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绵虎被几个保安架了出来,扔到了落子岭宾馆前面的雪地里,效绵虎感觉到一阵天昏地暗,热血攻头,内心里大骂着这个世道的不公,大骂着这个世道的人们,是如此的冷漠无情,大骂着自己,当初太善良了,竟然待王水德等人那么好,如今却落了个狗一般的下场。但飘落的雪花,很快便让他冷静了下来,快断电的手机,一次又一次地震动着,田城县警察局和田城县中医院催逼缴费的信息,已经发了几十条,最后两条竟然是:“犯罪嫌疑人郭苟妮、效金龙家属效绵虎,现在正式通知你,于三个小时之内,把你家属郭苟妮及受害人小惠的医药费交到田城县中医院收费处,否则将强行冻结、划拨郭苟妮名下金行卡上的资金。田城县警察局刑警大队。”
效绵虎软了,又站在雪地里想了好久,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了又看,自己捆绑在手机上的金行卡里,还有三万多块钱,看来,也只能先给医院交上了。想着这些,效绵虎又振作了一下精神,抬腿往田城县中医院方向走去。
新县城的大街上,冷冷清清的,并没有什么人,昏暗的路灯照在飘舞的雪花上,闪现出诡异的光芒来,让效绵虎的眼睛有些受不了,他痛苦地揉了几下,竟然揉出几滴血来。效绵虎再看那飘舞的雪花时,竟然有一种极其血腥的感觉,效绵虎的内心被震撼了,冤枉啊,冤枉啊,自家这冤枉,比窦娥不知要冤枉多少倍,可包青天在哪儿呢?效绵虎的内心又开始大骂起来,在一个贪官污吏横行的世道,自己这个小官小吏,也成了受害者,成了被欺压的对象,这个世道真是坏到了极点。
田城县中医院一楼大厅内,闪烁着和外面世界一样昏暗的灯光,收费窗口前,一个孩子正在向收费的女人哀求着:“阿姨,能不能先给俺爸用上药,我明天一早就把欠的医药费补上,俺家,出事了,我的钱也被人给抢走了,明天天一明,我就出去借钱,行不?”
收费窗口里面,那人肥胖的女人早已不耐烦了,说:“这里是医院,是不可能赊账的,先交钱,后发药,是铁定的规矩,你,就不用在这儿磨蹭了,没用的,快走吧,真晦气,过大年值班也就算了,还尽是遇见些这号人。欠费,欠费,没有钱,打什么架!”
直到这个时候,效绵虎才看清了,站在收费窗口前的,正是司马格的儿子小司马,而小司马也已经回过头来,看到了效绵虎,脸上猛然有了些喜色,可很快便消失了,因为效绵虎的脸色告诉他,效绵虎也正在为此事发愁呢。他更知道,特殊病房的楼梯口处挂着的小黑板上,写着欠费的几个人中,第一名的便是郭苟妮,第二名才是他爸爸司马格。
就在这时,丰子泽和小惠一前一后从住院部楼上下来了,能看得出来,他们很高兴,谈得也很投机。其实,当验伤的两个警察走后,丰子泽便把自己即将出任田城县商会老城分会主任的好消息告诉给了小惠,又问了小惠很多有关田城县商会和烝宋冯、王水德的事儿,还一再告诫小惠,要远离烝宋冯,亲近王水德,在王水德手里,给小惠解决个副科级,那就跟放个屁差不多。别的不说,就说颍颍,那本事,和小惠差多了,如今一下子就当上了田城县建设资金调剂管理中心分部的主任,一天净收入好几百万,那钱,查都查到手痛,是什么概念啊?丰子泽的理论,让小惠很佩服,其实,这几天,她父亲也看出了些问道,更听一伙和自己一样退休了的老干部说,如今田城县的天下,明里是知县田知行的,暗地里是人家王水德的,小惠的父亲甚至还后悔,当初没有和王水德处好关系呢。
于是,两个人越谈越投机,竟然错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丰子泽于是就和特殊病房的管理人员打了声招呼,便要领小惠出去吃饭,当然,他还想喝一点,借着酒劲儿,说几句疯话,挑逗小惠一下,说不定就乖乖就范了,那样的话,就不用再用强了。可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在大厅里偶遇了效绵虎和小司马,丰子泽到底是丰子泽,急忙捂着了自己的伤眼,放慢了脚步,往收费窗口走去,而小惠也已经反应了过来,跟着向收费窗口走去,还边走边说:“子泽叔,还没有人给我交钱吗?我这胸口闷气,都快出不来气了。”说话时,就如同没有看到效绵虎一样,走到了收费窗口前。
这个时候,丰子泽又做出了一个大方的举动,掏出三百块钱现金来,对那个胖收费员说:“先给司马格交300块钱,先给他用上药,要是不够的话,我明天早上再交。老胡,给医生说一声,我,丰子泽,他总该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