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看着技术群里的回复，起身走出办公室。
这已经是本周第七次系统边缘波动，但也是第一次在预警机制下成功拦截潜在事故。他没再盯着屏幕，而是拨通了政府联络员的电话。对方声音刚起，他就直接问：“文件签批了？”
“刚拿到签章稿，明早九点正式下发，标题是《关于将‘智慧粮仓与科技反哺计划’纳入国家农业战略试点的通知》。”
“发改委那边呢？”
“绿色通道同步开通，财政拨款路径已确认，首批三亿二，三天内到账。”
林峰挂了电话，转身打开系统后台，调出“影响力值”界面。余额还剩187点，是他上个月用三份高风险技术评估换来的。他输入“省级发改委农业基建审批流程纪要”，兑换权限，页面刷新后，一份带水印的pdF弹出。他快速翻阅，重点看了资金拨付节点和地方配套申报时限——果然，沿海三省被列为重点推进区，要求“七日内提交落地方案”。
他立刻打开通讯录，筛选出三省农业厅的对接人，逐一拨号。第一个电话接通，对方语气谨慎：“林总，消息还没公开，您这……”
“我知道规矩。”林峰打断，“但我现在就能告诉你，文件明早九点发，财政资金三天后到账。你们要是想抢首批试点扩容名额，今晚就得启动土地预审和电网接入流程。我给你十二小时，把审批材料走完初审，我立刻签协议。”
对方沉默五秒：“你消息渠道比我们还快？”
“我不靠消息，我靠准备。”林峰说，“你们要是拖到后天，我转头去内陆谈，那边已经有人递材料了。”
电话一个接一个打完，三省全答应连夜推进。林峰又让助理草拟新闻通稿，标题就写“国家级智慧农业项目首批专项资金已到账”，发布时间定在明早八点——比红头文件早一小时。他不指望媒体信，但他知道，地方政府会信。谁都不想在政策落地第一天就被甩在后面。
第二天七点四十分，林峰坐在会议室，手机不断震动。福建农业厅发来预审通过函，广东确认电网接入方案，浙江要求追加两个试点县。他一条条看完，把手机扣在桌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凉了，他没在意。
九点整，红头文件正式下发。他打开政府内网，看到标题那一瞬，系统提示音响起：“政务流程预判任务完成，奖励‘政策响应速度预测模型’使用权，有效期三十天。”他没点开，而是直接启动模型，输入“农业基建配套资源竞争指数”，三分钟后，一张热力图生成。沿海红得发紫，内陆大部分灰着，只有湖北、四川、陕西三省亮起黄灯。
“果然。”他低声说。
中午，他收到通知，要列席省级农业发展联席会议。以往这种会，民企连旁听资格都没有。这次他不仅被邀请，还被安排在第二排靠前的位置。会议室里，几个国企代表看他进来，眼神微妙。有人低声说：“一个做农业科技应用的，也来参与政策讨论？”
会议开始，议题是“科技项目地方配套资源分配”。一位领导刚念完文件，就有官员开口：“林总的企业确实有创新，但国家战略项目交给民营企业主导，风险怎么控？万一资金挪用、技术断更，谁来兜底？”
林峰没等主持人点名，直接起身。他没看提问的人，而是面向主位：“过去六个月，我们在十二个试点县实现亩产平均提升37%，系统误判率从17%压到0.6%。我们没申请过兜底资金，也没让财政担保过一分钱贷款。我们要的不是特殊照顾，是和其他企业一样的准入机会。”
他顿了顿，扫视一圈：“政策如果只敢扶持‘看得见的巨头’，那创新永远出不来。今天您觉得我是个搞App的，明天可能就有人觉得无人机不该下田，AI不该听方言。可农民不等理论，他们等的是水、是肥、是收成。”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角落里，一位穿夹克的副厅长忽然开口：“你刚才说误判率压到0.6%？”
“是。”
“怎么做到的？”
“让系统听真实的人说话，不是标准录音。”
副厅长点点头，转向主持领导：“让他把试点数据模型放上来看看。”
林峰打开笔记本，接上投影，调出一张动态图：左侧是传统农业区的产量曲线，平缓如直线；右侧是试点区，从第四个月开始陡然上扬，持续攀升。下方还有一行小字：“累计节约灌溉用水187万吨，减少化肥滥用23%。”
有人低声说：“这数据要是真的，值得推。”
会议继续，议题转向基建配套。发改委代表宣布，智慧粮仓项目列入绿色通道，土地、电力、运输审批时限压缩60%。林峰听着，没再发言，而是打开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通知三省，今天下午五点前，必须拿到所有预审批文，否则名额重新分配。”
散会后，政府联络员悄悄递来一份内部纪要：“领导说了，项目你继续推，但三个月内要有可复制的成果。不然，下次会议你就不用来了。”
林峰点头，把纪要收进文件夹。走出会议室时，阳光正照在走廊玻璃上，反光刺眼。他没戴墨镜，直视着那片亮光往前走。
回到公司，技术组正在测试新版语音模块。老陈抬头：“刚接到湖北农科所电话，想接入我们的误判修正数据集。”
“给他们。”林峰说，“但要签协议，数据只能用于非商业研究。”
“那福建那边呢？他们要我们派技术员驻场。”
“派两个，但必须带边缘计算模块，本地部署，不接核心链路。”
他走进办公室，打开系统后台，调出“影响力值”使用记录。刚才那通电话和会议表现，系统自动奖励了23点——标签是“政策话语权突破”。他没急着用，而是新建了一个任务：“预测下一阶段地方执行阻力”。
页面刚加载，手机响了。是财政部的对接人：“林总，资金今天下午到账，但有个附加要求——你得提交一份三个月内的成果预期报告，明早十点前。”
林峰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十七分。他喊来助理：“调试点数据，生成三套成果模型，侧重增产、节水、成本下降三个维度。今晚九点前，我要看到初稿。”
助理刚走，老陈又敲门：“AR文化展的离线模式测试通过了，但孩子们玩得太嗨，有俩人把设备摔了。”
林峰皱眉：“摔坏了几个？”
“两个。”
“换新的，加个防摔套。”
“那……语音模块的上下文学习，要不要再加点农户录音？”
林峰点头：“把昨天那个说‘莫浇了’的老头找来，录一小时日常对话。要原声，不剪辑。”
他转回电脑，系统预测结果跳出：未来三十天，最大阻力来自地方电力配套延迟，概率68%。他立刻拨通三省对接人电话，每通都说同一句话：“电力审批，必须今天闭环，明天我查。”