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各单位清理出来的一千多名衙役、杂役,段三愚一个警察局局长自然安置不了这么多人,可这些人,全部都是有正式手续的,无论在他们心里,还是在老百姓的眼里,那就是国家正式人员,他们不是老杨红,就是扬排风,不能简单地理解为看大门的,或者是资本家用的老妈子、花匠、厨师者流,如今要把他们“一刀切”了,不说出个道道来,是不可能的。段三愚给他们说不出来“道道”,因为田知县、方莉没有给他要说的“道道”,他领到手里的就是任务,把这一千多号人交给你段三愚了,一是县里停发这部分人的工资,二是不能让他们出事,方法,你段三愚自己想。
“兄弟,你们说,我不压给你们,我有啥法儿?”段三愚向李威诉着苦,便要把这一千多号人全部压给新成立的田城县威猛保安有限公司,因为这个保安公司的主管部门是田城县警察局,执行的任务也是原来警察局下属的保安公司的业务。不过,那个叫田城县保安公司的,现在已经类似于一个行政单位了,架子和人员都在,可就是不干活,他们和田城县警察局的干部都认为,他们是行政机关,是应当管理小保安公司的大保安公司,或者叫田城县保安公司管理办公室什么的。
“段局长,我们可是民营单位,有限公司性质的,在业务上接受田城县警察局指导,一点错都没有,可我们没有社会责任啊。一千多号奇形怪状的家伙交给我们,用不了三个月,我们的公司要么被他们吃垮,要么被他们拖垮,要么被他们搞垮,要么我们自己垮台,段局长,你还不如直接开枪,把我们几个干掉算了。”李威一个劲地叫着屈,不愿意接受这些被政府各部门清退的家伙。
“李威,这可是政治任务,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段三愚没有放脸,仍然生硬地给李威下达着任务。
“我的段局长,咱再商量一下,行不行?要不,我们接100人,总行了吧?其他的,让你们那个保安公司接手,重新运转起来,如何?”李威依旧向段三愚哀求着,他的公司肯定消化不了这么多人,就连交给他任务的段三愚内心里都清楚得很。
“不行,把人交给他们,我不放心,如果再乱了起来,田知县饶不了我。”段三愚更知道他的手下是个啥鳖形,断然拒绝了李威的请求。
李威见火候渐渐成熟了,这才拿出王水德提前教给自己的方案来,说:“段局长,你这样下达死命令,和拿着枪指着我差得了多少?好了,好了,反正也活不成了,我就答应你吧。不过,我有三条要求,你必须答应我。否则,你段局长就是拉把铡刀出来,我李威也宁死不屈。”
段三愚见李威应承了下来,才笑了笑,说:“只要不是伸手要经费,什么都好谈。”
李威尴尬地搓了搓手,说:“那,我就说两条吧,因为三条路,你已经给我堵死了一条,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见了你们这些大官,哪儿能说出什么理啊。”
段三愚一听李威这口气,便知道刚才这家伙就是在演戏,而现在,他是要开口要条件的,或许他想要的、按照常规应当由政府支付的遣散、或者过渡的经费,仅仅是其中可有可无的一项,因而很爽快地便放弃了。于是,便骂了一句:“别在这儿装神弄鬼的,有屁快放。”
李威这才说:“第一,给我政策,从今天起,往田城县各有关行政、企事业单位,如商场、工厂、宾馆、医院、建筑工地、公共场所等等派遣保安人员,均由我威猛保安公司负责,与用人方签订用工协议,统一结算他们的工资费用。其他保安公司不得插手,尤其是你们警察局那个保安公司,不得打着自己是嫡系的旗号,干预我们公司的业务。”
段三愚想了想,点了点头,说:“行,行,行,这个霸王式的条款,我勉强同意,这个培养垄断经营团伙的罪名,我先背着。不过,要是你们胆敢违法犯罪,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李威点了点头,说:“段局长,咱干的是合法生意,为单位服务,为政府解忧,为职工造福利,怎么可能违法犯罪呢。第二条嘛,就是,这些人我可以接受,但处置权在我,对于一些政治上、身体上、组织纪律上不合格的家伙,我是要坚决清退的。否则,我那儿就不是威猛保安公司了,干脆叫哈巴狗养老院得了。”
段三愚一听,皱了一下眉头,说:“王督学跟你说的,是几个月的‘保职期’?”
陈威不知有诈,立即回答说:“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才能把那些扯淡的家伙开除出去的。王督学说,最低也得有三个月的过渡期,好让政府喘口气,到时候,就是开除他们,就是企业用工行为了。呵呵,再赖,还能赖得过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