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昊推开岳母家别墅的雕花木门时,手腕上的手环隔得旧伤隐隐作痛。这手链是赵茹雅上周用荞麦壳混着朱砂编的,她说能养心安神 —— 自从扶贫项目里暴露出吴修文违纪事情,家里的气氛就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志昊来了。” 徐琳芝穿着藕荷色旗袍,领口别着翡翠胸针,在玄关接过他手里的礼盒。她的指甲涂着正红蔻丹,却掩不住指节的颤抖 —— 化疗的副作用让她连端杯子都费劲,可今天的家族聚会,她偏要撑出赵家主母的神态。
客厅水晶灯的光落在红木家具上,映得赵茹艳的百达翡丽腕表闪着冷光。她正对着镜子补口红,镜中倒影和王志昊撞在一起,慌忙转过身时,香奈儿包上的链条叮当作响。“哎呀妈,您歇歇吧,妹夫又不是外人。哟,妹夫来得挺早啊,” 她往茶几上摆着的燕窝盏里倒椰汁,“听说王家峪的荞麦加工厂赚了不少?”
王志昊没接话,目光扫过墙角的落地钟。时针刚过六点,吴修文却还没到。按他那爱抢风头的性子,这种家族聚会定会提前来刷存在感。
“茹雅在楼上练瑜伽,” 徐琳芝端来参茶,杯底沉着几粒枸杞,“她说要给你个惊喜。” 她说话时往王志昊衣着上瞟了一眼,王志昊穿着深蓝西装,内衬白色衬衣,头发刚刚修剪过,整个人显得英俊帅气。楼梯传来轻响,赵茹雅穿着月白色瑜伽服下来,凹凸丰满的身姿,修长笔直的美腿,紧紧吸引着王志昊的目光,尾随着她的身影走下楼梯。“练完刚好能吃饭,” 她自然地挽住王志昊的胳膊,指尖在他手臂上轻轻按了按:“注意你的形象,妈今天炖了乌鸡汤,给你补补。” 她的指甲缝里沾着点金粉,是今早给项链换电池时蹭上的。
赵茹艳看他痴呆的样子,嬉笑道:“茹雅,还不是你这妩媚的身段,把镇长大人的魂给勾走了”王志昊听了顿觉很是尴尬。
六点半,吴修文终于来了。鳄鱼皮公文包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西装袖口沾着点泥浆,像是刚从什么偏僻地方赶来。“抱歉来晚了,” 他往沙发上一坐,包往茶几上一墩,震得燕窝盏都晃了晃,“刚去王家峪看了看,那加工厂的排污管道好像没按规定深埋啊。”
王志昊端茶的手顿了顿。上周环保局刚检测过,管道埋深符合标准。吴修文这话明显是在挖坑。
“吃饭吧。” 徐琳芝突然开口,声音透着疲惫。餐厅的圆桌铺着暗纹桌布,正中间摆着盆白菊 —— 那是她化疗后掉发严重,赵茹雅特意买的,说看着清爽养神。
第一道菜是葱烧海参,徐琳芝亲自给王志昊夹了块:“多吃点,你现在是镇长,工作多,太伤神了。” 她的筷子在盘里翻了翻,把最大的那块塞进他碗里,海参底下压着张折叠的便签。
王志昊不动声色地把便签藏进掌心,指尖摸到熟悉的纹路 —— 是徐琳芝的字迹,写着 “别喝酒了”。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吴修文正给赵茹艳使眼色,赵茹艳心领神会,不易察觉的淡然一笑。
“志昊现在可是大人物了,” 吴修文举起酒杯,水晶杯壁上沾着指纹,“我敬你一杯,之前的误会别往心里去。” 他笑得满脸褶子,虚情假意神情却难以掩饰。
王志昊刚要举杯,赵茹雅突然咳嗽起来,手一抖打翻了他的酒杯。“不好意思,” 她抽出纸巾擦着酒渍,指尖在他手背上快速敲了三下 —— 这是给他传递暗号,意为 “有危险”。她的蓝宝石项链垂在桌布上,折射的光斑刚好照在赵茹艳的脸上,那眼神显现着玩味的笑意。
“我去换件衣服。” 赵茹雅起身时,项链故意勾住吴修文的公文包带,带出来个微型摄像头,滚落在地毯上。吴修文慌忙去捡,却被徐琳芝一脚踩住摄像头。
“毛手毛脚的,” 徐琳芝的高跟鞋碾得咔嚓一声,“这么大人了还丢三落四。” 她弯腰捡摄像头时,旗袍开叉处露出淤紫的皮肤 —— 那是化疗的副作用,可她偏要说是不小心撞的。
席间,赵茹艳频频给王志昊夹菜,手腕总 “不经意” 地划过他的手背。“妹夫,听说林总常去你办公室?” 她笑得意味深长,“那耀龙食品厂,是不是该给赵家留点股份?”
王志昊刚要回答,手机震动起来。林雨晴发来段视频:吴修文的司机正往后备箱搬成箱的茅台,车牌号被遮挡着,可轮胎上的泥渍和王家峪村口的一模一样。配文:“小心他们栽赃你受贿。”
“股份的事不应该找我,你想合作,可以找林总谈谈,” 王志昊放下筷子,“倒是修文哥,上周有人看见你的车在开发区工地过夜,是不是在盯什么项目?” 他注意到吴修文的耳尖瞬间红了 —— 那工地传出党政办刘艳玲的丈夫,跟刘艳玲吵闹了一夜。
徐琳芝突然放下筷子,胸口的翡翠胸针随着呼吸起伏。“我有话要说。” 她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当年赵家之所以败落,是因为我。”
所有人都愣住了。赵茹雅握住她的手,发现母亲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妈,您别急……”
“我和刘市长,” 徐琳芝打断她,目光扫过墙上的老照片 —— 那是赵家最风光时的全家福,她站在 c 位,笑得明艳,“不止是书信往来。” 她从旗袍内袋掏出个牛皮本,泛黄的纸页上记着密密麻麻的数字,“这些是当年他给赵家的好处费,我用整容躲避他的纠缠,却害了整个家族。”
吴修文突然笑了:“妈您糊涂了,说这些干啥?” 他想把本子抢过去,却被王志昊按住肩膀。九阳太极针法的 “锁肩式” 让他动弹不得,公文包掉在地上,滚出一沓照片 —— 全是王志昊和林雨晴在食品厂的合影,角度刁钻的偷拍。
“这就是你设的局?” 王志昊捡起照片,指尖捻过相纸边缘 —— 有明显的 pS 痕迹,林雨晴身后的酒柜摆放着 “贿赂款”。“用偷拍的照片诬陷我,再在酒里下药让我失态?”
吴修文的脸涨成猪肝色:“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 王志昊拿出手机,点开林雨晴刚发来的录音,“听听你和某人的对话就知道了。” 录音里,吴修文的声音清晰可辨:“只要他喝了那杯酒,说胡话承认受贿,这镇长的位置就是我的……”
赵茹艳突然哭了,百达翡丽腕表摔在地上,表盘裂成蛛网。“都是我的错,” 她抹着眼泪,“那些照片是我帮着拍的,我就是想让你多关照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埋在掌心呜咽,“吴修文说只要毁了你,就能让赵家重新靠向吴家……”
徐琳芝看着满地狼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洇出点点猩红。“够了,” 她喘着气,从牛皮本里抽出张诊断书,“我得了子宫癌,没多少日子了。” 她把诊断书推到王志昊面前,“这病是报应,当年为了帮刘市长掩盖污染事件,化工厂瞒报的排污数据,害了多少人……”
王志昊的目光落在诊断书的日期上 —— 正是他车祸救人那天。原来赵茹雅去疗养院,不仅是看张磊,更是在照顾那些被污染毒害的人员。他突然明白,赵茹雅项链里的 U 盘,恐怕存着更完整的证据链。
“妈,” 赵茹雅把蓝宝石项链摘下来,打开吊坠露出微型 U 盘,“这些年我收集的证据,足够让刘家和所有帮凶付出代价。” 她把 U 盘插进王志昊的手机,屏幕上跳出文件夹 —— 里面有刘市长的受贿记录,还有刘市长的银行账户流水。
吴修文瘫坐在椅子上,鳄鱼皮公文包被他踩得变了形。“我不甘心,” 他扯着嗓子喊,“凭什么你王志昊小小的档案员,一来就能当镇长?我在乡镇干了十年!” 他突然冲向窗户,想跳下去,被王志昊一把拽住。
“你的问题在于心术不正。” 王志昊的中医推拿手法拇指抵在他的人中穴,“当官不是为了往上爬,是真的要帮老百姓做事。” 他看着吴修文的眼神从疯狂变成呆滞,慢慢松开了手。
晚饭后徐琳芝正坐在沙发上喝参茶,旗袍上的褶皱舒展开来,倒有了几分释然。 她拍了拍王志昊的手背,“赵家的荣耀,不是靠依附谁,是靠行得正坐得端。” 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全家福,突然笑了,“这翡翠胸针,其实是当年用赃款买的,明天我让人捐给博物馆。”
赵茹艳临走时,回头看了王志昊一眼,眼里没有恨,只有解脱和复杂的神情。
客厅里只剩下王志昊一家三口。徐琳芝靠在赵茹雅怀里,呼吸渐渐平稳。“志昊,” 她突然睁开眼,“那箱书信里,有刘市长承认车祸是他安排的证据。”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他怕我说出真相,想让你们都死……”
王志昊的右臂旧伤突然剧痛,冷汗瞬间浸湿了衬衫。原来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冲着他们来的。他看向赵茹雅,发现她眼眶通红 —— 她早就知道了,却一直没说,怕他冲动。
“妈,我们会处理好的。” 赵茹雅轻轻拍着徐琳芝的背,蓝宝石项链在灯光下泛着幽光,“您安心养病,赵家以后有我们呢。”
深夜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茶几上的牛皮本上。王志昊翻开本子,最后一页写着行娟秀的小字:“若有来生,愿做寻常妇人,守着小家过一生。” 墨迹已经发灰,却透着沉甸甸的悔意。
赵茹雅端来温水,把药递到母亲嘴边。“她今天说出来,心里能好受点。” 她坐在王志昊身边,头发蹭着他的肩膀,“林小姐刚才发来消息,说刘市长的旧部已经被纪委盯上了。”
王志昊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旧伤的寒意。赵茹雅把头靠在他肩上,客厅的落地钟敲了十二下,新的一天开始了。
王志昊看着窗外的星空,突然明白徐琳芝的忏悔不是结束,而是赵家新生的开始。就像他右臂的旧伤,虽然会痛,却时刻提醒着他,活着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守护身边的人,为了那些还没说出口的正义。
他从口袋里掏出徐琳芝写的便签,上面的字迹已经被汗水晕开,却依然能看清那四个字。原来最刻薄的岳母,早已用她的方式,默默守护了这个家这么多年。王志昊轻声说:“把妈扶进她房间,我给她针灸治疗” 赵茹雅点点头,扶着徐琳芝走进房间,她帮徐琳芝脱去衣裤,盖上薄被,走了出来对王志昊说:“去吧,准备好了。”王志昊走进房间,取出银针包消了毒,轻轻揭开薄被,熟睡的脸上,给她苍白的脸颊镀上了层金边。王志昊知道,只见徐琳芝原来丰腴的身躯,因为病痛折磨或放射治疗,皮肤失去光泽和水分,显得干瘪褶皱,王志昊都心生惋惜和难过。
他按照九阳太极针法,快速的在各个穴位布针,短短分把钟,徐琳芝全身扎满长长短短的银针。这时王志昊又把几味中药配制艾灸,放入特制的黄铜艾灸小炉中,燃着放在徐琳芝小腹下同时进行针灸。
大约半小时后,徐琳芝全身渗出细密的汗珠,并散发出浓烈的恶臭,难闻的气味弥漫了整个房间,连在客厅中的赵茹雅都嗅到了,掏出手帕捂住口鼻。
又过了二三十分钟,王志昊才撤掉艾灸炉,拔出银针,给徐琳芝重新盖上薄被。此时王志昊也是精疲力竭,脸色煞白,头冒虚汗。他缓缓走到客厅对赵茹雅说:“好了,你去帮妈整理一下,泡个澡吧,我去休息一下。”赵茹雅看他如此疲惫,赶忙扶着他:“我送你先去休息吧。”王志昊也没说话,由她扶着走向他们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