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的冬雪来得早,十月末的一场大雪,给军营的屋顶盖上了厚厚的白毡。
吴邪站在指挥部的窗前,看着雪花在风中打着旋,落在远处训练场上——那里,士兵们正在冒雪进行刺杀训练,木枪相撞的闷响隔着风雪传来,带着一股不屈的韧劲。
他的指尖在系统界面上滑动,淡蓝色的光屏映在他眼底,上面密密麻麻排列着新一军将士的姓名与忠诚度数值。
大部分名字后面跟着“90+”的红色数字,那是与部队生死与共的老兵;也有不少“80+”的绿色数字,是新补充的兵员,正随着训练日渐融入。
但吴邪的目光,落在了那些标着黄色的数字上——70以下。
从系统兑换的“忠诚之眼”能让他直观看到每个士兵头顶的忠诚度数值,系统界面则能精确查询具体数字与波动记录。
这九万多人里,有的是收编的伪军,心里始终念着“皇军”的好处;有的是被强征入伍的百姓,一心想着逃跑回家;还有的是重庆安插的眼线,表面积极,实则暗藏鬼胎。
他们或许能在训练中达标,或许能在守城时勉强作战,却绝不可能在绝境中死战,更可能在关键时刻倒戈。
吴邪忍了他们很久,本想慢慢甄别清理,可关内的战报一封比一封紧急——日军在河南进行“三光”扫荡,在湖南制造无人区,无数百姓倒在血泊里,八路军和国军的防线频频告急。
不能再等了。
吴邪关闭系统界面,光屏在他眼前消散。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雷战的号码:“通知各师,立即统计现有兵力,准备随机抽调九万人,执行秘密任务。”
“是!”雷战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干练,没有多问。
半小时后,各师的兵力统计表放在了吴邪桌上。
他拿起红笔,在每个师的名额上圈定数字——一师抽八千,二师抽一万,三师抽九千……总数控制在九万出头,确保每个单位都有抽调,看起来像是正常的兵力调动。
“命令:抽调部队携带德式装备,步枪统一更换为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配备105mm榴弹炮三十门,81mm迫击炮两百门,弹药按三个月作战量携带。”
吴邪对着参谋口述命令,笔尖在纸上划过,“出发前进行三天封闭式集训,不得与外界联系。”
参谋抬起头,眼里带着疑惑:“军长,抽调这么多人,还配这么好的装备,是要……”
“执行命令就好。”吴邪打断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消息在军中传开时,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被抽中的士兵们既兴奋又忐忑——德式装备是新一军的“高配”,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后面加入的新兵还没用过,能用上这种武器,显然是要执行重要任务。
“听说了吗?咱们要入关打仗了!”一个被抽中的士兵在营房里兴奋地收拾行李,他是从伪军改编过来的,忠诚度只有65,总觉得在新一军里受排挤,此刻却觉得扬眉吐气,“早就该入关了,在东北待着有什么意思?”
旁边一个老兵皱眉看着他——老兵的忠诚度是92,这次没被抽中,心里正纳闷:“入关?怎么没听说有作战计划?而且抽的人……怎么净是些面生的?”
封闭式集训在沈阳郊外的秘密营地进行。
九万多士兵被分成三个旅,每天进行高强度的战术演练,重点训练山地作战和敌后渗透。
教官都是从特种大队抽调的骨干,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只教战术,不问其他”。
吴邪在训练间隙去看过一次。他站在高台上,“忠诚之眼”扫过队列,黄色的数值在人群中闪烁,像一片不协调的光斑。
士兵们在练习m1加兰德的射击,半自动的清脆枪声此起彼伏,弹着点却大多偏离靶心——他们对新武器的熟练度,远不如新一军的嫡系。
“报告军长,”带队的雷霆队长低声说,“这些人战术动作还行,但配合意识差,而且……总感觉心思不在训练上。”
吴邪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些人里,有的在盘算着入关后怎么逃跑,有的在琢磨着怎么投靠国军,还有的在偷偷观察武器性能,显然是想回去报信。
“最后给他们补充一次物资。”吴邪转身离开,“告诉他们,入关后要听从‘友军’指挥,不得擅自行动。”
出发前一天,八路军的联络员悄悄抵达营地。
他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军装,看到堆放在仓库里的武器时,眼睛瞬间亮了——三十门105mm榴弹炮整齐排列,炮管上的烤蓝闪着幽光;m1加兰德步枪堆成小山,旁边的木箱里装满了金灿灿的子弹;甚至还有十挺mG42机枪,那是德军的“撕布机”,射速快得惊人。
“吴军长……真是大手笔。”联络员激动得声音发颤,他来之前只知道会有援助,却没想到会是这么精良的装备。
“这些武器,是给战士们用的。”吴邪握着他的手,语气郑重,“九万多人,编入八路军序列,番号你们定。他们的装备比一般部队好,战斗力应该能顶得上一个主力军,但……”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他们大多是刚加入新一军的人,思想可能有些复杂,你们要做好思想工作,也要加以防范。”
联络员明白了他的意思,用力点头:“请吴军长放心,我们会妥善安排,让这些武器和人员都用在抗日战场上。”
出发的那天,天还没亮,九万多士兵分乘数百辆卡车,趁着夜色驶出营地,向山海关方向进发。
卡车的车灯在雪地上划出两道光柱,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
被抽中的伪军士兵坐在卡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黑土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早就想好了,入关后就找机会投靠国军,凭着这身德式装备,说不定能混个官当当。
而在指挥部里,吴邪看着地图上代表部队的箭头缓缓移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雷战站在旁边,忍不住问:“军长,把这么好的装备给那些……可靠吗?万一他们倒戈,这些武器岂不是成了祸害?”
“成不了祸害。”吴邪抬头,目光锐利,“m1加兰德虽然好,但弹药只有我们能供应,他们投靠谁都没用。而且八路军的作风你是知道的,真要是有异心,根本混不下去。”
他真正的用意,雷战不懂。这些忠诚度低的人,留在东北是隐患,不如送到关内——能真心抗日最好,就算心怀鬼胎,也翻不出八路军的手掌心。
更何况,用九万“问题兵”换一个牵制日军的机会,换八路军对新一军的信任,太值了。
车队抵达山海关附近时,天空开始飘雪。士兵们下车,在向导的带领下,钻进茫茫林海。
他们要穿过日军的封锁线,从秘密通道进入华北敌后根据地。
雪地里,一个忠诚度60的士兵故意放慢脚步,落在队伍后面。
他想趁乱逃跑,回重庆给戴笠报信——新一军派了九万人入关,还带着重炮!可没等他跑出几步,就被身后的特战队员按住。
“想跑?”队员的声音冰冷,手里的枪顶着他的后背,“军长说了,不想去的,可以现在就滚,但武器必须留下。”
士兵愣住了,他没想到会这么“宽松”。看着周围黑洞洞的枪口,他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返回了队伍,——没有武器,他连山海关都出不去。
这样的小插曲发生了几十起,大多是忠诚度低于50的士兵。
三天后,第一批士兵抵达华北敌后根据地。
当他们穿着德式军装,扛着m1加兰德步枪出现在八路军面前时,整个根据地都沸腾了。
“这是……新一军的装备?”八路军战士们围上来,好奇地摸着步枪,“半自动的!比咱们的三八大盖强多了!”
联络员将部队交给八路军首长,简单说明了情况:“这些同志是新一军派来的,暂时编入我们序列,装备都是新的,战斗力应该不错。”
首长看着整齐列队的士兵,又看了看仓库里的重炮,心里感慨万千。
他知道吴邪的用意,这份信任,比武器更珍贵。
“欢迎同志们加入!”首长对着队列敬礼,“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一家人,共同打鬼子,收复失地!”
队列里,那些心怀鬼胎的士兵愣住了。他们本以为会被排挤、被监视,却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礼遇。
一个忠诚度68的士兵握紧了手里的m1加兰德,心里第一次生出一丝动摇——或许,在这里好好打仗,也不是坏事。
消息传回长春时,吴邪正在查看空军的训练报告。
雷战拿着电报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意:“军长,部队顺利抵达,八路军那边很满意,说已经开始安排他们熟悉阵地了。”
吴邪点点头,将报告放在桌上。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
他知道,这九万人就像投入关内战场的一颗石子,或许不能立刻改变战局,却能在日军的防线撕开一道口子,为将来的总攻埋下伏笔。
“让沈玉薇的航空大队加强对山海关沿线的巡逻,”吴邪站起身,“别让日军发现异常。”
“是!”
吴邪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华北的位置。
那里,八路军正在与日军浴血奋战;那里,九万带着复杂心思的士兵正在适应新的身份;那里,还有无数等待解放的百姓。
他知道,秘密入关只是第一步。
用不了多久,当东北的准备足够充分,当关内的时机成熟,他就会率领真正的主力,跨过山海关,与所有抗日力量一起,将侵略者彻底赶出中国。
壁炉里的火焰跳动着,映在吴邪的脸上,眼神明亮而坚定。这场仗,他们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