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水德和张丽丽、薛英说着白辛苦家的稀奇事,各自内心里暗自愤闷的时候,薛英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薛英掏出来看了看,骂了句:“不是发脾气走了嘛,打什么电话吗?”说着,摁下接听键,嘴里又骂了一句:“这就下去,就不会自己走?”
电话那端,同样生气了,说:“下来吧,这一回,给你立个大功,本警官联合玉清明主任,生擒持刀歹徒三人,就在下面呢,抓回分局审问去吧。”
薛英一听不敢怠慢,急忙告辞而去,这个时候,玉清明也闪身进来了,手里居然拿着两只花鞋垫。张丽丽一看,笑了起来,说:“清明,在哪儿买的花鞋垫啊?对了,你不是和小雪一起抓歹徒去了吗,怎么有空买花鞋垫啊?”
玉清明对于张丽丽报以善意的笑意,不过并没有回答张丽丽的问话,她在外人面前是极少说话的,而是把那一双花鞋垫递给已经下床的王水德,说:“这就是那一男两女三名歹徒在住院部楼下叫卖的东西,刚开始没有人注意,有两个保安要驱赶他们,引起口角纠纷,正好我路过,刚要劝解,才发现不对的。因为那三个人身上都带有牛角尖刀,这种刀,带有血槽,锋利无比,是杀牲畜放血、剥皮用的。我立马便注意上了他们,又见他们叫卖的这东西,也不正常,有一个买了一双的大妈好象感觉到不大对劲,就扔到窗台上不要了。我正要上前盘问的时候,小雪也下到了住院部的大门口,同样感觉到不妥,于是就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们就在暗地里偷偷地观察了一会。这个时候,三个人已经围住了那两个保安,推搡着大骂这个世道的不公,自己卖个小东小西也遭狗咬之类,惹得两个保安发了火,双方便发生起口舌、肢体冲突,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于是庄雪飞又给我使了个眼神,意思是火候到了,行动吧。于是,我们便上前,迅速地制服了他们。从整个经过来看,他们,并没有受过什么专业训练,就是三个普通人,甚至连屠夫的活都没有干过的普通人。呵呵,这一双花鞋垫是我捡来的,其他的小雪带回警局了。”
王水德几乎没有听玉清明的汇报,而是痴痴地看着那双花鞋垫,一只脚掌处绣着驴子吞狗图,另一只脚掌处绣着狗拜驴子图,虽说针脚粗拙,但大致内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那两头驴子无论是吞噬狗,还是接受狗狗的崇拜,都是正襟危坐在那里的,头上还戴有王冠一样的东西。而两只花鞋垫的脚跟处,却绣出同样的两行小字“踩小人”,下面是不同的三个英文字母,一只上面绣的是“tZx”,另一只上面绣的是“wSd”。
王水德看完,随手把那双花鞋垫递给了张丽丽,说了句:“三家田事件,余波又起,我和知行,成了他们心中永远的敌人啊。”
张丽丽看了看,轻声说:“哥,或许是其他名字呢。”张丽丽说着,坐了下来,她一时还不想走,因为她还有事要和王水德商量。现在,王水德真的忙得很,即便是住了院,说不定一会就又有人来了呢。张丽丽甚至没有了索爱的欲望,她只想在这儿多坐一会,和王水德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征求他一下意见,那也是一种享受。”
玉清明一见知趣地离开了。其实,她心中也有事,而且是大事,不过并不慌,因为她现在有“友军”帮助了。
张丽丽见玉清明走了,房间内只剩下自己和王水德两个人了,便倒有几分不自在起来,俨然不是过去那个泼辣无比,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的张丽丽了。两个人尴尬了好大一会,张丽丽才问:“哥,我总感觉到这些日子,有些乱糟糟的。田城县法院这一块,基本上是要定型了,老院长朱清占以主动让位,免除惩罚,灰溜溜地下了台,李雪也如愿以偿地主持了工作,可她那种严格依法办事的工作作风,对于下属近乎苛刻的工作要求,还是让很多人不适应的,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作风浮漂,判个案子,老是想顾及一下原、被告双方的面子,非重大刑事案件,尽量调解解决,为这事,真的没有少受她的批评,甚至批评我和几个厅长说,我们开办的是法院,还是‘理院’?嘿,烦死了,那么多法规条文,记都记不清,更何况还要恰当地运用呢。哥,干脆也给我调整个工作单位算了,这活,没法干球了。”
王水德笑了笑,说:“丽丽,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其实,你内心里喜欢着法官这个职业,只是,你的良知告诉你,不想过多地使用冷冰冰的法律条文,让本来已经受到伤害的一方,再受到更大的伤害;让伤害他人的一方,呵呵,就现在的犯罪链条而言,他们很多也是受害者,就像刚才暗藏凶器的拆迁受害者,要来刺杀我一样的,再受到更加严厉的法律制裁。或许在李雪的心中,法律就是天平,一端是受害者,一端是被害者,一端是罪,一端是罚,但,我们的良知,又会放到何处称量呢?它对应的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