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风已经感动到眼睛发红了。
“妹妹，擦擦眼泪吧。”
菡芝仙随手拿了纸巾过去。
孙履真此时脸色稍微严肃了起来：“姐姐，天条制度为什么会如此败坏？”
菡芝仙说道：“直接原因，就是紫阳帝君和东华帝君，提出篡改上任天帝留下来的天条律法……”
“这两位天庭帝君，都是真正具备大神通者力量的帝君，不是你的顶头上司，许天师号称什么三界伏魔大帝，天医大帝可比，许天师不过是个被玉帝赐封的假帝君。”
“紫阳帝君和东华帝君，才是脱离了天庭统治体系，依然有大神通者力量的存在。”
“紫阳帝君，在诸多大神通者中的资历，算是最浅的，战力在大神通者中也是垫底，但依然能够横扫一切太乙金数者。”
“而东华帝君……他在过去劫中，号称东王公，乃洪荒男仙之首，以龙头拐杖统御天下男仙，立下万仙阵图……这种上古真正的大神通者，你我想想不都感觉无力？既然无力，就不需要再去想了。”
孙履真沉默了几下，又问道：“姐姐说了直接原因，那根本原因呢？”
菡芝仙眼神一凝：“你想见识一下根本原因，跟我去雷部看看。”
菡芝仙动用天地权柄，龙气法网之下，将手一卷，孙履真只觉得一阵太乙散数级别的力量笼罩而来，他没有挣脱，任由这力量笼罩，然后就发现，自己到了雷部之中，一个区域。
只听旁边那仙官说道：“下界有郡县官员，将祭祀上天祭坛中的食物，推到喂了狗，奉玉帝法旨，让当地三十三年干旱，不得降雨。”
孙履真回头一看菡芝仙：“三十三年不降雨，该有多少百姓饿死？”
“就因为某个官员的个人过错，就处罚一切百姓，这不是迁怒吗。更重要的是那官员恐怕还有悔改的机会，百姓却全部都死了。”
在他的眼中，当初对他和蔼无比的玉帝，赐下诸多灵宝仙府的玉帝，再此时露出了另外的一面，残酷无比的一面。
菡芝仙传音道：“根本原因你应该都知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纲常伦理，乱来不得。”
“君与士大夫共天下，非与百姓共天下！”
菡芝仙一句话，就总结了玉帝为什么会有两面性，对神仙，天仙极好，各种宽容，被誉为仁君，明君，圣君的同时，又对人间界的监控掌管，残酷无比，动辄将百姓众生作为蝼蚁，天庭法网遍布，天劫三灾设立，阻拦一切旁门修者的登仙之途。
不是玉帝精神分裂，而是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统治基本盘在哪里。
神仙，天仙，就是士大夫阶级，玉帝的仁慈主要就是对这些士大夫的，那么任何一个神仙和天仙，都会感觉玉帝这个人确实不错，很大方。
但放任了神仙，天仙诸多权力的同时，对被神仙，天仙统治的那些仙吏仆从，下界妖修，旁门修士来说，玉帝可一点都不仁。
朱元璋将庙堂上的士大夫官员，杀的血流成河，被官员们称为暴君，但对于百姓来说，这位帝皇却算的上明君。
无非就是看的角度，看的阶级不同，所以就产生了对一个人的两种不同观点想法。
而宋仁宗呢？被官员们称为仁庙，被官员们称呼为圣君，有着宽容至极的性格，对官员犯下诸多错误，总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有宋一代，不杀士大夫，有宋一代，号称与士大夫共天下，那么宽容的对待士大夫，下面的百姓奴仆会如何呢？一想就知道了。
“宋朝，之所以号称与士大夫共天下，其实是因为当初得位不正，非一手建立起来的王朝，根基不稳，才只能这么做吧。”
孙履真和菡芝仙互相传音。
“没错，你以为玉帝的根基，会比宋朝皇帝稳吗？当初若不是他拉拢了玄门中的一些天尊，佛门中的一些佛陀，天庭中的一些帝君，那么，他根本就无法夺取颛顼帝的天帝之位，也无法逼的颛顼帝宣布退位。”
“这种不正当方法，得来的地位，是不稳的，他必须向着玄门，佛门，以及天庭中的一些其他帝君妥协一些利益，正因为他要妥协这些利益，这才采纳了东华帝君和紫阳帝君的建议，这才一直宽容的对待神仙，天仙。”
“玉帝这种大神通者，能够坐上天帝之位，他的一切举动都是带有利益目标的，修改天条，自然是他自己要拉拢天庭帝君的，紫阳帝君和东华帝君这种奸臣不过是直接原因，外表罢了，根本原因，还要在玉帝身上以及三界诸多大神通者身上。”
孙履真听到玉帝篡位之后，立刻就想起了陈桥兵变这件事情。
玉帝，还真是个宋朝皇帝模版。
这其实符合西游记作者对仁君的幻想，毕竟儒教士大夫最喜欢的皇帝，显然就是宋朝皇帝，是宋仁宗，而不是朱元璋，这也难怪玉帝的原型是宋朝皇帝。
一切都是有原因，也是符合原着的。
“不过你如今也是天仙了，也是士大夫阶级，玉帝只会对你宽容，做给其他神仙，天仙看，除非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才会来一手开除你的天仙籍贯，从这方面来说，对我们神仙，天仙而已，玉帝确实是比颛顼帝好多了！”
菡芝仙最后说道：“你可千万不能作死，履真弟弟，姐姐可不想失去你。”
孙履真再次点头，然后他就发现周围雷霆气息在卷动。
“那是谁？气息似乎有些熟悉。”
孙履真看向台上，一位雷部仙官服的中年人说道。
看仙官服，这位也是从四品仙官，但雷部这种实权仙官，怎么可能是孙履真这种清水衙门可比的？两者天差地别，不过是名义上品级同等而已。
“这位是神烈真人，你顶头上司许天师的嫡传弟子。”
菡芝仙在雷部无数年了，直接就把神烈真人的底细告诉孙履真：“四大天师的弟子们，通常上了天庭，都是做了神仙，很少有做天仙的，都执掌了实权，如今天庭一些重要部门，都有四大天师的弟子当任，在大神通者层面之下，这是一股很大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