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的余震还在地面微微发颤,滩涂尽头的日军已经像黑色潮水般涌了过来。
钢盔反射着惨白的日光,刺刀组成的寒光带在沙地上推进,踩碎了清晨最后一点薄雾。
吴邪趴在掩体后,手指扣着捷克式轻机枪的扳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看见最前排的日军已经跨过了第一道雷区边缘,那些没被地雷炸倒的士兵,正猫着腰加速冲锋。
“重机枪组,压制!”吴邪的吼声混着枪声炸开。
掩体后的重机枪立刻咆哮起来,“哒哒哒”的长点射像撕破布似的撕开空气,子弹在沙地上犁出浅浅的沟痕,串起一串扬起的烟尘。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日军像被无形的巨手扫中,猛地向后倒去,后面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前涌,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手榴弹!”二排长扯着嗓子喊,自己先拽掉两颗手榴弹的拉环,在手里数到三,奋力甩向日军堆里。
“轰隆”两声闷响,沙地上炸出两个土坑,碎弹片带着沙粒腾空而起,日军的冲锋势头顿了顿。
吴邪趁机扫了一眼弹药箱——昨晚刚从系统兑换的子弹堆得像小山,机枪弹链一箱箱码在掩体侧面,木箱上的封条还没拆完。
他对着通讯兵喊:“告诉各营,别省子弹!把弹链给我拉直了打!让小鬼子知道什么叫火力覆盖!”
通讯兵刚窜出去,日军的掷弹筒就开始反击。
炮弹带着尖啸落在掩体周围,震得人耳朵嗡嗡响,沙砾和碎木片像下雨似的砸下来。
吴邪被气浪掀得趴在地上,嘴里呛进好几口沙,他吐掉沙子,抹了把脸,看见不远处的重机枪位被一发掷弹筒炮弹掀翻,机枪手半个身子埋在沙里,副射手正疯了似的用手刨沙子。
“机枪组补位!”吴邪嘶吼着,抓起身边一挺备用的轻机枪,对着日军密集的地方扫出一梭子。
子弹穿透肉体的闷响混着日军的嚎叫,他看见一个日军军官举着指挥刀往前冲,立刻调转枪口,三发点射精准地打中他的胸口,那军官踉跄了一下,直挺挺地倒在沙地上。
“左翼!日军快摸到铁丝网了!”三营长的吼声从左侧传来。
吴邪转头看去,果然有一小股日军借着沙丘掩护,已经冲到离铁丝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正用刺刀撬铁丝网的桩子。
他立刻对着左侧喊道:“冲锋枪排!给我把他们突突了!”
掩体后立刻窜出十几个黑影,每人手里都握着汤姆逊冲锋枪,枪口喷吐着火舌,“咚咚咚”的短点射比机枪更灵活,子弹像泼水似的泼向沙丘后的日军。
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火力打懵了,惨叫声此起彼伏,没被打中的赶紧往回缩,沙地上留下好几具扭曲的尸体。
“好样的!”吴邪看得眼热,自己也换了个弹匣,对着日军密集区连打三个长点射。
他的枪管已经发烫,裹着枪管的布条冒出青烟,他干脆扯掉布条,任凭灼热的金属烫着掌心——这点疼跟弟兄们的伤亡比起来,算个屁。
日军的冲锋一波接一波,像涨潮似的,退下去又涌上来。
掷弹筒的炮弹不断落在阵地上,掩体被炸毁了好几个,露出后面的战士,他们却像钉在那里似的,倒下一个立刻有人补上去,手指冻僵了就往嘴里哈口气,继续扣扳机。
“弹药!弹药快没了!”一个新兵举着空弹匣喊,声音都带了哭腔。
“喊什么!”吴邪踹开一个满箱的机枪弹,给我搬,后面库房里还有,今天让你们打个够!
他昨晚用积分兑换的弹药足够支撑三天三夜,此刻正一箱箱从掩体后传上来,拆箱的“咔嚓”声成了最安心的背景音。
正午的太阳晒得人头晕,吴邪的军衣被汗水浸透,又被炮火的热气烤得半干,结出一层白花花的盐霜。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一股又咸又苦的味道——是汗水流进了嘴里。
突然,右侧传来一阵异常密集的枪声,比冲锋枪更刺耳。
吴邪眯眼一看,只见日军的敢死队抱着炸药包冲向铁丝网,想用自爆打开缺口。
“拦住他们!”吴邪抓起一捆集束手榴弹,拉掉拉环就往那边甩。
轰隆——
炸药包还没到铁丝网就被引爆,气浪把铁丝网都掀得弯了腰。
“冲锋枪排跟我上!”三营长举着枪冲了出去,十几个战士跟着他跃出掩体,在铁丝网内侧组成一道火力墙。
汤姆逊的枪声像炒豆子似的,把剩下的敢死队钉死在沙地上。
吴邪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点开系统面板,又兑换了两箱手榴弹和一箱燃烧弹——管他积分够不够,先打退这波再说。
太阳渐渐偏西,日军的冲锋势头明显弱了。
沙地上的尸体层层叠叠,有的被炮弹炸得辨认不出模样,有的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刺刀斜插在沙里。
日军的掷弹筒还在零星发射,但已经没了之前的密集。
吴邪靠在掩体上,看着远处日军开始后撤,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虎口被机枪震得发麻,掌心烫出了好几个燎泡,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疼。
“清点伤亡,补充弹药。”
他对着通讯兵说,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告诉弟兄们,今晚轮流休息,明天……小鬼子还会来。
通讯兵点点头,转身要走,吴邪又叫住他,对了,把那些压缩饼干分下去,让弟兄们垫垫肚子,这是他刚从系统商城兑换的。
夕阳把战场染成一片血色,重机枪还在“咔咔”地退着空弹链,远处的海风吹来,带着浓重的硝烟味和血腥味。
吴邪望着日军撤退的方向,握紧了手里的枪,他的弟兄们还在,这防线,明天还能再撑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