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隐星稀。江城西区,原本属于“忠信社”马三爷的地盘,如今已大半易主,挂上了“四海帮”张天雄的旗号。街道上巡逻的马仔数量明显增多,气氛紧张肃杀。
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废弃厂房和狭窄巷道之间。正是龙昊。他换上了一套深灰色的不起眼运动服,脸上做了简单的伪装,眼神锐利如鹰,气息收敛到了极致。
伤势痊愈,功力精进,他决定不再被动等待。张天雄的突然崛起,以及与九处孙副处长的可疑联系,是当前局势中最关键的变数。他需要亲自去探一探这位“四海帮”新龙头的虚实。
根据老猫之前提供的情报,张天雄在吞并了马三爷大部分地盘后,将他的老巢从原来的夜总会,搬到了马三爷位于城西近郊的一处更为隐蔽和奢华的私人庄园——“张府”。那里守卫森严,据说张天雄身边还多了几个来历不明、身手极高的保镖。
龙昊的目标,就是潜入“张府”,探听张天雄与孙副处长,乃至境外势力勾结的证据。
他避开主干道,专挑灯光昏暗、监控死角的小路潜行。脚步轻盈,落地无声,身形时而如鬼魅般贴墙疾走,时而如灵猿般攀越障碍。经过福伯的指点和这次重伤的磨砺,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加精妙,潜行技巧也更上一层楼。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座灯火通明、占地广阔的庄园轮廓出现在前方。高耸的围墙,紧闭的铁门,门内可见来回巡逻的人影和隐约的犬吠声。正是“张府”。
龙昊没有靠近正门,而是绕到庄园侧后方。这里围墙更高,墙头还装有带刺的铁丝网。他仔细观察着围墙内的动静,寻找着潜入的突破口。
庄园内绿化很好,树木茂密,这为他提供了掩护。但相应的,暗哨也可能隐藏在树丛中。龙昊凝神静气,将听觉提升到极限,捕捉着风中传来的细微声响——脚步声、低语声、甚至呼吸声。
他选中了一处靠近一棵高大梧桐树的围墙。梧桐树的枝桠伸展,有几根粗壮的恰好越过了围墙。龙昊如同壁虎般攀上树干,动作轻柔,没有惊动任何枝叶。他伏在一根横枝上,透过树叶的缝隙,仔细观察围墙内的情况。
确认下方暂时无人经过后,他如同一片落叶般,从树枝上悄无声息地滑下,落在围墙内的草地上,顺势一个翻滚,隐入旁边的灌木丛中。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庄园内部极大,中式庭院风格,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龙昊根据记忆中的简易草图,判断主建筑群应该在庄园的中心位置。他如同影子般在树木和假山的阴影中快速移动,避开一队队巡逻的守卫。
这些守卫虽然人数众多,但纪律性一般,巡逻路线也有规律可循。对龙昊而言,避开他们并不困难。真正的威胁,是那些可能隐藏在暗处的真正高手,以及可能存在的先进监控设备。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中心区域的主别墅。那是一栋三层的中式仿古建筑,飞檐翘角,灯火通明。别墅门口和四周都有明岗,防守严密。
龙昊没有贸然靠近,而是选择了一栋距离主别墅不远、相对僻静的二层小楼作为观察点。这小楼似乎是客房或者佣人房,此时灯光昏暗,应该无人居住。他轻松地攀上二楼阳台,潜入一个空房间,透过窗户,正好可以清晰地观察到主别墅大门和部分庭院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龙昊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潜伏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只有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主别墅的动静。
临近子时,主别墅终于有了动静。几辆黑色的豪华轿车缓缓驶入庄园,停在别墅门前。车门打开,先下来几名穿着黑色西装、眼神锐利、气息沉稳的保镖,警惕地扫视四周。随后,一个穿着中山装、身材微胖、面带红光的中年男子走下车,正是张天雄!他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与之前被韩天风压制时的低调判若两人。
紧接着,另一侧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深色行政夹克、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精干的中年男子。龙昊瞳孔一缩——此人正是老猫提供的资料中,九处新上任的副处长,孙副处长!他竟然真的深夜亲自来访张天雄!
两人在保镖的簇拥下,低声交谈着,快步走进了主别墅。大门随即关上。
果然有勾结!龙昊心中冷笑。他必须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主别墅防守太严,直接潜入风险极大。龙昊将目光投向了别墅侧后方的一排低矮平房,那里似乎是配电房、锅炉房等辅助设施。如果能切断电源,制造短暂的混乱,或许有机会趁乱接近,甚至潜入主别墅。
他悄无声息地滑下小楼,如同鬼魅般向那排平房摸去。平房附近只有一个守卫在打盹。龙昊轻易地绕到他身后,一记精准的手刀,将其无声放倒。
他潜入配电房,里面机器嗡嗡作响。找到总电闸,但他没有立刻动手。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当张天雄和孙副处长的谈话进入关键阶段时。
时间缓缓流逝。龙昊如同石雕般潜伏在配电房的阴影中,心跳平稳,呼吸绵长。
突然,他超常的听觉捕捉到主别墅二楼书房方向,传来一阵略微提高的争吵声!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感觉到张天雄的语气有些激动,而孙副处长似乎在压制他!
就是现在!
龙昊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拉下了总电闸!
“咔嚓!”
一声轻响!整个庄园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应急灯发出的微弱光芒!主别墅内的灯光也熄灭了!
“怎么回事?!”
“停电了!”
“快去看看电闸!”
庄园内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和骚动!守卫们慌乱地奔跑,手电光柱乱晃!
混乱之中,龙昊如同离弦之箭,从配电房激射而出,借助阴影的掩护,迅速接近主别墅!他选择从别墅侧面的一个用于通风换气的百叶窗潜入。窗户从里面锁着,但对龙昊来说形同虚设。他指尖暗运巧劲,震开插销,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堆放杂物的储藏室。龙昊屏息凝神,仔细倾听。楼上书房的方向,争吵声似乎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脚步声和保镖警惕的低喝声。
龙昊如同壁虎般贴着墙壁,向二楼摸去。楼梯口有保镖把守,但他凭借超凡的身法,从楼梯外侧的装饰雕花上借力,如同灵猫般直接翻上了二楼走廊的栏杆,隐入窗帘的阴影中。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张天雄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孙处长,您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能反悔!那批货要是出不去,我这边没法交代!”
孙副处长的声音则比较冷静:“张老板,稍安勿躁。现在风声紧,龙昊那小子还没抓到,境外那边也来了几拨不明身份的人。这个时候出货,风险太大。再等等。”
“等?再等黄花菜都凉了!”张天雄急躁道,“‘那边’催得紧!再说,龙昊受了那么重的伤,说不定早就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孙副处长语气转冷,“在确定龙昊的下落之前,一切计划暂缓。这是上面的意思。张老板,别忘了,是谁让你有今天的。”
张天雄似乎被噎住了,沉默片刻,才不甘道:“……好吧。但最多再等三天!三天后,无论如何都要出货!”
“可以。”孙副处长道,“这三天,把你手下的人都撒出去,全力搜寻龙昊的踪迹。还有,看好你新得的那些地盘,别让其他势力钻了空子。”
“我明白……”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喊声:“老板!电闸跳了,已经合上了!”
话音刚落,别墅内的灯光“啪”的一声重新亮起!
龙昊心中一惊,立刻缩身藏好。几乎在灯光亮起的瞬间,书房门被打开,孙副处长在保镖的护卫下走了出来,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张天雄跟在他身后,脸色有些难看。
龙昊屏住呼吸,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孙副处长在保镖簇拥下快步下楼离去。张天雄则烦躁地挥退了手下,独自一人回到了书房,重重关上了门。
机会!龙昊眼中寒光一闪。孙副处长走了,张天雄落单!或许可以……擒贼先擒王!
他悄无声息地滑到书房门口,耳朵贴近门缝,听到里面传来张天雄烦躁的踱步声和打电话的声音:“……对,再等三天!妈的……你们也给我抓紧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龙昊轻轻转动门把手,门没有锁!他猛地推门而入!
张天雄正背对着门口打电话,听到动静愕然回头,当看到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的龙昊时,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
“龙……龙王?!”他声音颤抖,如同见了鬼!
(第五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