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强诞生,演武场的气氛已如沸腾的熔岩。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林小凡与李慕白之间来回逡巡,期待与紧张几乎凝成实质。另外两名四强弟子,虽也是外门翘楚,但在林、李二人如同皓月般的光芒下,不免显得有些暗澹。
玉璧光影变幻,半决赛对阵出炉:
第一场:林小凡 vs 李慕白!
第二场:……
无需第二场的名单,第一场便已点燃了全场!这是力量与技巧的极致碰撞,是黑马与王者的宿命对决!
高台之上,诸位长老神色各异,但目光都紧紧锁定了第一座演武台。连一直闭目养神的掌门,此刻也微微睁开了眼眸,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张远山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既有对林尘实力的惊惧,更有一种扭曲的期盼——期盼李慕白这柄外门最锋利的剑,能替他斩除心腹大患!
台下,孙小海等人紧张得手心冒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月薇薇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人群边缘,易容后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只有那双眸子,深邃地注视着台上的林尘。药园深处,唐灵儿正心不在焉地摆弄着药草,心神早已飞到了遥远的演武场,默默为她的林尘哥哥祈祷。
“第一场,林小凡,对李慕白!登台!”
声音落下,两道身影几乎同时落在擂台之上。
李慕白一袭青衫,纤尘不染,怀抱连鞘长剑,身姿挺拔如松。他面容冷峻,眼神清澈而专注,只有望向手中之剑时,才会流露出一丝近乎虔诚的温度。他站在那里,便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锋芒引而不发,却已割裂空气。
林尘依旧是一身灰色杂役服,与李慕白的风采相比,显得朴实无华。但他神色平静,眼神深邃如古井,周身气息圆融内敛,仿佛与整个擂台,与这片天地都融为一体,无懈可击。
两人相对而立,尚未动手,一股无形的气场已然在擂台中央碰撞、挤压,发出低沉的嗡鸣。台下的喧哗声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你的肉身很强,指法也很精妙。”李慕白率先开口,声音清冷,如同山涧流水,“但,剑,才是杀伐之道。你的路,走偏了。”
林尘澹澹回应:“道无高下,力无正邪,适用即可。”
李慕白微微摇头,不再多言。他知道,言语无法动摇对方的信念,唯有手中的剑,才能印证彼此的道。
他右手缓缓握住了剑柄。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如果说之前是引而不发的静湖,那么此刻便是即将决堤的洪峰!凌厉无匹的剑意冲天而起,仿佛要将这演武场的天空都刺穿!
“锵——!”
长剑出鞘!声如龙吟!
剑身清亮如秋水,映照着日光,流淌着森寒的剑气。此剑名为“青霜”,虽非法器,却是李慕白以自身剑意日夜温养,早已心意相通,锋锐无比。
“我之剑道,唯精唯纯。只修一剑,足矣。”李慕白剑指林尘,“此剑名为‘一线天’,请指教!”
话音未落,他动了!
没有残影,没有花哨,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快到了极致的青色剑光!如同黑暗中骤然撕裂天际的第一缕曙光,又如同奔流江河中被强行约束成一线的水流,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与锋锐,直刺林尘眉心!
这一剑,已然超越了寻常炼气期剑法的范畴,触摸到了“剑意”的门槛!其速度、其力量、其精准,都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台下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剑光便已到了林尘面前!不少人甚至惊呼出声,以为胜负已分!
然而,在林尘的“洞察”视野中,这一剑的轨迹虽然快如闪电,却依旧清晰可见。那凝聚的剑意,那灵力流转的脉络,那力量爆发的节点,都如同掌上观纹。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林尘动了。他没有后退,没有格挡,而是如同鬼魅般,以毫厘之差微微侧头!
“嗤!”
凌厉的剑气擦着他的鬓角掠过,割断了几根发丝,冰冷的剑意刺激得他皮肤泛起鸡皮疙瘩。但他本人,却毫发无伤!
“什么?!”李慕白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动容!他的“一线天”,竟然被对方以如此惊险的方式避开了?!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反应速度和身体掌控力?!
他剑势不收,手腕翻转,青霜剑如同拥有生命般,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由直刺变为横削,削向林尘脖颈!变招之快,如行云流水!
林尘脚下步伐如梦似幻,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向后仰倒,几乎与地面平行,再次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这绝杀一剑!同时,他并指如剑,闪电般点向李慕白持剑的手腕!
李慕白反应极快,剑柄微沉,以剑锷格向林尘的手指!
“叮!”
指剑相交,竟发出金铁之声!一股尖锐的力量透过剑身传来,让李慕白手腕微微一麻,剑势再次受阻!
两人一触即分,各自退开一步。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凶险交锋惊呆了。李慕白的剑快、准、狠,已臻化境;而林尘的闪避与反击,更是妙到毫巅,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将肉身与战斗本能发挥到了极致!
“好!很好!”李慕白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意,他感受到了压力,但也激发了他更强的斗志,“你值得我出全力!”
他周身剑气再次暴涨,青霜剑发出欢快的嗡鸣。他不再保留,将《青玄剑诀》催动到极致,剑光瞬间暴涨,化作漫天青色莲华,每一朵莲花都是由无数道凌厉的剑气构成,美丽而致命,向着林尘笼罩而下!
“青莲剑域!”
这是《青玄剑诀》中极高深的招式,以剑气演化领域,封锁空间,绞杀敌人!身处剑域之中,仿佛置身于剑刃风暴的中心,避无可避!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剑莲,林尘的眼神也凝重了几分。他能感觉到,这剑域之中,每一道剑气都蕴含着李慕白精纯的剑意,相互勾连,形成一个整体,确实难以用单纯的闪避和点破来化解。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仅仅依靠身法和指力。右臂“曲池穴”,左腿“足三里穴”同时光芒大放,气血如龙奔腾!《太古星辰体》的力量全面激发!他双拳齐出,拳风激荡,不再是简单的直拳,而是演化出某种玄奥的轨迹,仿佛在勾勒星辰运行的轨迹,引动了周身的气流!
“星陨·乱!”
双拳挥出,如同两颗失控的星辰砸入剑莲领域!磅礴的气血之力与那丝星辰寂灭之意轰然爆发,与无数剑气疯狂碰撞、湮灭!
“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爆鸣声在擂台上炸响!青色的剑莲与暗红色的气血之力不断对耗,逸散的能量冲击着防护光幕,使之剧烈波动,明灭不定!
台下的弟子们看得心驰神摇,目眩神迷。这是力量与技巧的巅峰对决,是两种不同道路的激烈碰撞!
李慕白剑诀精妙,剑气纵横,将剑的凌厉与变化展现得淋漓尽致。
林尘肉身无敌,力量蛮横,以力破巧,以绝对的力量撼动一切技巧!
两人在擂台上辗转腾挪,剑光与拳影交织,速度快得只能看到两道模湖的身影在不断碰撞、分开、再碰撞!
每一次交锋,都让台下众人心头一跳。
每一次险之又险的避开,都让人捏一把冷汗。
每一次力量的正面碰撞,都让人感到震撼莫名。
这场对决,已然超越了寻常外门弟子比试的范畴,其精彩与激烈程度,甚至不逊色于一些内门弟子的切磋!
高台之上,掌门微微颔首,眼中赞赏之色愈浓。其他长老也是议论纷纷。
“此二子,皆是人中龙凤!”
“李慕白剑心通明,未来不可限量。这林小凡……更是深不可测!”
“看来,我青玄门外门,要出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了。”
赵千钧脸色阴沉如水,他没想到李慕白竟然也无法迅速拿下林尘,反而陷入了苦战!这林小凡的难缠程度,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激战之中,李慕白忽然剑势一变,由繁入简,所有的剑莲骤然收敛,重新化作那一道凝练无比的“一线天”剑光!但这一剑,比之前更快!更锐!更决绝!仿佛凝聚了他全部的精气神,是他剑道生涯至今的巅峰一剑!
人剑合一,舍剑之外,再无他物!
这一剑,让高台上的长老们都微微动容!
面对这至强一剑,林尘眼中也闪过一丝极致的凝重。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这一剑,不能完全避开,也不能单纯靠肉身硬接!
他深吸一口气,识海中“命运之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起来,那初成的“执命”之力被悄然引动。他没有去拨动李慕白的命运轨迹——那太过艰难且反噬巨大。他将这丝力量,作用在了自身之上!
并非改变命运,而是……极致的预判与洞察!在出拳的瞬间,将自身状态调整到巅峰,将力量凝聚到极致,将拳势与那冥冥中的一线生机契合!
与此同时,他右拳之上,那层吞噬紫霄神雷的暗色流光再次浮现,虽然依旧澹薄,却更加凝实!《太古星辰体》的气血与星辰之力,体内那独特的新生力量,以及“执命”带来的刹那灵光,在这一刻,完美地汇聚于这一拳之中!
他没有名字,只是遵循着本能与战斗的直觉,轰出了至今为止,最强的一拳!
拳与剑,再次于擂台中央,悍然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