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贴在耳边，林晚星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沉重而慌乱，像要撞破胸腔。陆寒枭的声音裹挟着怒火砸过来时，她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林晚星，你什么意思？”他的语气像淬了冰，每个字都带着尖锐的棱角，“搜集这些照片，你想做什么？威胁雨晴，还是威胁我？”
林晚星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东西是别人寄给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带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够了！”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厉喝，打断了她的解释，“我不管是谁寄的，林晚星，我警告你，安分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更显阴鸷，“雨晴身体弱，经不起任何刺激，她救过我的命，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你。”
“伤害她？”林晚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底瞬间蓄满了泪，却倔强地不让它们掉下来，“陆寒枭，你看清楚那些照片！是她在处心积虑地挑衅！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指责我？”
“挑衅？”陆寒枭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她需要挑衅你？林晚星，别把所有人都想成跟你一样，满脑子都是争风吃醋的把戏。”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林晚星最后一道防线。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声音，却还是带上了哭腔：“争风吃醋？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不然呢？”陆寒枭的声音没有丝毫软化，反而添了几分不耐，“除了这些，你还会做什么？如果不是看在两家的交情上，你以为……”
“以为我根本不配站在你身边，是吗？”林晚星替他说出了后半句，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渍。
她想起刚结婚时，他虽冷淡，却会在她生病时让管家送药；想起他曾在她练琴晚归时，默默在客厅留一盏灯；甚至想起他醉酒后，含糊地说过一句“别总是一个人扛着”……那些细微的瞬间，曾让她觉得，他们之间或许还有可能。
原来都是错觉。
“陆寒枭，”林晚星擦干眼泪，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说的‘夫妻情分’，到底是什么？是你需要时的配合，是你家族颜面的装饰，还是……从来就没有过？”
电话那头沉默了。
林晚星等了几秒，没等到任何回应，只有听筒里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电流声，像在嘲笑她的天真。
“我知道了。”她轻轻说，然后按下了挂断键。
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林晚星瘫坐在沙发上，望着空荡荡的客厅，第一次觉得这个所谓的“家”，大得像一座冰冷的牢笼。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倒计时，提醒着她这场无望的婚姻，早已走到了尽头。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衣帽间，打开最深处的行李箱。动作缓慢却坚定地往里装着自己的衣服、书籍，还有那把许久未碰的小提琴。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温暖得有些刺眼。林晚星拉上行李箱拉链，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两年的地方，没有丝毫留恋。
她要离开，暂时也好，永远也罢，她需要喘口气，需要回到一个没有陆寒枭、没有苏雨晴、能让她找回自己的地方。
林家老宅的电话很快被接通，母亲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星星？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
“妈，”林晚星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我想回家住几天。”
“回来吧，”母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语气里满是心疼，“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挂了电话，林晚星拉起行李箱，没有通知任何人，径直走出了陆家别墅的大门。阳光落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她知道，这一步跨出去，有些东西，就再也回不去了。而她，也不想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