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今赴死战,非为赎罪……此罪…难赎。
乃为尽最后一分职守,阻魔神于国门之外。
待此战毕,无论吾存殁,此信即现。
所有实验数据、人员名单、资金流向,皆附于后,请指挥部及监察司彻查严办,公示天下,以安民心,以正法典。
所有罪责,吾一身担之。
愿我大夏,终有一日,能击退外敌,群星齐聚,万世太平。
罪人——叶问天,绝笔。”
写罢,叶问天放下笔,闭目良久,方才压下眼中翻腾的复杂情绪。
他小心地将第一封信漆封。
随后,他拿起了第二张信纸,笔尖悬停片刻,这一次,他的神情软化了下来,流露出深沉的疲惫与眷恋。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叶问天提起笔写下:
致吾孙叶无心…
“无心…
当你看到这份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不必为我而感到难过,因为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在你眼中,祖父或许算不上称职长辈。数十载光阴,尽付国事戎机,于你成长之路,缺席甚多。
训诫多而陪伴少,严厉有余,慈爱不足。每每思之,愧疚难当。
然,祖父之心,你或难全然明了。对你严苛,非因你不足,恰是因你太过优秀。
吾辈老路,荆棘丛生,血泪铺就,实不愿见你重蹈覆辙。
若无魔族之劫,祖父唯愿你为一平凡少年,不必背负如山重任,无需闪耀夺目光芒,只求简静安康,喜乐顺遂……”
若是可以,他也希望,他们生做寻常人家,享那天伦之乐,做那普通祖孙。
“有一言,埋藏心底多年,未曾亲口告之…”
“无心,你是祖父此生之骄傲。”
“纵前路迷雾重重,祖父深信,即便他日祖父不在你身侧,你亦能披荆斩棘,走出属于自己的浩然大道。
莫因我的离开,便觉孤身一人。
在你身后,有叶家百年风骨为倚仗,有大夏万里山河为屏障。家族血脉相连,同胞气运共担,你绝非独行。
勿难过,勿孤单。
抬头看,祖父所护之山河,亦是你未来纵横之天地。替祖父,多看几眼这大夏的朝阳与明月。
祖父叶问天,留字。”
笔停,墨迹未干,老人眼中似有水光微闪。
他将这封饱含私语的家信仔细封好,置于一旁。
最后,他拈起了第三张信纸。
这一次,他的神情变得无比复杂,有深切的愧疚,也有有沉重的托付,更有一种穿透时空的期盼。
笔尖触及纸面,沙沙作响。
第三封,致叶雪。
“叶雪。
一直以来,我都将你视为亲孙。
见此信时,想必你已苏醒。
请原谅,以此等方式告知你真相。
世事如棋,时机未到,之前的隐瞒,是不希望再出差池。
的现在,有些事,你理应知晓。
你之到来,绝非偶然,乃是必然。
我想,以你的聪慧敏锐,想必早已察觉诸多端倪。
你与此界超乎寻常的契合,你对灵武传承、异能,领悟迅速……
你心是否有过疑惑,为何自己会穿越,为何又会穿越到灵武大陆,为何会成为同名同姓的叶雪。
那么,叶雪,你可愿意相信……
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
它曾毁灭过一次……”
叶雪不知道,毕竟谁也没告诉她不是,一个个的把孩子瞒得死死的。
有事情,瞒着,我不说。
孩子心魔了,嘿,着急咯。
小小的老子脾气暴。
而此刻,那黏腻恶心的手掌即将触碰到她腿部的布料。
叶雪没有尖叫,更没有恐慌。
她只是极其冷淡的抬眸。五指张开,然后,稳准狠地,扣住了那只手腕!
“咔吧!”
一声清晰的骨骼断裂声,在震耳欲聋的音乐缝隙中,突兀地炸响!
“啊——!!!”
顿时,杀猪般的惨叫瞬间盖过了音乐。
醉酒男人脸上的淫邪和狠戾表情片片剥落,只剩下因为剧痛和极度惊骇而扭曲的五官。
酒意被这钻心的疼痛驱散了大半,他混浊的眼睛里倒映出叶雪冷漠的脸庞,那眼神……哪还有半分他臆想中的软弱可欺?
那分明是看死物,看垃圾的眼神!
这女人……怎么会……这么凶?!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这和他预想的剧本完全不同!
叶雪松开了手,任由对方抱着扭曲变形的手腕蜷缩惨叫。
她的眼神却有些放空,穿透了眼前这丑陋的场景,投向了记忆深处某个泛着灰白与血色的画面。
……她。
想起来了。
在她尘封的记忆之中,在她还是普通学生的时候,班级里有过一个女孩。
那是一个像初春樱花般,带着点怯生生美丽的女孩。
她声音细细软软,说话时会不自觉地抿嘴笑,眼睛弯成月牙。
她是那个冰冷世界里,为数不多向叶雪释放过纯粹善意的存在。
她学习很好,乐于助人,对谁都温和有礼。
可正是那样温柔美好的一个人,她成了某些人眼中的异类,成了霸凌者最好的靶子。
课本被涂鸦,书包被藏起,椅子上被倒胶水……
但即便这样,那个女孩还是保持自己的初心,她诠释了,什么叫做出淤泥而不染。
可是……
叶雪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学校空旷无人的天台上。
那天风很大……
那个女孩从她面前跑过,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白,眼神空洞得吓人,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像一片被狂风卷走的落叶,翻过了那道矮矮的护栏。
一跃而下。
“砰——!”
那声闷响,在很多个夜晚,都会准时闯入叶雪的梦境。
后来,断断续续的流言和警方通报拼凑出了原因。
就在几天前的深夜,女孩独自打车回家,遇到了拼车的醉汉,和……一个装聋作哑的司机。
女孩的世界被彻底摧毁。
司机后来对警察说:“我听见后面有动静,有哭喊,我以为是小情侣闹着玩呢……当时音乐本来就有点大,我根本就没有听清。”
“我以为他们是闹着玩的。”
“我以为他们认识。”
多么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掩盖了一切罪行,他甚至不会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醉酒男人是犯人。
司机就是帮凶。
明明十几分钟的路程,他硬生生开了三十分钟。
还说不是故意!
可司机却在时后做出无辜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