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关东军司令部的电话铃声,在清晨六点整尖锐地响起,像一把冰锥刺破了会议室的死寂。
梅津美治郎正对着黑龙江防线的地图出神,手指在齐齐哈尔的位置反复摩挲,桌案上的清酒已经凉透,瓷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
“什么?!”作战参谋的吼声从听筒里炸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松江、嫩江同时遇袭?机场被炸毁?第一道防线失守?
梅津美治郎猛地抓起军刀,刀鞘重重砸在桌案上,地图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裂口。
“八嘎!”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参谋,新一军有多少兵力?他们的主攻方向在哪里?
参谋的声音带着哭腔:“侦察机刚传回来消息,至少有三十万兵力,四百辆坦克,还有七十架战机……他们分三路突破,好像……好像是要合围齐齐哈尔!”
“合围?”梅津美治郎的指节捏得发白,军刀的寒光映在他扭曲的脸上,吴邪这个支那人,竟敢主动进攻!
传我命令,驻哈尔滨的第一师团、驻牡丹江的第三师团,立即驰援齐齐哈尔,必须在日落前堵住缺口!
“可是阁下,”参谋的声音更抖了,那两个师团正在换防,弹药还没补齐……
“我不管!”梅津美治郎一脚踹翻椅子,木腿撞在墙上的脆响惊得窗外的乌鸦四散飞起,就算用刺刀,也要给我顶住!
另外,让驻佳木斯的第二飞行师团立即升空,夺回制空权!告诉他们,丢了天空,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命令像雪片般从司令部发出,通过电报线传遍东北各地。
哈尔滨的日军兵营里,第一师团的士兵们正背着行囊准备换防,突然响起的紧急集合号让他们手忙脚乱。
军官们扯着嗓子嘶吼,士兵们抓起步枪就往卡车跑,有的连绑腿都没系好,军靴踩在结霜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乱响。
卡车发动机的轰鸣震得营房玻璃发颤,车队刚驶出营门,就有辆卡车因为天冷打滑,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车厢里的士兵摔得人仰马翻。
牡丹江的第三师团更狼狈,他们的弹药库三天前刚被特种大队偷袭过,半数炮弹成了哑弹,此刻只能用卡车拉着剩下的弹药往齐齐哈尔赶。
车队在雪地里龟速前进,防滑链碾过冰层的“咯吱”声里,夹杂着士兵们的抱怨——谁也不想在这种鬼天气里去填战线的窟窿。
佳木斯的机场上,第二飞行师团的战机正在紧急升空。
地勤人员往发动机里浇着热水,试图融化冻住的油路,飞行员们裹着羊皮大衣,在机翼下跺着脚取暖。
一个少尉看着远处天边的硝烟,心里直发慌——他听说,新一军的战机比他们的零式快得多,上次交手,他们一个中队没撑过十分钟。
就在日军调兵遣将的混乱中,长春到重庆的秘密电报线,正传递着更阴险的谋划。
东京军部发给重庆谈判代表的密电,措辞越发强硬:“若不能制止新一军进攻,大日本帝国将视重庆方面为同谋,即刻终止谈判,全面进攻西南。”
电报末尾还附着一份“合作草案”,要求重庆承认“满洲国”现状,允许日军在华北驻军,以此换取“共同剿匪”的承诺。
重庆谈判密室里,烟雾缭绕得像口蒸笼。
日方代表冈村宁次坐在沙发上,手指在皮靴上轻轻敲击,眼神里的傲慢压过了伪装的平和:“蒋委员长,新一军的擅自行动,已经破坏了双方的互信。您也看到了,他们根本不受重庆节制,这样的部队存在,对贵我双方都是威胁。”
蒋委员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掐出深深的印子,脸色铁青。
桌上的电报堆成了小山,有前方战报,有各省主席的急电,还有吴邪发来的“冬季演习报备”——那分明是进攻的借口。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吴邪的翅膀硬了,已经敢无视重庆的命令。
“冈村将军,”蒋委员长的声音透着疲惫,新一军虽属中央序列,但长期在东北作战,难免有些……自主。
我会发电严令他们停止进攻,还请贵方再宽限几日。
“宽限?”冈村宁次冷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掏出几张照片,摔在茶几上,松江机场的残骸,嫩江防线的尸体,这些都是吴邪给贵我双方的‘礼物’。
委员长,大日本帝国的耐心是有限的,要么您制止他,要么……我们自己来。
照片上的焦黑尸体和扭曲的战机残骸,像针一样扎在蒋介石眼里。
他知道,冈村说的“自己来”意味着什么——日军很可能放弃东北,转而全力进攻西南,到时候重庆的处境将岌岌可危。
“我需要时间。”蒋介石的声音低了下去,给我三天,三天内,我一定让新一军停火。
冈村宁次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三天。若三天后枪声未停,谈判即刻终止。”
他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眼神像毒蛇,“对了,听说吴邪的部队装备精良,远超中央军?委员长就不担心,养虎为患吗?”
这句话戳中了蒋介石的痛处。
他盯着冈村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猛地将茶杯扫到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密室里格外刺耳。“吴邪!”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你这是在逼我!”
当天下午,重庆发给新一军的电报措辞陡然严厉:“即刻停火,撤回原防,否则以叛乱论处!”
电报末尾还附着一句威胁:“已令胡宗南部北上,监视东北动向。”
而此时的东北战场上,日军的援军正陷入新一军的层层阻击。
哈尔滨第一师团的车队刚到阿城,就遭到雷战特种大队的伏击。
埋在雪地里的炸药包突然引爆,最前面的三辆卡车被炸成火球,后面的车队被堵在狭窄的公路上,进退不得。
队员们趴在雪地里打冷枪,专打司机和军官,日军下车反击时,又踩中了连环雷,惨叫声在山谷里回荡。
牡丹江第三师团更惨,他们的弹药卡车在过呼兰河时,冰面突然裂开,三分之一的弹药沉入河底。
剩下的士兵刚上岸,就被沈玉薇的飞行大队盯上,航弹像雨点般落下,车队变成了一条燃烧的火龙,士兵们在雪地里奔逃,却被机翼下的机枪成片扫倒。
佳木斯的第二飞行师团好不容易升空,却撞上了以逸待劳的新一军航空大队。
沈玉薇带着三十架p47迎上去,周大勇的战机像颗炮弹,直插日军机群,机炮“咚咚”作响,一架零式战机的机翼瞬间被打断,拖着黑烟栽向地面。
双方在云端展开混战,p47的厚重装甲和火力优势渐渐显现,日军战机一架接一架坠落,像断线的风筝。
长春关东军司令部里,梅津美治郎看着不断传来的坏消息,头发一夜之间白了大半。
援军受阻,防线告急,飞行师团损失过半……他拿起电话,声音嘶哑地要求东京再增兵二十万,却被告知本土已无兵可派——太平洋战场正步步紧逼,我们的兵力早已捉襟见肘。
“把伪满洲国的军队调上去!”梅津美治郎对着电话嘶吼,告诉张海鹏,让他的人顶在前面,后退一步,就地处决!
伪满洲国的军队接到命令时,正在吉林边境观望。
张海鹏看着电报上“就地处决”四个字,吓得浑身发抖,却只能硬着头皮下令进军。
这些由汉奸和抓来的壮丁组成的部队,拿着落后的武器,在雪地里蹒跚前进,刚靠近前线,就被新一军的炮火吓得溃散,有的甚至举着枪投降,嘴里喊着“我们是中国人”。
重庆的谈判还在继续,密室里的烟雾越来越浓。
委员长看着东北的战报,手指在“停火”和“进攻”之间犹豫不决。
他既怕日军真的转而进攻西南,又不甘心看着吴邪在东北坐大,更怕背上“通敌”的骂名。
“委员长,”戴笠悄声走进来,递上一份密报,“军统潜伏在新一军的人传来消息,吴邪的部队已经打到齐齐哈尔外围,日军伤亡超过十万。他还在招兵买马,东北百姓都快把他捧成‘东北王’了。”
委员长的眼神骤然变冷,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让吴邪和日军在东北拼个两败俱伤,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夜幕降临时,东北的枪声依旧密集。
齐齐哈尔外围,新一军的坦克正碾过日军的第二道防线,士兵们踩着积雪冲锋,喊杀声震得夜空发颤。
吴邪收到了重庆的电报,看着“暂缓施压”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将电报揉成一团,扔进火炉,火焰舔舐着纸团,很快将其烧成灰烬。
“告诉各部队,”他对着对讲机下令,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加快进攻速度,在日军援军赶到前,拿下齐齐哈尔!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落在指挥部的屋顶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吴邪知道,重庆的算盘,日军的挣扎,都改变不了这场战争的走向。
东北的土地,终究要由东北的人自己收回,无论是侵略者的刺刀,还是后方的算计,都挡不住他们前进的脚步。
日军的援军还在风雪中挣扎,重庆的谈判桌前依旧烟雾缭绕,而新一军的冲锋号,已经响彻了整个东北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