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烛火跳了一下。
沈清弦看着纸上未干的墨迹,“成衣店”三个字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林婉儿正小心翼翼地替她清理手臂上被瓦片划出的血痕——刚才马车急停时撞到的。
“王妃,疼吗?”林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
沈清弦摇摇头,目光仍盯着那三个字。腕间的灵蕴露传来温润的滋养感,伤口处的刺痛正在缓解。她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意外。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执几乎是冲进来的。他身上的朝服还没换,下摆沾着灰尘,显然是从宫里直接赶回来的。
“清弦——”他的声音在看到她手臂上的伤时骤然哽住。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萧执单膝跪在她身前,托起她的手臂仔细查看。那伤口不深,已经止了血,但在他眼中却像是被生生剜了一刀。
“我没事。”沈清弦用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只是擦伤。”
萧执抬起头,眼中的血色让沈清弦心头一紧。那是战场上才有的眼神——冰冷、暴戾、裹挟着杀意。
“顾青都跟我说了。”他声音低沉得可怕,“弩箭,毒,调虎离山……好,很好。”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沈清弦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执之。”她轻声唤他,手指抚过他紧绷的下颌,“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咱们摸到了要害。”
萧执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股骇人的杀气已经收敛大半,但眼底的寒意丝毫未减。他站起身,却仍握着她的手不放。
“箭矢呢?”
顾青立刻呈上那支弩箭。萧执接过,只看了一眼箭头的蛇形刻纹,脸色就更沉了。
“和木牌上的图腾一模一样。”沈清弦道,“文先生说,这是西南黑巫族掌印者的标记。”
“掌印者……”萧执冷笑,“看来是条大鱼。”
他转向顾青:“那架弩机查得如何?”
“是军中制式,但做了改装。”顾青递上一张纸,“听风阁的匠人验过了,改装手法很特别,用了西南特有的软钢做机簧,射程比普通弩机远了三分之一。”
“军械……”萧执眼神一凛,“看来兵部那条线,和西南这条线,在某个点上汇合了。”
沈清弦心中一动:“会不会是……资金?”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推测——西南势力需要大量资金维持活动,军械贪污油水最足;而军械案的黑手需要特殊渠道销赃和转移财富,西南那条隐秘商路正好合适。
“墨羽已经在查仁和堂和兵部那几个中间人的银钱往来了。”萧执将那支弩箭小心收好,“最多三日,应该有结果。”
他顿了顿,看向沈清弦:“这三天,你不要出府。”
“不行。”沈清弦摇头,“明日五味斋的养生茶点要开售,后日暗香阁接受定制预约,我都得去。”
“清弦——”
“执之。”她站起身,与他平视,“今日他们敢在闹市动手,说明已经狗急跳墙。我若缩在府里,反而显得咱们怕了。况且……”
她走到窗边,看向庭院中已经开始掌灯的游廊:“你我都知道,这场仗,躲是躲不过的。”
萧执沉默良久,终于走到她身后,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
“那你答应我,出门必须带足人手。顾青、霜影必须贴身跟着,听风阁至少派十个人在暗处。”
“好。”沈清弦靠进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度,“你那边呢?军械案进展如何?”
“皇兄今日发了大火。”萧执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兵部右侍郎已经下狱,招出了两个中间人。但最关键的那个……线索到李太妃的一个远房侄儿那里,就断了。”
李家。又是李家。
沈清弦转过身,面对面看着他:“李太妃在宫中可有异常?”
“深居简出,每日除了给太后请安,几乎不出寝宫。”萧执皱眉,“但墨羽查到,她宫里的一个小太监,每月十五都会偷偷出宫,去的地方……是永兴坊。”
每月十五,正是明天。
沈清弦眼睛一亮:“要不要……”
“已经安排了。”萧执知道她想说什么,“墨羽亲自盯。若那小太监真与仁和堂或那处小院有联系,这次一定能抓个现行。”
窗外传来打更声,亥时了。
萧执忽然道:“煜儿今日好像有些不安,乳母说他午睡时惊醒了一次。”
沈清弦心头一紧:“我去看看。”
---
萧煜的房间里,小家伙果然没睡熟。乳母正轻轻拍着他,见沈清弦进来,忙要起身行礼。
“不必。”沈清弦摆摆手,走到小床边。
九个多月的萧煜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到娘亲,立刻伸出小手,“呀呀”地叫起来。
沈清弦将他抱起来,小家伙立刻把脸埋进她颈窝,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这个动作让沈清弦心头一软——孩子虽小,却能感知到紧张的气氛。
“娘在这儿呢。”她轻声哄着,手指轻轻抚过儿子柔软的发顶。
萧执也走过来,大手轻轻覆在妻儿的背上。三人就这样静静依偎着,窗外的秋风声似乎都远了。
过了许久,萧煜终于睡熟了。沈清弦小心地将他放回小床,盖好被子,又看了好一会儿,才和萧执轻手轻脚地退出来。
“明日我会加派一倍人手保护煜儿。”萧执在走廊上低声说。
沈清弦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云舒那边呢?刘三今日有什么动静?”
“按兵不动。”萧执道,“墨羽的人盯着,他今日除了去墨韵斋上工,就是回家,连街都没逛。太干净了。”
“越是干净,越有问题。”沈清弦沉吟,“明日我想试探他一下。”
“怎么试探?”
“他不是对金鳞蚕丝很感兴趣吗?”沈清弦眼中闪过资本女王算计时的光芒,“那就让他‘偶然’听到些消息——比如,咱们西山的蚕种改良有了突破性进展,已经能吐出接近真正金鳞蚕丝的丝线了。”
萧执立刻明白了:“引蛇出洞?”
“对。”沈清弦挽住他的手臂,两人缓缓朝主院走去,“若他真是西南那边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想办法传出去。到时候,咱们就能顺藤摸瓜。”
“但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所以要做得自然。”沈清弦早已想好了细节,“明日我去五味斋,会‘顺路’去墨韵斋看看新到的古籍。到时候让文先生‘无意中’提起蚕丝的事,刘三就在隔壁房间整理书册,一定能听到。”
萧执思索片刻,点头:“可以。但你要答应我,试探完立刻离开,不要在墨韵斋久留。”
“知道。”
回到主院,侍女已经备好了热水。沐浴更衣后,沈清弦坐在妆台前,林婉儿正替她梳理长发。
铜镜里映出萧执的身影。他已经换下朝服,穿着一身月白色中衣,靠在床边看书,但目光却不时飘向她。
沈清弦从镜中对他微微一笑。
待林婉儿退下,她走到床边,在他身旁坐下。萧执放下书,很自然地伸手揽住她的肩。
“清弦。”他忽然唤她。
“嗯?”
“如果……”萧执的声音有些艰涩,“我是说如果,有一天要你在生意和我之间选一个,你会选什么?”
沈清弦诧异地转头看他:“怎么会问这个?”
“今日在宫里,皇兄私下跟我说,你太能干了。”萧执将她搂得更紧些,“他说,安王妃风头太盛,未必是好事。”
沈清弦沉默片刻,轻声问:“那陛下是什么意思?”
“他没明说,但话里话外,是希望你能收敛些。”萧执的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清弦,我……”
“我明白。”沈清弦转过身,双手捧住他的脸,“执之,你看着我。”
烛光下,她的眼睛清澈而坚定:“我做这些生意,从来不是为了出风头。最开始,是为了在京城站稳脚跟;后来,是为了给咱们王府攒一份家底;现在……”
她顿了顿:“现在,是因为我知道,只有手里握着足够的力量,才能真正保护想保护的人。今日那支箭射过来的时候,我在想,若我只是个普通的内宅妇人,除了害怕,还能做什么?”
萧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但我不是。”沈清弦继续道,“我有云锦阁、五味斋、墨韵斋,有听风阁的情报网,有太后的庇护,有晚晴的医术,有姜老的技术……还有你。”
她将额头抵上他的:“执之,我不是在选生意还是选你。我是在用我的方式,为咱们这个家筑起一道城墙。生意是我的箭,我的盾,我在这世间的立足之地。”
萧执闭上眼睛,将脸埋进她颈窝。许久,才闷闷地说:“我只是怕……怕你太累,怕你受伤。”
“我不累。”沈清弦轻轻抚摸着他的背,“你知道吗?每次看到账册上的数字增长,每次看到新衣上市时客人们的笑容,每次看到晚晴又攻克一个难题……我都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有意思。”
她松开他一些,看着他笑:“况且,有你在我身后,我怕什么?”
萧执终于也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无奈,更多的是骄傲。他的清弦,从来都是这样——看着柔软,内里却比谁都坚韧。
“好。”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天塌下来,我给你撑着。”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又严肃起来,“安全第一。明日去五味斋和墨韵斋,必须按我们说好的来。”
“遵命,王爷。”沈清弦故意正经地行了个礼,惹得萧执又气又笑。
烛火被吹熄,帐幔落下。黑暗中,萧执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清弦。”
“嗯?”
“下次再有危险,记得先保护自己。”
“……那你呢?”
“我皮厚,不怕。”
沈清弦在他怀里笑出声,笑着笑着,眼眶却湿了。
---
翌日清晨,沈清弦醒来时,萧执已经上朝去了。枕边放着一个小巧的锦囊,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颗圆润的珍珠,珍珠中间嵌着一小块黑色磁石——这是听风阁特制的示警哨,用力捏碎,半里内的人都能听到特殊频率的哨音。
她将锦囊仔细收在袖袋里,腕间的袖弩昨夜萧执又检查过一遍,箭匣满满的。
林婉儿进来伺候梳洗时,脸色还有些发白:“王妃,今日真要出门吗?要不……改日再去?”
“放心吧。”沈清弦戴上那对白玉镯,“顾青和霜影都跟着,暗处还有听风阁的人。况且,今日街上人多,他们不敢再明目张胆动手。”
话虽如此,出门时护卫还是比平日多了一倍。两辆马车,沈清弦坐后面那辆,前面那辆坐着四个乔装打扮的侍卫。顾青骑马在侧,霜影则扮作普通丫鬟,跟在马车旁。
五味斋今日果然热闹。养生茶点开售的牌子刚挂出去,门口就排起了队。赵掌柜忙得脚不沾地,见沈清弦来了,忙挤出人群迎上来。
“王妃,您怎么真来了?这儿乱糟糟的……”
“来看看。”沈清弦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柜台上。除了新推出的藤编食盒点心礼包,旁边还整齐摆着五味斋的招牌酱料——梅子酱、香菇酱、辣肉酱,都用青瓷小罐装着,罐身贴着红纸黑字的手写标签,质朴又别致。
“酱料卖得如何?”她问。
“好着呢!”赵掌柜眼睛发亮,“养生茶点一火,连带着咱们的老酱料都多卖了三成!好些夫人买了点心,顺手就带几罐酱回去,说是配粥配面都极好。”
沈清弦点头:“这才对。五味斋的根本在酱料,点心只是锦上添花。新研的那款菌菇酱呢?”
“正要请您尝尝。”赵掌柜引她到后堂。
后堂里,几个伙计正在分装酱料,浓郁的菌香扑鼻而来。赵掌柜打开一罐新封的菌菇酱,只见酱色油润,菇丁饱满,用的是西山产的几种野菌,配以独门香料熬制。
沈清弦用银匙挑了一点,入口咸鲜适口,菌香层次分明,后味回甘。她满意道:“这款可以定了。装罐时注意,罐子用咱们瓷窑新烧的那批青釉小坛,坛底烙上‘五味’二字。”
“是。”赵掌柜应下,又指着旁边几个小碟,“这是按您说的,用酱料调馅试做的几款咸酥——梅酱肉酥、菌菇鲜饼、辣肉松卷,您尝尝?”
沈清弦一一尝过,眼中露出赞赏:“很好。把这几款也加入礼盒,作为‘五味斋特供咸点’。记住,礼盒里必须有至少一罐咱们的招牌酱料,点心可以少两样,酱不能少。”
“明白!”赵掌柜笑道,“咱们五味斋的根,不能忘。”
正说着,一个穿着锦绣庄衣裳的嬷嬷挤了进来,手里拎着两个五味斋食盒,脸上堆着笑:“安王妃安好!咱们夫人让老奴来买些茶点,说是……尝尝鲜。”
沈清弦神色不变,只淡淡道:“嬷嬷客气。赵掌柜,给包一份试吃装,再搭一小罐新出的菌菇酱,算我送的。”
那嬷嬷脸色一僵,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赵掌柜已麻利地包好递过去:“嬷嬷拿好,这菌菇酱配白粥是一绝,夫人准喜欢!”
等人走了,赵掌柜才压低声音:“黄鼠狼给鸡拜年。”
沈清弦却微笑:“她来得正好。你猜她回去会怎么说?”
赵掌柜一愣。
“她会说,五味斋的点心确实不错,但更绝的是那酱料。”沈清弦转身查看新到的瓷罐样品,“然后冯夫人就会想,既然点心比不过,酱料更是望尘莫及,那该从何处下手?可她越是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越显得没有章法。”
后堂里,新一批点心正在装盒。沈清弦取出那罐加了灵蕴露的桂花蜜,递给赵掌柜:“这是府里新熬的蜜,你试着用这个做一批杏仁糕,看看风味如何。记住,这蜜只供后堂小灶用,不得外传。”
赵掌柜双手接过,只觉这蜜罐入手温润,开盖后异香扑鼻,绝非寻常桂花蜜可比,心中虽惊异,但面上不显,郑重道:“老朽明白,定亲自督办。”
从五味斋出来,已近午时。沈清弦按计划“顺路”去了墨韵斋。
文先生早就在雅室候着了。今日他特意叫了刘三来整理一批新到的古籍——都是西南地方志和民俗杂记。
“王妃请看,这是老朽昨日刚收到的。”文先生摊开一本泛黄的册子,“里面详细记载了黑巫族的祭祀仪轨,虽然残缺,但很有价值。”
沈清弦接过,随手翻了几页。果然看到关于“血祭养蚕”的记载,文字隐晦,但意思明确——以活物鲜血浇灌桑树,饲喂蚕种,可得金丝。
她心中一阵恶寒,面上却不显,只淡淡道:“可惜是邪术。”
“是啊。”文先生叹息,“不过老朽发现,书中提到金鳞蚕畏寒喜湿,对桑叶的要求极高。咱们西山那个温泉谷,倒是很适合培育。”
他说这话时,声音稍微大了些。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响动——是刘三在整理书册。
沈清弦与文先生对视一眼,继续道:“晚晴前日来信说,那几条变异蚕状态很好,吐的丝虽然还不如真正的金鳞蚕丝,但光泽已经接近了。若是能再改良桑叶配方,说不定真能成。”
“那可太好了!”文先生配合着露出欣喜之色,“若真能培育出金鳞蚕,那可是功德无量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沈清弦便起身告辞。经过隔壁房间时,她瞥见刘三正背对着门口整理书架,动作有些僵硬。
出了墨韵斋,霜影悄无声息地跟上来,低声道:“王妃,那人耳朵动了好几下,全听见了。”
沈清弦点点头,登上马车:“回府。”
马车驶离墨韵斋所在的街市,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巷子。沈清弦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腕间的灵蕴露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悸动——
不是预警,更像是指引。
她睁开眼,掀开车帘一角。马车正经过永兴坊的边缘,远处能看到仁和堂的招牌。
“顾青。”她唤道。
“王妃有何吩咐?”
“派人盯着仁和堂后门,看看今日有没有特别的马车进出。”
“是。”
回到王府,已是未时。沈清弦刚换下出门的衣裳,林婉儿就端着一碗冰糖燕窝进来:“王妃累了吧?先用些点心。”
沈清弦接过,却没立刻喝,而是问:“云舒呢?”
“在账房,说是要把这个月的各店流水再核对一遍。”
“让她过来一趟。”
不多时,云舒来了。她今日穿了身浅青色衣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捧着几本账册,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青影,显然又熬夜了。
“王妃。”她行礼。
“坐。”沈清弦示意林婉儿再端一碗燕窝来,“今日墨韵斋那边,有什么异常吗?”
云舒接过燕窝,却没喝,先答道:“刘三今日午后告假了,说是家里老母亲头疼,要回去看看。但属下让人去他家巷口看了,根本没见他回去。”
沈清弦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去了哪里?”
“往西城方向去了。”云舒顿了顿,“跟的人不敢跟太近,怕打草惊蛇。但看他走的方向……像是永兴坊那边。”
永兴坊。又是永兴坊。
“知道了。”沈清弦沉吟片刻,“你继续核对账目,特别是‘百草堂’那边,看看有没有新的异常。”
“是。”
云舒退下后,沈清弦独自坐在窗边,看着庭院里已经开始凋零的菊花。
灵蕴露在腕间缓缓流转,带来温润的滋养感。她忽然想起,这灵液似乎对药材有特殊的感应——当初就是凭借这个,才发现了柳氏所中异香的异常。
若是将灵蕴露滴入药材中……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婉儿。”她唤道。
“奴婢在。”
“去库房,取一些常用的药材来——人参、当归、黄芪、枸杞,每样一点。”
林婉儿虽不解,还是照做了。不多时,几个小瓷罐摆在桌上。
不多时,几个小巧的玉碟摆在沈清弦面前,里面分别盛着切片的人参、当归、黄芪、枸杞,都是品质中上但绝非顶级的药材。
沈清弦示意林婉儿到门外守着,未经呼唤不得入内。门扉轻掩后,她凝神静气,再次尝试。这次她更加专注,指尖缓缓泌出两滴比之前更为凝实的灵蕴露。
她先将其滴入盛有人参的玉碟。
奇迹在眼前缓缓绽放。那几片原本色泽暗黄、纹理略显干瘪的参片,如同被无形的手温柔抚过,色泽逐渐转向温润的淡金色,断面纹理变得清晰饱满,一股醇厚内敛、令人精神一振的参香弥漫开来,远比之前浓郁精纯数倍。
沈清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又如法炮制,将灵蕴露滴向当归、黄芪、枸杞。
当归的药香变得沉郁醇和,仿佛历经岁月沉淀;黄芪的色泽愈发莹润,透出勃勃生机;连最普通的枸杞也变得颗颗饱满红亮,如同红宝石般诱人,散发清甜气息。
四种药材,在灵蕴露的滋养下,品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提升,药效恐怕已非凡品可比。
“竟然如此……”沈清弦低声自语,眼中光芒闪烁。这并非简单的“保鲜”,而是本质的升华!若将此露用于药膳食补,功效必将倍增;若是交给晚晴用于研制解药,或是辅助姜老培育珍稀植株……
资本女王的思维立刻开始运转,评估着这项发现可能带来的巨大价值与潜在风险。然而,喜悦之后是更深的警惕。此等逆天之物,绝不可轻易示人,否则怀璧其罪,必招致无穷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