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隐患暂平
天色未明，林言的小院外便已经人影重重。
许多村民记挂着仙丹，早早便来等候，比昨日更显急切。
胖婶天不亮就守在靠近院门的位置。
孙老五蹲在墙根下，时不时抬头望望那扇紧闭的木门，眼神里满是渴望。
他们低声交谈，目光不时瞟向那扇紧闭的木门，期盼能第一时间求得仙丹。
院内，林言早已起身。
他并未急于出门，而是静静的修炼起来。
直到日头渐高，从东方爬至中天，又缓缓西斜。
等候的村民从最初的翘首以盼，渐渐变得有些焦躁，却无人敢上前叩门打扰。
午后的阳光更加毒辣，那扇木门才缓缓开启。
林言缓步而出，神色平淡，仿佛不知门外有，已苦候了半日的人群。
“仙师出来了！”
胖婶第一个瞧见，忍不住低呼出声。
人群一阵骚动，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林言身上。
林言手中托着木盘，只是今日盘中弥漫出的药香，比昨日更为醇厚几分。
孙老五使劲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林言没有多言，目光扫过众人，依旧优先将新制的温元丹，分发给那些面色明显不佳、气息萎靡的村民。
孙老五和胖婶赶紧上前，恭敬地接过丹药。
孙老五将丹药放入口中，和水吞下，不过片刻便瞪大眼睛。
丹药入口，一股绵长温和暖流，由内而外的缓缓渗透。
不仅驱散了疲乏，更滋养了干涸的经脉，让人通体舒坦，精神奕奕。
“舒坦……真是舒坦！”
他忍不住大声赞叹。
胖婶也服下丹药，使劲捶了捶胸口，脸上露出久违的红光。
“肚子里暖烘烘的，像是揣了个小暖炉，舒服得很！”
吴大求得丹药，小心翼翼地将收进怀里，打算带回去给孩子服用，口中连连称谢。
“这真是仙丹，仙师竟然用仙丹给我们治病！”
胖婶激动得眼眶发红，朝着林言连连躬身。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
村民们纷纷由衷道谢，脸上洋溢着感激。
待最后丹药分完，林言目光平静地扫过依旧围在院外、眼巴巴望着他的其他村民。
其中不少人身强力壮，面色红润，显然并非真正需要丹药之人。
周老五搓着手，眼巴巴地望着空了的木盘，脸上写满失望。
他缓声开口：
“今日丹药，已尽数分发给身体不适之人。”
话音落下，那些身体康健，却也想求丹的村民脸上，顿时露出明显的失落之色。
吴老二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林言将他们的神色收入眼底，话锋随即一转：
“然，吾辈修行，亦讲缘法。”
“若有心求取一粒，以作防身健体之用者，可自去备齐药材送来。”
“明日贫道可再开一炉，每人可得一粒。”
此言一出，原本失落的村民，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
周老五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重新绽开笑容。
仙师竟愿意为我们再开炉？
这个疑问在村民的脑海中浮现，随即回过神来，连忙道谢。
“仙师慈悲！”
“俺们这就去准备，定挑最好的送来！”
周老五也连忙表态。
“多谢仙师，为俺们这些乡野之民劳累。”
林言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林言目光转向，一直恭敬候在一旁的村长李强。
“李村长。”
仙师有何吩咐？”
李强连忙上前，腰弯得更低了些。
林言负手望向村外农田，语气沉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田间地头，乃村落生存之本，但也容易沾染山野秽气。”
“近日村中多有微恙，虽已用药调理，然防患于未然，方为上策。”
“贫道意欲在农田四周布下阵基，勾连村中现有阵法，扩展庇护范围。”
“如此，可保耕作之时不受外邪侵扰，亦能滋养地力，于收成或有裨益。”
布阵护田！滋养地力！
李强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仙师此举，不仅是防病，更是要庇佑我们吃饭的根本啊！
“仙师慈悲，虑事周详，俺代全村老少，谢过仙师！”
李强激动得声音发颤，立刻转身去招呼人手。
“赵小栓，你去地里让干活的人停下，仙师要布置阵法把农田也庇佑起来，动作快些。”
“好嘞！村长俺这就去。”
赵小栓应了一声，就向村外跑去。
领取了丹药，还未散开的人群也纷纷谈论起来。
“仙师要给咱田地布阵？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孙老五激动地拄着锄头喊道。
“算俺一个！俺力有的是力气，挖坑埋石头的活儿都能干！”
钱老六立刻挽起袖子挤到前面。
“俺也去，仙师指哪儿俺就打哪儿！”
周老三也举起手。
“带上俺，给自家田地出力，哪有躲懒的道理！”
赵寡妇和胖婶，也挤到人群前头。
“仙师慈悲，连咱们的庄稼都护着，俺们更不能惜力气！”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男女老少都争相举手，生怕晚了一步就错过这为仙师效劳、更是造福自家的机会。
透过纸人的视野，林言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景象。
真正的林言此刻正藏身于，屋内窗后阴影之中，心神沉浸在与纸人分身的连接之中。
有了分身当然要用分身去冒险。
真身岂可踏足，那等可能残留异常之地？
谁知道那弥漫的稀薄瘴气之下，或是泥土之中，是否藏着什么诡异玩意？
让纸人探路，最是稳妥。
即便遭遇不测，损失的也只是一具分身，消耗些许灵力再造一个便是。
稳健之道，就在于永远让对手，乃至盟友，都摸不清我的真身何在。
这些村民虽暂无恶意，对我构不成威胁，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还有那山中的未知威胁。
很快，一支队伍便集结起来，拿着工具，眼巴巴地望向仙师。
村民们不敢多问，依言扛着工具向村外田地走去。
来到田边，林言并未立刻让村民动手。
他仔细勘察着地势起伏，气机流转的微弱节点，规避着任何可能潜藏风险的区域。
林言走走停停，谨慎地标记出几处绝对安全，且符合阵法要求的方位。
确认万无一失后，林言这才开始指点村民，进行布置。
“在此处，向下挖掘二尺，见硬土即止。”
“东南方那处田埂下，埋入一块青石。”
“正西方，立一根木桩，需高出地面一尺三寸。”
村民们对仙师的指令没有半分迟疑，立刻依言而动。
孙老五和钱老六一起去挖坑，赵小栓和李石头则忙着立木桩。
村民们依着林言的指引，在田间奋力挖掘、埋石、立桩。
那立于田边的林言，目光沉静，不时出声提点方位深浅。
林言在那些石料木桩之上，刻下玄奥的阵纹。
忙碌了近两个小时，所有阵基均已布置完毕。
站在村子边缘的林言本体，控制着纸人，心中不由的一阵叹息。
纸人终究是纸人，徒有其表，不能使用灵力，启动阵法还得我自己来。
经过几次的炼假成真，林言也试探出来了这个村子一百多口人，最多也就只能支撑，炼假成真练气期的东西。
再强信众的数量就会不够。
林言控制着纸人，行至田埂中央，此处是新阵法的关键节点。
他双手抬至胸前，十指如穿花蝴蝶般快速掐动法诀。
与此同时，村口的真身也开始同步掐诀，施法。
体内灵力奔涌而出，透过双足注入大地，沿着地脉与先前村中布下的阵基，迅速建立联系。
“地脉通连，阵壁延展，合！”
林言低喝一声，最后一道法诀打出。
嗡——
一声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响起。
田间村民们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疑惑地四下张望。
孙老五拄着锄头，惊讶地感受着周身的变化。
钱老六使劲吸了口气，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他们虽看不到具体变化，却清晰地感觉到，周身那若有若无的沉闷压抑感，正在快速消退。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伞，骤然张开，将整片农田区域笼罩其中。
空气变得清新，带着泥土和禾苗的自然气息，呼吸之间，只觉心胸开阔，神清气爽。
赵寡妇拉着周大娘，激动得直抹眼泪。
他们纷纷朝着林言的方向叩拜下去，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语无伦次地表达着最质朴的谢意。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焕然一新的生机，与村民们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
丹药祛除内患，阵法隔绝外邪。
仙师不仅救人于病厄，更是护住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
李强带着村民，千恩万谢地簇拥着林言，向村子的其他农田位置走去。
一路上，感恩戴德之声不绝于耳。
周老三跟在后面，口中不住念叨着仙师功德无量。
林言的威望，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林言接受着众人的朝拜，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然而，他的内心却并无多少喜悦。
就在方才布阵，灵力与地脉深切勾连的那一瞬间，他通过阵法的感知，更为清晰地捕捉到了来自远方山林深处的那股气息——
阴冷、死寂、充满侵蚀性。
林言立刻心念一动，操控一个纸人分身，悄无声息地朝着昨日探查过的山林边缘疾驰而去。
通过纸人视野，他看到——
农田周边出现了，零星的枯黄野草。
村中的隐患虽暂得平息，但那真正可怕的根源；
仍潜藏在深山之中，如同一个不断扩散的脓疮，无声地威胁着一切。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再次笼罩住了林言。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必须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立刻远遁的冲动，取出那三枚温润铜钱。
宁心静气，将全部意念集中于李家村的安危祸福之上。
铜钱掷于桌面，卦象显现。
林言凝视爻辞，指尖快速推演。
卦象显示：险于外而顺于内。近期虽有外扰，但村寨根基稳固，暂无倾覆之危。
看到卦象，林言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丝。
至少，眼下还不是最坏的时候，还有时间准备。
他收起铜钱，眼中闪过一丝安慰。
风险仍在，但机遇也并存。
既然暂时安全，那便更不能浪费，这宝贵的喘息之机。
林言按下立刻远遁的冲动，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变得幽深而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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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药力，融入此界生灵的血肉之中，因果丝线相互纠缠交织成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