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木门被影獒撞得粉碎,腥臭的涎水滴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密的坑洼。三只体型如小牛犊的恶犬弓着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默胸前的铜匣,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它们能嗅到匣内蕴含的灵力,那是比活人精血更诱人的猎物。
“护住大人!”赵烈挥刀砍向最前面的影獒,刀锋劈在对方厚实的皮毛上,竟只留下道浅痕。影獒吃痛,猛地扑向赵烈,獠牙擦着他的银甲划过,带起一串火星。
断影门的汉子们迅速结成阵型,长刀与铁盾碰撞的脆响震得庙梁上的尘土簌簌落下。林默紧握着铜匣,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匣内灵力的翻涌——那道裂开的细纹里,正渗出缕缕金芒,像熔化的金水般顺着指缝流淌,在地面画出复杂的纹路。
“这是……聚灵阵?”赵烈余光瞥见地面的纹路,又惊又喜,“大人竟能催动上古阵法!”
金芒在阵纹中流转,渐渐凝成道半透明的光墙。影獒扑到墙前,被光墙弹得连连后退,喉咙里发出焦躁的呜咽。林默额头冒汗,维持阵法远比想象中费力,铜匣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烫穿衣襟。
“影阁的人来了!”有人嘶吼着指向庙门。
十几个黑袍人踏着影獒的脚印冲进庙门,为首者手持骨鞭,鞭梢缠着圈影丝,正是之前被林默用艾草灼伤的影阁教徒。“没想到断影门的余孽还藏着这等底牌,”他冷笑一声,骨鞭猛地抽向光墙,“可惜啊,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鞭梢撞在光墙上,发出刺耳的裂帛声,光墙剧烈震颤,金芒瞬间黯淡下去。林默喉头一甜,一口血溅在铜匣上,阵纹顿时溃散大半。
“大人!”赵烈急挥长刀逼退影獒,想要回护,却被两只影獒死死缠住。
黑袍首领见状狂笑:“没了阵法护着,我看你这铜匣还能撑多久!”骨鞭再次扬起,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取林默面门。
林默咬牙将铜匣贴在胸口,那道细纹突然彻底裂开,里面竟嵌着块鸽子蛋大小的金晶——晶体内流转着细碎的光点,像是把整片星空都封在了里面。金晶触到他的血迹,突然迸发出刺目的光芒,将骨鞭弹飞出去,黑袍首领惨叫着撞在庙柱上,胸前的黑袍被烧出个大洞。
“那是……星髓!”赵烈失声惊呼,“传说中能净化一切邪祟的至宝!”
金晶的光芒如潮水般漫过整个破庙,影獒哀嚎着瘫倒在地,皮毛下渗出黑烟;黑袍人的影丝在光中寸寸断裂,露出底下枯槁的手臂;连庙梁上的蛛网都被照得透亮,显露出藏在里面的暗格——那是个布满灰尘的木盒,盒内整齐码着七枚青铜令牌,正是赵烈口中缺失的“九绝阵”信物。
林默捧着金晶,只觉一股暖流顺着血脉蔓延全身,刚才的耗竭感一扫而空。铜匣上的裂纹正被金芒缓缓修复,匣面浮现出全新的纹路——那是幅完整的星图,标注着悬空城地宫的每一处机关。
“原来苏先生早把一切都藏在匣子里了。”林默喃喃道,指尖抚过星图上的“九绝阵”注解,“赵堂主,快看,这上面记载着破阵的法子!”
赵烈凑过来,看着星图上的注解,激动得声音发颤:“是真的!每样信物都对应着阵眼弱点,咱们找到的三样刚好能破解前三阵!”
庙外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断影门的援兵到了。领头的正是之前在茅草屋见过的汉子,他翻身下马,手里捧着个铁盒:“堂主,找到您要的‘玄冰玉’了,这是最后一样信物!”
铁盒打开,里面躺着块半透明的玉石,寒气顺着盒缝漫出来,与金晶的暖光交织成奇妙的光晕。林默将玄冰玉按在星图的对应位置,铜匣突然轻轻震动,星图上的“九绝阵”图标亮起红光——九样信物已集齐八样,只差最后一样“焚天焰”。
“焚天焰在影阁祭坛的核心,”赵烈眼神锐利,“看来必须闯一趟悬空城了。”
林默将金晶塞回铜匣,裂纹瞬间愈合,只留下道浅浅的金痕,像枚勋章。他望着庙外渐亮的天色,朝阳正从树梢后探出头,把云彩染成蜜糖色。
“等天亮就出发,”他握紧铜匣,金晶的余温还留在掌心,“这一次,咱们不光要破阵,还要掀了影阁的老巢,让他们知道,欠断影门的血债,该还了。”
断影门的汉子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破庙的瓦片簌簌作响。林默看着他们眼里的火光,突然想起苏先生临别时的话:“真正的强大从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人与你并肩时,敢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勇气。”
此刻破庙里的每道目光都带着这样的勇气,像即将燎原的星火。
金晶的光芒渐渐敛入铜匣,只在匣面留下道金色的月牙痕。林默将铜匣举过头顶,晨光透过破庙的窟窿照在匣面上,把月牙痕映得如同初生的朝阳。
“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马蹄声与脚步声汇成洪流,朝着悬空城的方向奔去。破庙的木门在风中轻轻晃动,地上的血迹与尘土混在一起,很快会被新的脚印覆盖。但那些金芒画过的阵纹、星髓迸发的光芒、还有铜匣上的月牙痕,都已深深烙进每个人的记忆里——那是属于他们的黎明,也是属于断影门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