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们七中三狗，一个都不能少。”任东流忽然伸出拳头。
“嗯。”郝强也握拳相抵。
“但是，我想当人……”
叶雪犹豫了一秒，也就一秒。还是伸出手来。
“还有我。”武栎不甘落后。
叶玲冷冷地出拳。
小鹿看了看大家，也将秀气的拳头伸了出去。
六个拳头轻轻相碰。
“相识无悔。”
“叶学妹……”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叶雪打开门，看见蓝衣校队的方思文站在门外。
他停在门口，丝毫没有要进屋的意思。
“方学长，有事？”叶雪也没有邀请他进来的意思。
“柳导师要求在前往天渊之前，再见你最后一面。否则她无法安心的前往天渊。”他长话短说。
“她安不安心，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见。”叶雪当即拒绝。
“那好吧……”方思文似乎只是例行传话，见叶雪不愿，也不强求。
只是他刚要转身离开……
“等等。”
“还是去见一面吧。”出乎意料的是，武栎忽然走出房间，“正好我有些话，想要当面问问她。”
“我可以带人去见她吗？”叶雪问道。
方思文点点头：“可以，但她明确说过只见你和武栎两人。”
这话让叶雪的眉头皱了皱。
这种感觉，就像柳胭脂早已算准了一切。
“顺便也帮我问问她，为什么那么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任东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叶雪没有回应，只是默默跟上方思文的脚步。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柳胭脂缓缓起身，木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身上的异能抑制器已被取下，伤势在治愈系异能者的调理下恢复如初。
与从前相比，她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咄咄逼人和锐气，多了几分平和和苍白。
见到叶雪出现，她唇角牵起一丝浅淡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见我。”
“确实不想。”叶雪走进房间，武栎紧随其后，“但他有话要问你。”
所以她只是顺便来看看。
“你的性子，当真和师父一模一样。”柳胭脂轻声感叹，像是在追忆往昔。
“看似柔和，实则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叶雪不喜欢她那种眼神。
仿佛在看待一个不懂事的小辈，带着令人不适的包容。
“我确实不了解你。”柳胭脂垂下眼帘，“但我只是……想对你好。”
因为叶雪是师父的女儿，最像是师父的孩子。
“哦。”叶雪表情淡漠，显得不近人情。
她所谓的对她好，就是杀她朋友，那这种好，让别人去消受，好吗！？
“有什么话，直说吧。”
叶雪不想听她啰嗦。
如果不是想要废物再利用一下，她现在就杀了她。
“既然你都来了，不妨听听我的故事。”
“柳家曾经也是一个辉煌的家族，但是到我这一代没落了。
魔族的入侵从未停止。近四百年来，诸国覆灭，唯有大夏还在苦苦支撑
你可知道，为何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大夏能支撑至今？”
“因为，大夏的神明从不畏惧死亡。”
“他们本已经有了漫长的生命，可是他们从未放弃自己的同胞。”
“每五十年，就有一批大夏的神明，以自杀的方式，自爆本源星图重创魔界。”
“他们的名字不会被载入史册。”
“比如你的外公……”
“比如我的祖父……”
叶雪淡漠的神情终于出现了裂痕，她的瞳孔轻微的颤抖着。手指也下意识的收紧。
她从未听说过这些。
就像外公的死，始终是个无人提及的禁忌。
而现在，她终于知道答案了，只是这个答案，过于沉痛了。
“但三百六十八年来，从未有一位神级强者退缩。他们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大夏千百万人短暂的安定。”
“这三百六十八年间，陨落的神明太多了。牺牲了太多英杰。”
“我柳家一百七十六人全部战死天渊，现在只剩下我一人。”
叶雪张了张嘴，感到呼吸困难。
她见过这个世界的美好之后，才见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柳胭脂的声音还在继续……
“大夏一直有个传统，让罪人前往天渊战场，用鲜血洗刷罪孽。”
“在此，我应该谢谢你，让我能有这个机会。”
柳胭脂的眼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对目的达到的喜悦。
战死沙场是她的荣耀，也是她注定的归宿。
叶雪猛然之间才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
“嗯。”柳胭脂淡淡的笑了笑。
“所以你没有想过，要真的杀任东流？”只是为了犯错而被遣往天渊。
“不，我真的想要杀了他。”
叶雪愣住，叶雪大为费解。任东流得罪她了？
什么时候，怎么得罪的？
“因为他会拖累你，叶雪，你太在意你的这些朋友，你很强大，不应该有这些影响到你的软肋。”
柳胭脂心疼的看着叶雪。她仿佛已经预感到，她离开之后，他们的命运。
合着都是她的锅，叶雪差点没被柳胭脂给气笑。
“不用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弱小的生命对于我来说，就只是可以随意碾死蚂蚁。”
叶雪：……
好吧。
她能说什么呢？
和柳胭脂说道德？她好像又没有道德。柳胭脂这个人啊，又坏又可怜，还可恨。
对柳胭脂来说，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任何人都可以为之牺牲。
“这是我们柳家的所有财产，现在交给你。”柳胭脂将一叠文件推到叶雪面前。
此去天渊，十死无生。柳家虽已无人，但积累的财富总需要有人继承。
叶雪微微一怔，没想到柳胭脂会将柳家的财产留给自己。
随即颔首。
白送的资产，不要白不要。她收得心安理得，大不了日后全部捐出去。
“我想单独和武栎聊聊。”
叶雪拿起那叠文件，将空间留给柳胭脂和武栎。
目送叶雪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柳胭脂才将视线缓缓移回武栎身上。
武栎将一支药剂放在桌面上，在柳胭脂伸手去取时却按住了它。
“我的母亲还活着吗？”他问。
柳胭脂挑眉戏谑地盯着他的眼睛，“如果她还活着，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