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无旁骛,只求突破
镇妖城的深秋,已有几分寒意。云水会总部内,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演武场上,战修们呼喝对练,灵光闪烁;百艺堂区域,丹香与器火的气息交织,勾勒出一幅蓬勃发展的画卷。
而在总部最深处的静室内,却是另一番光景。这里静谧无声,唯有灵灯柔和的光晕洒落。周长明屏息凝神,正于一方青玉案前绘制符箓。他指尖灵力流转,湛蓝色的符笔在特制的兽皮符纸上勾勒出玄奥的轨迹,那轨迹隐隐与周天星辰呼应,带着一种深邃而缥缈的意蕴。正是他结合《小周天星辰诀》自创的“星隐符”。
笔尖灵光饱满,最后一笔落下,整张符箓微光一闪,旋即内敛,仿佛将一片夜空星辰收纳其中,成功制成。周长明轻轻吁出一口气,将符笔搁在笔山上,动作舒缓,不见丝毫烟火气。
就在这时,静室角落的阴影一阵轻微的扭曲,侯隐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如同融于暗影的猎豹。他并未立即出声,而是静待周长明完成符箓,这才上前一步,低声道:“首领,黑风山有消息了。”
周长明转过身,脸上并无被打扰的不悦,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侯隐将一枚记录着简易地图和文字信息的玉简双手奉上,同时简洁地汇报:“我们安插在西南方向的老钱传来密讯,黑风山区域,近半月来灵气波动异常,时有宝光隐现,疑似有古修洞府或小型遗迹禁制松动现世。目前已有几股散修和小型家族势力前去探查。此外,”他顿了顿,语气微凝,“三日前,确认有血煞宗弟子出现在黑风山外围,约五六人,修为在练气中后期,像是探路的先锋。”
周长明接过玉简,神识沉入,迅速浏览了一遍。地图标注了黑风山的大致位置和灵气异常的核心区域,信息虽然不算详尽,但来源可靠。他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青玉案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嗒嗒声,这是他在权衡重大决策时的习惯。
一个可能存在的古修洞府……这四个字本身就代表着机缘、功法和资源。或许其中就有能助他立刻冲破瓶颈的灵丹,或有威力强大的古宝,抑或是早已失传的秘术。在他冲击筑基中期门槛的这个当口,这份诱惑力不可谓不大。尤其是,血煞宗已然介入,若被他们得了先手,增强实力,对云水会和周家绝非好事。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玉简,脑海中快速推演着各种可能性:亲自带队前往,速战速决?还是派石勇、侯隐带领精锐前去争夺?无论哪种,都意味着需要调动力量,投入精力,甚至可能爆发冲突。
然而,当他闭上双眼,内视己身时,所有的杂念便如潮水般退去。丹田气海之内,液态的星辰灵力如同一条微缩的银河,缓缓旋转,精纯而磅礴,已然充盈到了筑基初期的极致。那层阻隔在初期与中期之间的无形壁垒,虽然依旧坚固,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上传来的、因自身灵力不断冲击而产生的细微震颤。神识之力在长期观想周天星辰下,凝练远超同阶,心念一动,静室外数十丈内落叶飘飞、虫蚁爬行的动静皆了然于心。对《小周天星辰诀》“星辰之变”的感悟,在这半年的沉淀中愈发深刻,仿佛只隔着一层薄纱,便能窥见其后更广阔的天地。
“外力终是旁骛,自身境界才是通天之梯。”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半年积累,心无尘埃,状态正值巅峰。此刻若因外物分心,前往那等混乱之地,且不说机缘真假难辨,单是路途奔波、与人勾心斗角、乃至可能发生的厮杀,都会耗损心神,打断这圆融无碍的修炼状态。一旦错过这水到渠成的突破契机,下次不知要等到何时。”
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决断,所有犹豫一扫而空。他看向静立等待的侯隐,声音沉稳而有力:“传我命令:云水会上下,剩余一月,一切照旧,各司其职,全力备战休整期结束后宗可能指派的任务。黑风山之事,会内任何人不得私自介入,违令者严惩不贷。”
他顿了顿,继续道:“听风卫继续保持对黑风山及周边区域的监控,重点关注血煞宗动向及事态发展等级。若有重大变故,或明确涉及我云水会及周家核心利益,再行汇报。此外,”他声音提高了一丝,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即日起,我将闭关冲击筑基中期。会中一应事务,由石勇、韩立、陈琳三人共议决断。非生死存亡之大事,不得扰我清修。”
“是!首领!属下明白!”侯隐身躯微微一震,感受到首领话语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心与对力量的纯粹追求,他肃然抱拳,身影再次无声无息地融入阴影,执行命令去了。
命令很快传达至云水会各个角落。石勇、韩立、陈琳等人得知后,虽对黑风山的机缘有些许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振奋与支持。他们深知,一位筑基中期的首领,对于正处于高速上升期的云水会和周家而言,意义何等重大!这远比一个不确定的古修洞府来得实在和可靠。
整个云水会如同上紧了发条,在周长明闭关后,运转得更加专注而高效。石勇亲自督导演武,将鬼哭岭一战的实战经验融入日常训练,设计出更复杂的对抗科目;韩立坐镇百艺堂,协调资源,督促各科加快生产,充实库房,尤其是疗伤、恢复类的丹药和防御、加速类的符箓法器;陈琳则在丹房与灵虫室之间忙碌,不仅要保证丹药供应,还要照料那些潜力巨大的灵虫。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要为首领的出关,献上一个更加强大、更加完备的云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