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俊平赶到田城县教育中心时,几位被紧急通知回来的领导和几个重点学校的校长,已经散了会。
或许由于戴春风有了“私心”,这件本该由王水德出面解决的麻烦事,却交给了冷月秋,以及杨新杰等几个高中校长,冷月秋内心里透亮得很,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因此也就爽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而当她和杨新杰回到教育中心时,戴春风、王水德和几个副主任已经得到了有关张明远主任处理此案件的确切消息。
对于这个案件,王水德给出的指导意见是:“一,既然田城县警察局是主办单位,我们要积极配合,更要找准我们的位子;二,就事说事,不能再搞扩大化,除了效金龙这个孩子外,不能再让其他孩子出事了。这里,严格要求各高中、初中学校的校长,立即组织得力老师,通知有劣迹学生的家长,各自管好自己的孩子,这件事不是小事,说句实话,效金龙的小命能否保得住,都难说。告诉他们,教育不是万能的,法制却是冷冰冰的,我们可以压这一次,争取他们自己改正,自新做人,但绝对不保证会有第二次遮掩他们的过错。各学校,尤其是三所重点高中和城里的几所重点初中,是绝对不能再出事了,周振杰、陈七怪案件涉及到的田城县高中、初中学校,是如何压下去的,我在这里也不再表戴主任的功劳了。这一次,再压下去,是要费很大劲的。但,再一、再二、绝对不可能有再三了。”
王水德简短地讲完之后,头也没有抬,便问杨新杰:“杨校长,你先表个态吧。”
杨新杰迟疑了一下,说:“王督学,不会有恁大的窟窿吧?效金龙,还未成年呢。”
王水德依旧没有抬头,说:“高三了,都十七、八岁了,还叫未成年?杨校长,我问你,小辉滑坡撞到车轱辘下,死了,和人家落子岭办事处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张主任让他们掏几万块钱,人家陈主任屁都没有放一下,便接受了。你们那个女生宿舍楼,效绵虎这些家伙,是如何爬上去的,他们又干了些什么,难道你的责任比落子岭办事处还间接,还小吗?”
杨新杰的脸红了,急忙说:“那是,那是,我们立即组织全体教师员工,深入到每一位学生家中,做好工作,做好工作,保证不再发生类似事件。”
一个副主任见杨新杰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便调侃式地说:“呵呵,是不是要我们学习电业部门,在电线杆上挂一个‘触电危险’;水库边挂一个‘水深勿下,后果自负’;在大路上挂出警示牌牌,写上‘雨雪天气、不得滑坡’;每棵行道树上都要写上‘此树不得上吊’、‘雷电击毙、概不负责’;在学校男女宿舍楼上,挂上,挂上,一个什么牌牌好呢?杨校长,干脆挂上个‘私人用品、绝不外借’,如何?”
王水德没有抬头,也没有接那位副主任的话,戴春风却早已愤怒了,她猛地一拍桌子,骂着那个副主任:“老吴,有什么好趣的?人家家长把孩子交给我们,我们让他们受到不应有的伤害,难道我们真的没有责任?杨新杰,是不是在女生宿舍楼窗户上,安装一个防盗窗就把问题解决了?是不是让寝管多检查一下,就能把问题解决了?如此简单的事,我们不去做,还想推卸责任,好意思吗?”
那位吴副主任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冷月秋急忙以田城县第一初中校长的名义表了态,其他几个校长也急忙顺着冷月秋的意思表了态,会议这才平静下来,并很快结束了。
而对于尚未卸任田城县干部监管委员会副主任兼干部监管办公室主任,此时又兼任了田城县户事房主任的丁俊平的到来,大伙还是挺吃惊的,毕竟,直到现在,他还是个有争议的人物。又听说他是来找王水德的,众人更是吃惊不小,于是也就纷纷和他打了声招呼,便作鸟兽散了。
丁俊平也不多说,只是让戴春风、冷月秋等他们一会,说是他姐要请大伙吃饭的,便走进了督学办公室。
而此时的王水德,心里并不安静,他能读出吴副主任的不满和冷月秋、杨新杰内心里的不屑,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此事当回事,认为这种事无论处分是轻是重,都是效绵虎家那个坏孩子自己的事。王水德觉得,自己的心,还是太软了些;刀子,还是太钝了些;手段,还是太温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