光,“给你留最大的一只,让你吃够,酸梅汤也给你存着,薄荷冰我提前冻好,保证你回来就能吃。”
夜晚九点,杨思哲拎着熏兔礼盒离开了,走到门口还回头挥手喊:“老板,下次再约!这熏兔太解馋了,我送完就回来跟你说反馈!”众人也陆续散去,王岛边走边哼着小调,“熏兔配啤酒,开心到永久!下次还来吃苹果木熏的,别忘了叫我”;楚凝和陈宇轩走前还在聊刚才的“兔兔”梗,楚凝还学着苏瑶的语气说了一遍,逗得陈宇轩笑个不停,笑声飘在老商业街的风里,混着残留的熏香。
古月锁上餐馆的门,晚风裹着柏木的清香拂过,带着点凉意;远处的路灯渐次亮起,暖黄的光洒在“小巷食堂”的招牌上,招牌边缘挂着的小灯笼亮着,像颗颗温暖的星,灯笼上的流苏随风晃。苏瑶靠在杨思哲肩上,手里拎着给姐姐的熏兔礼盒,礼盒上还沾着点柏树叶的碎渣,是刚才递的时候蹭到的,她轻声感慨:“刚才看你独享一只熏兔时那满足样,还有我们一起抢着吃、闹着玩的热闹,都特别好——一个人吃有一个人的自在,不用抢,慢慢尝;一群人吃有一群人的欢喜,说说笑笑的,比一个人吃有意思多了。”
古月摸了摸围裙上的兔子纹,指尖蹭过苏沐橙绣的红绳兔耳,想起苏沐橙寄围裙时说的“你做熏兔肯定好吃,我在剧组都能闻到香味”,心里暖烘烘的。他望着巷口,杨思哲和苏瑶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路灯下,声音里带着暖意:“是啊,独享美食的快乐,是安安静静尝每一口的香;分享生活的美好,是看着大家吃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在寻找美食的过程中,我们也在发现生活的美好——比如杨思哲从冰城带回来的配方,李叔新鲜的兔肉,苏瑶挑的柏树枝,这些小细节凑在一起,才让这熏兔更好吃。与朋友分享品尝美食的经历,是一种快乐;独自品味美食,也是一种享受。美食让我们的生活更加多姿多彩,让平凡的日子也有了香味。”
晚风又吹过,门口的铜铃轻轻晃动,“叮铃”声与远处的海浪声交织在一起,像首温柔的夜曲。“小巷食堂”的灯光依旧暖黄,裹着淡淡的熏香,像在温柔地包裹着每一份“独享与分享”的心意——20只熏兔,不仅带来了唇齿间的香,更装着朋友间的热闹、家人间的牵挂,让平凡的日子,因这一口熏香,变得鲜活又温暖,也让每个人的心里,都留着这份带着柏木清香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