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边关来讯
腊月初八,蓟城飘起了细碎的雪花,镇北都护府内却是一片肃杀气氛。轩辕明璃端坐案前,指尖轻轻摩挲着刚收到的密信——那是舅舅陈平从宣州快马加鞭送来的急报。
“蒙古诸部派出使臣三十余人,由科尔沁部首领之子巴特尔带队,三日后将抵达燕山隘口。”明璃轻声念着信上内容,眉宇间却不见喜色,反而添了几分凝重。
站在下首的蒋维钧立即领会了她的担忧:“殿下是担心,陆权派会从中作梗?”
“通商之路若成,边关贸易兴旺,首先受损的便是那些依靠军需采购中饱私囊的既得利益者。”明璃起身走向北境舆图,指尖点在燕山隘口的位置,“更何况,若与蒙古诸部和平通商,朝廷对北境军费的依赖必将减轻,这对陆权派而言,绝非好事。”
她沉吟片刻,转身下令:“蒋副将,你亲率三千禁军精锐,即刻前往边关迎接蒙古使团。记住,沿途严加防范,绝不可出任何差池。”
“末将领命!”蒋维钧单膝跪地,声音铿锵。
明璃又补充道:“使团抵达后,安排他们住在蓟城驿馆,但要加强守卫。对外就说是为了保护使团安全,实则...也要防着有人借机生事。”
她目光扫过舆图上标注的各州势力分布,云州、朔州皆在赵氏掌控之下,若陆权派真要动手,这两地最是危险。
“传令幽州各处关隘,即日起严查往来商旅,凡有可疑之人,一律暂扣。”明璃的声音冷冽,“再派一队暗卫,暗中监视云州、朔州方向的动静。”
顾清辞轻声应下,立即着手安排。
明璃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心中暗忖:谈生意她在行,但这场商谈背后的暗战,恐怕比生意本身更加凶险。
第二节 京都别苑
与此同时,远在洛阳的南郊,一辆青篷马车缓缓停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宅邸前。沈清韵掀开车帘,望着眼前这座依山傍水的巨大庄园,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庄园门前矗立着两尊汉白玉石狮,朱漆大门上镶着鎏金铜钉,门楣上悬挂着“林氏别苑”的匾额,字迹苍劲有力。透过门缝望去,只见院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飞檐翘角在冬日暖阳下泛着金光。
“这...这真是明璃在京都的别院?”沈清韵喃喃自语,即便她早已知道明璃富可敌国,但亲眼见到这般规模的私宅,还是被深深震撼。
引路的管家恭敬答道:“回沈先生,这处别业是东家三年前购下,原是前朝一位亲王的园林,东家买下后又进行了改建。”
踏入府门,沈清韵更是惊叹不已。庄园占地至少百亩,园中引活水成湖,湖心建有水榭歌台,曲廊回环相连。虽是冬季,但园中种植的松竹依然苍翠,几株早开的腊梅暗香浮动。
主宅是一座三层楼阁,采用江南园林风格,却又不失北方建筑的宏伟气派。室内陈设极尽奢华,紫檀木家具、琉璃屏风、名家字画随处可见,就连地砖都是采用暖道设计,冬日里温暖如春。
“东家吩咐,沈先生可任意选用园中任何一间客房。”管家引着她穿过重重院落,“东家还说,书阁中收藏了许多孤本典籍,先生若有兴趣,可随意翻阅。”
沈清韵在一处临水的小院安顿下来。推开窗,正好可见湖面残荷与远处山峦相映成趣。她不禁想起七年前,刚与明璃相识时,两人还只能在临安城的小茶楼里商议生意。如今明璃的财富与势力,已远非昔日可比。
第三节 追查张氏
安顿妥当后,沈清韵立即着手正事。她来到别院中一处僻静的厢房——这里已被改造成临时的情报处理中心。
“传令影阁,全力查找与二皇子有关的张姓贵女。”沈清韵对等候多时的密探吩咐道,“重点排查京中四品以上官员家中,年龄在十五至二十岁之间的未婚女子。”
密探领命而去后,沈清韵铺开一张洛阳城防图,在上面标注出几个关键地点:瑞亲王府、赵氏府邸、以及几处陆权派官员聚集的场所。
“按照史书记载,太子在祭祀后不久便纳了张氏为侧妃。”她自言自语道,“这说明,张氏家族必定早已投靠二皇子一党。只要找到这个张氏,顺藤摸瓜,必能揭开阴谋的全貌。”
她想起现代看过的那些权谋剧,反派往往会在行动前与同党密会。若是能监控二皇子及其心腹的动向,或许就能提前发现端倪。
“来人。”沈清韵唤来别院的暗卫首领,“加派人手,日夜监视瑞亲王府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出入王府的女眷,要详细记录她们的车辆、随从特征。”
“是。”暗卫首领躬身应道,“不过...瑞亲王府守卫森严,我们的人很难靠近内院。”
沈清韵微微一笑:“无妨。我们可以从外围入手。查一查王府的采买人员,特别是负责胭脂水粉、绸缎首饰的婆子。她们出入内院,必定知晓一些内情。”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查一查最近京城中可有张姓官员升迁或调任的。若是二皇子要安插侧妃,必定会先给她的家族一些好处作为交换。”
暗卫首领眼中闪过钦佩之色:“先生思虑周全,属下这就去办。”
第四节 蛛丝马迹
接下来的两日,沈清韵在别院中焦急地等待消息。她时而翻阅影阁送来的京城官员名录,时而在园中踱步思考。
腊月十一日傍晚,终于有了突破。
“先生,查到了。”暗卫呈上一份密报,“光禄寺少卿张琛的嫡女张芸娘,年方十六,三日前其父刚被提拔为太府寺少卿。而举荐张琛的,正是我们之前锁定的二皇子一党的高官。”
沈清韵眼中一亮:“太府寺掌管皇家库藏...这个职位油水丰厚,确实是拉拢人的好筹码。”
“还有,”暗卫继续禀报,“我们的人发现,张芸娘的五日前曾秘密前往城西的一处别院,而那处别院...登记在瑞亲王的一个门客名下。”
沈清韵立即走到洛阳城图前:“标出那处别院的位置。”
当她看到别院所在的位置时,心中顿时明了——那处别院正好位于瑞亲王府与张氏府邸之间,是一处极为隐蔽的会面地点。
“继续监视张芸娘和那处别院。”沈清韵下令,“特别注意祭祀前这几日,可有什么可疑人物出入。”
暗卫退下后,沈清韵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事情果然如她所料,二皇子一党正在暗中布局。只是,他们究竟打算在祭祀上如何动手?那张芸娘在这场阴谋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她想起明璃此刻正在北境应对蒙古使团,朝中暗流涌动,边境风云变幻,这一局棋,真是步步惊心。
“明璃,你一定要平安。”沈清韵轻声低语,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窗棂。
远处,洛阳城的灯火次第亮起,这座千年古都在新年将至的喜庆氛围中,却隐隐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