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寿刚刚落座,服务员已经开始上酒上菜了,就在这时,豹子头烩面馆的老板娘却面含春风地过来了,也没有端菜,也没有提水,只是呆呆地看着王水德和坐在王水德身旁的贾文娟。沈春雨一看老板娘那样子,便笑着骂道:“看啥看,有啥好看的,大美女,是沈孩他小姨。王主任,你又不是不认识,你这货,是不是想王主任的伟大了,去,去,去,到前面好好洗洗,待会让王主任送你一盘。”
老板娘伸手轻轻打了沈春雨一下,笑着说:“我是想问问,王主任是怎么把那个美女警察给救活的?呵呵,外面传的可神乎了,说什么联体大战,以阳渡阴,才救活那个美女警察的。”
沈春雨一听,也不笑了,回头看着王水德,有些质疑的样子,其实这事他也听说了,当然,秦长寿也听说了,但并没有太在意,贾文娟一听,有些吃醋式的问:“水德哥,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救活小雪的,是不是把我们主任也搭进去了?呵呵,听说你们三个,昨天晚上可是同居了,同居了。”
王水德笑了,说:“看来,不给你们一个合理而科学的解释,你们是不会让我吃饭喝酒的。好,那我就老实交代。诸位,可知道我王水德是哪里人吗,不是田城本地人,是个南m子,江南水乡来的,我们那地儿,到处是水,年年都会淹死人的。可淹死的人中,大致有这样三种情况,一是喝水撑死的;二是水底下憋死的;三是喝了一口水,噎死的。而喝水撑死的,如果抢救及时的话,把淹死的人搭到水牛背上,控出水来,还是有可能活过来的;水底下憋死的,救活的可能性就不会太大了;而噎死的,往往是假死,只要把噎在脖子处的那口死水给清理出来,人,也就活了。庄雪飞警官,就是典型的被噎死的,所以我就把她给救活了。”
众人一听,还真是这回事,贾文娟轻轻打了一下王水德的肩膀,说:“说得轻巧,老实交代,那口水,怎么给她弄出来的,总不会你给她嘴对嘴吸出来的吧?”
王水德有些惊讶地看着贾文娟,过了好大一会,才笑了起来,说:“娟,小说看多了吧,什么都能往那方面想?呵呵,我告诉你,恭喜你,答对了。是咱们薛主任摁着她的脖子,我把水从她嘴里吸出来的。好了,好了,救人一命,胜造好几级浮屠,吃饭,吃饭。”
王水德说完,便端起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老板娘失望地吧哒了两个嘴,走了。贾文娟不满意地说了句:“那是酒,不是饭。哼,说得轻描淡写的,谁相信啊?我,可是看到小雪了,看你的眼神,都变得迷离了。呵呵,不管你是如何救活她的,那颗小心脏,早已跳出胸腔,归你王水德了。”
王水德知道,女人在嫉妒的问题上,是从来不讲理的,于是便放下酒杯,尴尬地一笑,又说:“娟,你别不相信,让你姐夫说说,当年,咱们美镇死了个漂亮女孩,都装棺材入殓了,后来,一个巫婆说,她没有死,就压她的喉咙,那女孩猛地一口,吐出半拉鸡蛋黄来,人,便活了过来。”
王水德这样一说,沈春雨、秦长寿二人便笑了起来,因为这件事,就发生在美镇街上,他们都知道,秦长寿还说:“呵呵,那个女孩,后来嫁到城里了,前几天我还见到她,好像是在夜市上摆摊的。不过,后来有人把她的事写成了小说,说是一个盗墓贼用手摁住她的喉咙,意外救活了她,女孩以身相许,二人结为夫妻的。”
王水德也随着秦长寿的话说:“娟,听听,听听,秦主任都说了,那是文学创作,文学创作,我和庄雪飞的事,也纯属文学创作式的胡言乱语,好了,喝酒,喝酒。我们没有捞到政绩,难道还不让我们喝酒不成?”
沈春雨憨厚地笑了起来,说:“王主任,发了大洪水,老百姓受了大灾,能会有什么政绩可言啊?”
王水德见沈春雨还不举杯,于是也顾不得许多,自己喝了半杯,稳了稳心情,才说:“沈主任,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们这个世道如同演戏,所谓的政绩,那就是表演,讲的是‘政’,即行政、沉浸式表演的行政,而不是实际意义上的‘绩’。打个比方说,有甲、乙两个县长,甲县长注重防洪,提前花大价钱、出动人力修建防洪设施;而乙县长却无所事事。等到洪水来时,甲县安全无事故;乙县受灾严重,乙县长奋勇出现在抗洪第一线,数昼夜荣登全省新闻头条,灾后迅速得到提拔重用。而甲县长却寂寂无声,等他明白过来之后,后悔不已,大骂自己,为什么要修建防洪设施,让自己痛失了一个大舞台呢?”
王水德如此一说,贾文娟便不再追究庄雪飞的事儿了,笑着补了一刀:“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没了患,便没了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