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德的心情很好,他是一大早从薛慧的小居室跑回田城第一医院住院部的,虽然他还有些力量,可薛慧却说,再一、再二、绝不能再三。小表妹庄雪飞一早便叫嚣着,赶快滚,吵死了。在医院和人打架,回家了还要打,烦!当然,王水德知道她在烦什么,但那真的是天机,不能告诉她的,于是也只好让她先烦着了。
庄雪飞真的很烦,不仅仅烦自己的欲望,被王水德、薛慧引起一浪高过一浪,而且烦自己的身体,似乎那地儿起了某种变化,正花心处长出一个小孩子手指头式的东西来,有时候还发硬,甚至渗出些脏东西来,惹得庄雪飞好不烦恼。单位那边,群龙无首,分局局长陈建斌已经调走有些日子了,可段三愚、张明远都没有安排新局长的意思,就这样一直由段三愚代理着,而且任务却越来越重了,一个由老城“三陈”引发的类似于黑社会的案子,已经够棘手的了,昨天,段三愚一声令下,自己又被抽调到了阿镇南山任也寿反动会道门组织专案组。今天,就要入驻南山任家沟村了,一大早起来,又听到表姐在唱歌,更有王水德得意的怒吼声,因而,便没有好气地骂了王水德几句,失望地出了门。
而令庄雪飞更没有想到的是,在专案组的面包车上,却坐着比自己来得还早的贾文娟,正笑着和庄雪飞打招呼呢:“小雪,脸色恁难看啊,是不是……”贾文娟说着话,便把庄雪飞一把拉到自己身边的一个空位上,趴在庄雪飞的耳边,轻声问:“是不是分配不公,没得到满足啊?”
庄雪飞一听,便一脸不满意地骂着贾文娟:“死文娟,你以为天下的女人都跟你一样不要鼻子,一个个的,不要鼻子,烦死了,烦死了。”庄雪飞骂着、骂着,又笑了起来,问:“文娟姐,我们可是任也寿专案组,你一个写瞎话骗人的办公室主任,混进我们警察队伍干什么来了?你,要当内奸吗?”
贾文娟笑了起来,说:“小雪,姐可是礼事房派到你们专案组的成员,要研究一下,为什么老百姓不听政府的,却听这位教主的?明明知道任也寿说的那玩意儿,就是骗人的鬼把戏,可他们为什么就会相信呢?”
庄雪飞一听,笑了起来,说:“姐,你已经完成任务了,我告诉你为什么吧。因为,任教主真给钱,而且给的是真钱。”
贾文娟瞪大了眼睛,想了好大一会,便又笑了起来,说:“真理,千真万确的真理。小雪,他要是给我一千万,我的灵魂也出卖给他。”
庄雪飞也跟着笑了起来,趴在贾文娟的耳边,小声说:“姐,灵魂都给人家了,更何况这肉肉呢?”说着话,便稍稍用力,咯吱起贾文娟的腋窝来,嘴里还小声骂着:“汉子像,汉子像,毛旺,那个也旺,呵呵,汉子像。”
贾文娟忍不住痒,咯咯咯地笑着,小声说:“小雪,挺老道的嘛,是不是他教你看相了啊?”
就在这时,有人咳嗽了一声,庄雪飞急忙老老实实地坐在贾文娟身边,吐了吐粉红的小舌头,贾文娟这才看到,段三愚过来了。又小声骂了句:“我还以为,俺小雪妹妹,天不怕地不怕呢,呵呵,见了你们局长,怎么就成老鼠见到猫了。”
不说贾文娟、庄雪飞跟随段三愚到阿镇南山办案一事,回头再说我们故事的另外一个小人物,田城县法院牛子镇法庭的庭长、王水德的同学王辉。其实,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同学,那个时候,王辉是在中州大学进修的,王水德到田城县工作之后才认识的,不过,二人因为田城县商会的几场民事官司,还是相互认识的。二人之间的关系,用田城俗语说,叫作在一般靠上的位置,应当不是“不一般”,而是比一般好点,比“二般”低点吧。
王辉前来,自然是要带上张丽丽的,因为他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就是王水德怂恿当事人韩巧转到中州府找知府大人王富贵告状的事。
看着一脸怒气的王辉和不知所措的张丽丽,已经输上水的王水德笑了笑,指了指放在床头的两只凳子,说:“辉,坐,坐,生什么气吗?岂不知,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的道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躲不过,又不想逆来顺受,怎么办呢?那就只能‘易’了。辉,韩巧转那案子翻转之日,说不定你就要回田城县法院出任副院长了呢。”
王水德的话,说得王辉如同丈二的和尚,竟然一时摸不着头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