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二,晨光熹微中,三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悄然驶离杭州城。林婉儿坐在中间那辆加固过的马车内,膝上放着装有账册和地契样本的紫檀木匣。顾清源在另一辆车上守着那架能自动织纹的缫丝机模型,而墨羽则骑马护在车队最前,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官道两侧的密林。
“按这个速度,五日后便可抵达京城。”林婉儿掀开车帘,对骑行在侧的墨羽低语。
墨羽微微颔首,视线却未离开前方的岔路:“昨夜漕帮的眼线回报,官道沿途多了几处不明身份的哨卡。”
他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墨羽抬手示意车队停下,只见一队穿着破烂的“流民”横七竖八地躺在路中央, blocking the way。
“求贵人赏口饭吃...”一个老者颤巍巍地伸出手,浑浊的眼睛却锐利地扫过马车车轮的压痕。
林婉儿正要取出干粮,墨羽却突然按住她的手:“不对。”他目光锁定在那老者满是泥污却指甲整齐的双手上,“这些人手上没有劳作的茧子。”
几乎在墨羽话音落下的同时,那些“流民”突然从草堆中抽出兵刃,直扑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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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京城安王府内,沈清弦正在翻阅各地暗香阁的账册,心头忽然一跳。她放下账本,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王妃可是担心江南的消息?”秦管事奉上新茶,轻声问道。
沈清弦摇头,意识却悄然沉入空间。这一次,她没有动用灵蕴露,而是凝神催动了那许久未用的“破障”能力。随着她的成长和跟王爷感情日益加深,空间破障能力也愈发的厉害,眼前的景象如水波般荡漾,她仿佛穿透千里烟云,看见官道上一闪而过的刀光。
“备马。”她突然起身,“我要进宫。”
萧执正在御书房与皇帝商议北境军务,见沈清弦求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极少在他处理政务时主动打扰。
“陛下,王爷,”沈清弦行礼后直入主题,“江南返京的车队途中遇袭,请即刻派兵接应。”
皇帝挑眉:“安王妃如何得知?”
沈清弦垂眸:“妾身方才小憩,梦见血光之灾。车队携带的证物关乎江南民生,宁可信其有。”
萧执深深看了她一眼,立即向皇帝请旨:“臣请调京畿卫三百精骑,沿官道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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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的厮杀已进入白热化。墨羽一剑挑飞第三个冲上马车的刺客,左臂却被暗处射来的冷箭擦伤。林婉儿紧紧护着木匣,突然感觉一阵心悸——她仿佛听见沈清弦在她耳边轻语:“左前方树丛,弩手三人。”
她不及细想,脱口而出:“墨羽!左前三步,树上有弩手!”
墨羽闻言毫不犹豫,长剑脱手飞出,精准地刺入树冠,三声惨叫接连传来。
顾清源那辆车已被刺客包围,他死死护住缫丝机模型,肩头已被划伤。危急时刻,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扯下模型上的一个部件——那是他用特殊金属打造的共鸣器,用力敲击时可发出刺耳声响。
刺耳的金属震荡声中,刺客们动作一滞,墨羽趁机杀回,剑光如练,瞬间解了顾清源之围。
“多谢!”顾清源喘着粗气,却见墨羽目光凝重地望着北方,“怎么了?”
“有马蹄声。”墨羽凝神细听,“很多,很急。”
林婉儿心中一紧,却听墨羽又道:“是京畿卫的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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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内,沈清弦刚收到京畿卫已接应到车队的消息,萧执便大步走入。
“你如何预知袭击?”他屏退左右,直视她的眼睛。
沈清弦轻抚微微作痛的太阳穴——过度使用破障能力的后遗症开始显现:“或许是姐妹连心吧。”她避重就轻,“婉儿他们带回来的证据,足以让靖南王元气大伤。”
萧执没有追问,只伸手轻轻按揉她的太阳穴:“王叔今日在朝上提议重修运河,想要转移视线。”
“那就让他修不成。”沈清弦闭目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意识再次沉入空间。这一次,破障能力让她“看”到了靖南王府书房内的一封密信——关于运河工程中 planned 的贪腐计划。
她睁开眼,唇角微扬:“王爷可知道,运河重修预算中,石料价格虚报了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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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车队平安返京。林婉儿和顾清源带着证据直接进宫面圣,墨羽则先回安王府复命。
沈清弦在府门前迎接,看见墨羽手臂的伤疤,目光微凝:“辛苦了。”
墨羽单膝跪地:“属下护卫不力,让林姑娘受惊了。”
“不,你做得很好。”沈清弦抬手虚扶,破障能力让她一眼看穿墨羽体内残留的毒素,“去药房取那瓶紫色标签的药膏,每日涂抹三次,可清余毒。”
墨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低头称是。
当晚,萧执回府时带来消息:皇帝震怒,已下旨彻查江南地契造假案,靖南王世子被禁足府中。
“靖南王叔今日在御前昏倒了。”萧执语气中带着讽刺,“说是旧疾复发。”
沈清弦为他解下朝服:“那王爷可要派人送些补药去?”
萧执低笑:“已经送了——连着他贪墨运河款项的证据副本一起。”
烛光下,沈清弦靠在他怀中,感受着空间内灵泉的平稳流动。破障能力消耗巨大,却也在一次次使用中越发精纯。她抬眼望向窗外渐圆的月亮,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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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京城别院安置下来的林婉儿,正对灯查看顾清源肩头的伤口,浑然不知窗外,墨羽静静伫立了许久,才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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