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卫的冬晨被浓雾笼罩,海河上的冰面泛着灰蒙的光。
日军设在三岔河口的炮楼像幽灵般立在雾中,探照灯的光柱刺破雾气,在水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赵龙站在北岸的临时指挥部里,望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那是日军在天津市区布下的防御点,从租界到码头,从工厂到街巷,几乎每一寸土地都被铁丝网、碉堡和地雷阵覆盖。
“报告师长,海军的炮舰已在大沽口就位,空军三个大队完成集结,重炮团的150毫米榴弹炮全部架设完毕。”参谋将一份作战简报递过来,纸张边缘因潮湿微微发卷,“日军昨晚又增派了一个旅团,现在天津城内的兵力已超过五万人,指挥官是刚从被我们赶出东北的关东军调来的中将多田骏。”
赵龙的手指重重按在“租界”两个字上。
那里是日军的核心防御区,各国领事馆虽已撤走,却被日军改造成坚固的堡垒,钢筋混凝土的建筑里架满了机枪,街角的沙袋工事连绵成片。
“告诉各团,凌晨五点准时发起总攻。”他拿起红铅笔,在地图上画出三道箭头,“一旅从北向南突破铁路线,二旅沿海河两岸推进,三旅作为预备队,随时填补缺口。记住,空军先敲掉他们的炮兵阵地,海军炮舰封锁海口,别让一艘增援船靠岸!”
浓雾尚未散去,重炮团的阵地已响起沉闷的轰鸣。
36门150毫米榴弹炮在雾中喷吐火舌,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越过海河,精准砸向日军的炮位。
租界边缘的日军炮兵阵地瞬间被火光吞没,九六式榴弹炮像玩具般被气浪掀翻,弹药殉爆的巨响震得雾层都在颤抖。
“升空!”李锐驾驶着mE-262战机率先冲出云层,机翼下的航弹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80架战机组成的编队如银鹰扑食,对着日军的高射炮阵地俯冲扫射。
曳光弹在雾中划出金色轨迹,将那些指向天空的炮管打成蜂窝,炮手们在火焰中四散奔逃,很快被航炮的弹幕覆盖。
海面上,五艘炮舰同时开火,舰炮的轰鸣与岸上的重炮形成共鸣。
大沽口方向的日军运输船刚要靠岸,就被炮弹击中,船体倾斜着沉入冰海,甲板上的日军士兵惨叫着坠入冰冷的海水。
“步兵跟我上!”一旅旅长王猛跳出掩体,冲锋枪在雾中喷吐火舌。
几万新一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向天津城,工兵连冒着枪林弹雨炸开铁丝网,爆破筒的火光在雾中此起彼伏。
最前沿的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冲锋,刺刀刺入日军胸膛的闷响、手榴弹的爆炸声、伤员的哀嚎在浓雾中交织,汇成一部惨烈的交响。
天津城内的巷战比预想中更激烈。
日军依托熟悉的地形节节抵抗,他们将民房的墙壁凿穿,形成连环工事,冷枪从窗户、阁楼、地窖里射出,不断有新一军士兵倒在冲锋的路上。
王猛的指挥所设在一间烧毁的茶馆里,墙壁上的弹孔还在冒烟,他对着对讲机嘶吼:“让坦克上来!把那些工事给我碾平!”
三辆坦克轰鸣着驶入街巷,履带碾过日军的尸体和断枪,炮口对准民房的墙壁猛烈射击。
砖石碎片飞溅中,隐藏的日军机枪手被震得七窍流血,刚要转移就被坦克上的机枪扫倒。
但日军很快调来反坦克炮,一发穿甲弹击中殿后的坦克,履带断裂的钢铁摩擦声刺耳欲裂,车组成员刚爬出舱门就被手榴弹炸成碎片。
“给我炸掉那门反坦克炮!”王猛红着眼下令。
重炮的炮弹呼啸而至,将整条街的房屋炸得坍塌,烟尘中,那门还在冒烟的反坦克炮已被埋进废墟。
这样的拉锯在天津的每条街巷上演。
第一天的进攻结束时,新一军付出了伤亡一千余人的代价,才推进到租界边缘。
赵龙站在临时包扎所外,看着医护人员抬着伤员匆匆而过,断肢和血污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眉头拧成了疙瘩。
“师长,日军还在从北平增兵,多田骏放话,要让天津变成咱们的坟墓。”参谋的声音带着疲惫。
赵龙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块压缩饼干,掰了一半递给参谋。
远处的炮声还在持续,海面上的炮舰不时闪过火光。
“告诉部队,今晚轮换休整,明天集中火力攻租界。”他望着租界方向的探照灯,多田骏想让这里变成坟墓?我就让他自己躺进去。
第二天的进攻从黎明开始。
这一次,赵龙调来了喀秋莎火箭炮群,上百枚火箭弹拖着尾焰掠过市区,将租界外围的工事炸成一片焦土。
海军炮舰也加大了火力,舰炮的炮弹穿透屋顶,在日军的掩体里开出血色花朵。
王猛的一旅从正面强攻,二旅一团则趁着炮火掩护,乘坐船渡过海河,从侧翼偷袭日军的弹药库。
弹药库的爆炸声震彻天津城,火光冲天而起,连租界里的日军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颤。
多田骏在指挥部里摔碎了茶杯,对着通讯兵嘶吼:“让第三旅团顶住!谁后退一步,军法处置!”
但溃败已经开始,失去弹药补给的日军防线出现缺口,新一军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巷战变成了逐屋争夺的白刃战。
一个日军少佐挥舞着指挥刀砍倒一名战士,最终被赶来的坦克碾成肉泥;躲在银行金库的残兵拒不投降,被火焰喷射器烧成焦炭,熔化的金条混着骨灰流满地面。
第三天清晨,当第一面新一军军旗插上租界最高的钟楼时,天津的枪声渐渐平息。
赵龙登上钟楼,望着满目疮痍的城市,海河上漂浮着炸毁的船只和浮尸,街巷里的硝烟还未散尽,断壁残垣间偶尔传来伤者的呻吟。
参谋递上统计报表:三天激战,新一军伤亡一万一千人,歼灭日军四万余人,俘虏八千,天津终于被攻克。
“让后勤部队立刻进城,掩埋尸体,救治百姓。”赵龙的声音沙哑,“给军长发电,天津拿下了。”
同一时间,承德的战场上,张浩正指挥着11万大军发起第二轮冲锋。
这座连接东北与华北的重镇被日军经营多年,城外的磬锤峰下布满了明暗碉堡,城内的避暑山庄被改造成核心堡垒,青砖灰瓦间架满了机枪。
“重炮压制峰上的碉堡!二师三团从左翼迂回,切断他们的补给线!”张浩站在山头上,望远镜里能看到日军的敢死队抱着炸药包冲向坦克,爆炸声在山谷里回荡。
承德的日军虽只有两万余人,却都是关东军的精锐,依托山地工事顽强抵抗,第一天的进攻竟被挡在城外。
第二天拂晓,张浩改变战术。
他让空军轰炸日军的后方营地,同时派工兵连在磬锤峰下挖掘隧道,将炸药直接埋到碉堡下方。
当爆炸声响起时,整座山峰都在摇晃,日军的主碉堡像积木般坍塌,碎石将掩体里的士兵活埋。
“冲!”三团团长高举军旗,士兵们踩着碎石冲锋,与日军在山庄的宫墙下展开白刃战。
刺刀碰撞的脆响、呐喊声、惨叫声在红墙琉璃瓦间回荡,鲜血染红了青砖铺就的地面。
日军指挥官见大势已去,在丽正门前剖腹自尽,残余的士兵放下武器时,手指还在不住颤抖。
当张浩走进避暑山庄时,晨曦正透过残破的殿宇照进来,光柱中浮动着尘埃与硝烟。
地上的日军尸体旁,散落着被打穿的太阳旗,与角落里幸存的百姓们惊恐的眼神形成刺目的对比。
“统计伤亡。”张浩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
“报告师长,我军伤亡800余人,日军被歼灭两万八千多,俘虏两千。”
张浩望着宫墙上的弹孔,那里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
他想起出发前吴邪的嘱托:“承德是满人故都,也是百姓的家园,尽量保全古迹。”可眼前的断壁残垣,终究还是没能逃过战火的摧残。
天津与承德的捷报同时传到长春指挥部时,吴邪正对着地图沉思。
桌上的电报详细记录了两地的战况,每一个伤亡数字都像针一样扎眼。
雷战走进来,手里拿着份新的情报:“军长,冈村宁次从北平调出最后两个师团增援天津,刚到廊坊就听说天津失守,现在正往回撤,看样子是想死守北平了。”
吴邪的手指在北平的位置画了个圈。
天津的拿下切断了日军的海上退路,承德的攻克则打开了通往北平的通道,两座城市的胜利,像两把钳子,已经将北平牢牢钳住。
让赵龙休整三天,补充弹药后向廊坊推进;张浩巩固承德防线,防止关东军反扑。
他抬起头,目光沉静,“告诉他们,北平是最后一战,打完这仗,就能让百姓过个安稳年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地图上天津与承德的位置,那里的红色标记已被蓝色覆盖。
吴邪拿起茶杯,温热的茶水在杯底轻轻晃动,像极了此刻他翻涌的心绪——胜利的代价从来沉重,但为了那些在战火中期盼黎明的眼睛,再重的代价,也必须承受。
海河上的冰面开始融化,承德的山坳里渗出融雪,两处战场的硝烟渐渐散去,只留下断壁残垣诉说着激战的惨烈。
而新一军的士兵们,带着满身伤痕,已开始为下一场战斗磨砺刀锋,他们知道,北平城的轮廓,已在前方的烽烟中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