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如可怜巴巴地蹲在了妻子甘雪莲办公室门前,眼里的泪水在打着转,他诅咒着这个世道,可又无可奈何,他不愿意掏出手机来给妻子打电话,他从内心里爱着妻子,而且爱得很深。他不愿意相信妻子陪田知县喝茶去了,如同当初不愿意相信妻子和她的总经理吕春上过床一样,如同后来他不愿意相信妻子的某毛也被程焕陆收藏了一样,他更相信,妻子就是陪田知县喝茶去了,就是喝茶,喝了一夜的茶,一夜的茶。
“三如,又是妈蒸的饺子吧,我最爱吃了。”猛然,妻子甘雪莲站在了自己面前,满脸的红润,呼出一缕缕雾气。侯三如这才清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站起身来,他不愿意看正在掉头的出租车,他愿意听妻子编造的谎言。而这个时候,甘雪莲已经打开了办公室,把男人侯三如放到栏杆上的保温饭盒给拿进屋内,还温情拉着男人的手,小声而无力地解释着:“三如,进来吧,让你在这儿久等了,我不是带着人查工地去了嘛,你还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吧,好多,好麻烦的。”
侯三如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些笑意来,他真的很愿意听妻子编造的谎言,如同她那句“俺光知道痛了、怎么可能再推你啊”,至于是不是真的痛,或许只有当事人知道吧。
“哎呦,饿死我了,妈蒸的饺子真好吃。”甘雪莲依旧兴奋地说着谎话,贪婪而艰难地吞食着蒸饺,侯三如知道,她不饿,因为她身上有浓烈的葡萄酒味,有淡淡的海鲜腥味,生吃海鲜是田知县的最爱,看来,妻子在那边已经早早地吃过了新年的第一顿早餐,或者还有那种早餐。
看着妻子难以下咽却又伸长脖子表演着自己的饥饿,侯三如的心,如同被一只手狠狠地揪着一样的痛,他默默地站了起来,伸出双手环抱着妻子的腰,把嘴放到甘雪莲的耳边,小声说:“莲,我的莲,我想……”
甘雪莲咽下那半只饺子,打了个饱嗝,笑了笑,回应着男人侯三如:“如,这里是办公室,办公室……”
侯三如如同没有听到妻子的话一般,但他知道,她的身子已经有了反应,并没有拒绝他,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妻子的毛衣里,嘴里呼出炽烈的气息,说:“不,就在办公室,就在办公室……”
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田知县睡着了,睡得很香甜,这个年夜过得很充实,春风三渡玉门关,以致于让他有了一种虚脱的感觉,自从有了甘雪莲之后,他感觉到其他的女子便一文不值了,这个小女人,欲拒还迎,丝丝缕缕的哀怨之中,却又热情似火,风头浪尖之上,又有几分吟诗般的文雅,让人欲罢不能,让人欲罢不能。
田知县睡着了,睡得很香甜,他甚至没有听到手机剧烈震动的声音,没有看到常虹悄悄地进来了,又悄悄地出去了,没有听到常虹对站在电梯门口等候的几个人说,他,太累了,就让他休息一会吧,再大的事,等他睡醒了再说吧。
常虹嘴里所说的“再大的事”,不是指昨天晚上王水德和薛慧、庄雪飞的空中表演,也不是矿区警察局局长陈建斌的因公殉职,而是一件令田城官场极其快乐的事,被监视居住了的老县长程焕陆,死了,随着他的死,那些被收藏了某毛的女官员们,便又成了洁身自好的女人,那些被怀疑了、或者基本已经证实了与程焕陆有着这样交易、那样交易的男男女女,便成了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路人,凭一个死人的证词,是不可能定大伙的罪的,更何况大多数是行贿之罪呢?
或许常虹他们高兴得太早了些,此时,就是此时,程焕陆案件的经办人之一的章紫娟,正躺卧在落子岭宾馆宽大的床上,浏览着她手提电脑上照片、视频,有常虹放荡的表情和激情的扭动;有冷月秋贪婪的脸孔和优伶般的技巧;有甘雪莲羞涩的笑容和小女人式的温情;有王五营无奈与心悦诚服的交易;有吕春极其大方的赠予;有程焕陆与郭方、李长运之间的秘密谈话;有程焕陆本人交代的一页又一页的犯罪笔录……
从卫生间洗漱一番,赤露着上身的丁俊平走了出来,轻轻地坐到章紫娟的身边,慢慢地把章紫娟的手提电脑放到一旁,说:“姐,我还想……”
章紫娟没有说话,脱去那身单薄的睡衣,迎合着丁俊平的双手,嘴里却问着男人:“俊平,为什么要弄死他?”
丁俊平的手,在章紫娟的身上游弋着,嘴里轻声回答着章紫娟的问题:“姐,太松了,他的嘴太松了。大哥的意思是,保留对我们有利的,销毁针对我们的,我们暂时取守势,并不意味着一直取守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