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城的城门在黎明前的薄雾中缓缓打开,不是被炮火轰开,而是守城的伪军悄悄拉开的。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像一声压抑了太久的叹息。
吴邪站在城外的雪地里,看着那道渐渐扩大的门缝,里面透出零星的灯火,像黑夜里的星星。
军长,伪军说梅津美治郎带着司令部的人,半夜从北门跑了。通信兵跑过来,棉鞋上沾着的雪在地上融化成小水洼,第十九师团的残兵还在城里顽抗,主要集中在南市场和火车站。
吴邪点点头,举起右手。
身后的虎式坦克发出低沉的轰鸣,履带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咔咔”的声响,像一群蓄势待发的钢铁巨兽。
“进城。”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坦克队列成纵队,缓缓驶入沈阳城。
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门窗紧闭,偶尔有胆大的百姓从门缝里探出头,看见迷彩军装的士兵和坦克上飘扬的军旗,眼里先是惊讶,随即涌上难以置信的泪光。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突然打开门,对着坦克深深鞠躬,腰弯得像一张弓。
南市场的巷战打得异常激烈。
日军残兵依托坚固的砖房负隅顽抗,机枪从窗户里扫出来,子弹打在坦克装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张浩跳下车,往一间民房里扔了颗手榴弹,爆炸声过后,里面的机枪哑了火。
“注意清剿,别伤着老百姓!”他对着士兵们吼,声音在巷子里回荡。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蹲在墙角发抖,张猛走过去,刚想说话,妇人却突然跪了下来:“长官,求求你们别炸房子,俺男人被鬼子抓去当劳工了,就剩这一间屋了……”
张浩连忙扶起她:“放心,我们不炸民房。”
他指了指远处负隅顽抗的日军,我们只打鬼子。
火车站的战斗更为惨烈,日军占据了站台和候车大厅,用沙袋堆起工事,架设了十几挺重机枪。
第一师的士兵们在坦克的掩护下冲锋,刚靠近站台就被火力压制,雪地上很快留下一片片暗红的血迹。
“让工兵用炸药包炸开候车大厅的墙!”吴邪站在远处的屋顶上,望远镜里能看见日军的机枪手正疯狂扫射。
工兵们冒着枪林弹雨冲过去,将炸药包贴在墙上。
导火索“滋滋”地冒着火花,他们刚翻滚到安全地带,“轰隆”一声巨响,墙壁被炸出一个大洞,坦克立刻从缺口冲了进去,机枪的咆哮声和日军的惨叫声混在一起。
中午时分,沈阳城的枪声渐渐稀疏。
吴邪走进关东军司令部旧址,里面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地图被踩在脚下,梅津美治郎的军刀还挂在墙上,刀鞘上的镀金已经被刮花。
他拿起军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突然“哐当”一声扔在地上:“把这里改成百姓服务处,给老百姓发粮食。”
士兵们在街道上张贴布告,上面写着“新一军光复沈阳,凡愿参加抗日者报名参军,百姓凭身份证明领取粮食”。
很快,布告前就围满了人,有人指着上面的字念出声,声音哽咽:“真的……真的打跑小鬼子了……”
下午,吴邪正在指挥部处理军务,卫兵带进一个穿着破烂棉袄的青年。
青年手里捧着个布包,一进门就跪下:“长官,俺是抗联的联络员,这是俺们藏的日军布防图,本来想自己打,现在交给你们!”
布包里是用油布包着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日军在辽宁各地的据点。
吴邪扶起他,看到他冻裂的手上全是冻疮:“你们受苦了。”
青年摇摇头,眼睛通红:“俺们不怕苦,就怕打不跑鬼子。现在好了,你们来了,辽宁有救了!”
接下来的20多天,新一军开始逐步收复辽宁全境。
他们兵分五路,沿着铁路和公路推进,遇到的抵抗远比想象中少——日军要么望风而逃,要么被当地的抗日武装和百姓联手缴械。
在抚顺,矿工们听说新一军来了,拿着镐头和矿灯冲进日军的守备队,将十几个鬼子捆起来扔在路边,等大部队一到就齐声喊:“鬼子交你们了,我们还要挖煤,给你们送燃料!”
在鞍山,钢铁厂的工人偷偷给日军的机器上了锈,等新一军赶到时,日军的装甲车全成了废铁。
一个老工人拉着吴邪的手,指着高大的炼钢炉:“长官,只要有煤,这炉子就能出钢,给你们造大炮!”
在营口港,渔民们驾着小渔船,冒着风雪将日军的运兵船引到浅滩,让它们搁浅在沙滩上。
等新一军的战机赶来时,看着沙滩上动弹不得的船舰,飞行员们都笑了:“这可比炸移动靶容易多了!”
最感人的是在本溪,日军撤退时想炸毁煤矿,却被矿工们拼死拦住。
一个叫王大山的矿工,用身体挡住日军的炸药包,虽然牺牲了,却保住了整个煤矿。
新一军进城那天,百姓们抬着他的遗体,跟在队伍后面,哭声传遍了整个山谷。
吴邪站在本溪的山顶上,看着士兵们和百姓们一起清理废墟,心里百感交集。
他想起刚穿越时,系统提示“宿主需在乱世中立足”,那时他以为靠的是先进的武器和系统的积分,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力量,来自这片土地上不屈的人民。
“军长,辽宁省全境光复的电报拟好了。”赵龙走过来,手里的电报纸被风吹得哗哗响。
吴邪接过电报,上面写着:“新一军已于本日收复辽宁省全境,百姓归心,秩序渐复,特此电告。”
他想了想,在后面加了一句:“愿与全国同胞共勉,驱逐日寇,还我河山。”
夕阳西下时,辽宁各地的城楼上都升起了新一军的军旗。
那些旗帜有的是新做的,有的是用旧衣服染的,却都一样在风中猎猎作响。
百姓们聚集在旗杆下,唱着古老的民谣,声音里没有了悲伤,只有压抑了太久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期盼。
吴邪坐在返回沈阳的汽车上,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和村庄。
雪已经开始融化,露出下面黑褐色的土地,像一张等待书写的纸。
他知道,收复辽宁只是第一步,吉林、黑龙江还在日军手里,更大的战斗还在后面。
但他心里充满了信心,因为他看到,每一座城市,每一个村庄,都有像王大山那样的人,都有愿意为这片土地付出一切的人。
有他们在,就算关东军的援军来了,就算前路再难,他们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军车驶进沈阳城时,两边挤满了人。
百姓们举着红灯笼,手里拿着刚做好的馒头和咸菜,看见吴邪下车,都欢呼起来。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捧着一朵用红纸做的花,跑过来递给他:“叔叔,花给你,你们是大英雄。”
吴邪接过纸花,蹲下来,看着小姑娘冻得通红的脸蛋:“不是我们,是大家一起打跑了鬼子。”
他指着远处飘扬的军旗,这面旗,是用无数人的血染红的,以后,要靠我们一起守护。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声说:“俺长大了也要当兵,打鬼子!”
周围的人都笑了,笑声在站台上回荡,像春天的风,吹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吴邪站起身,望着满天的星光,心里清楚,属于辽宁的黎明,已经到来。
而属于整个东北,整个中国的黎明,也不会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